《庚子杂记 12》2020.4.7 重启

今天是众望所归武汉重启的日子，从3月下旬武汉就在逐步恢复，到10天前开始的重启倒计时，再到今天，被暂停了76天的城市终于恢复正常了。牧青一早看着视频里凌晨的武汉市解除离汉离鄂通道管控措施，夜色中的车流持续地流淌着，带着一种特别的生动的生命气息，也把这么长久以来人们憋在心中的那份担忧彻底地带走了。

牧青看着视频里川流不息的车流，不禁微笑起来，痛苦和绝望都被这座城市丢在身后了，武汉可以走过来，自己身边的疫情也会好起来的。

牧青看见顾浩和顾洁都在零点的时候发了消息，看起来这一夜没有入睡的武汉人真是不少啊。牧青留言说：真好啊[笑脸]，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随即牧青就收到顾浩的消息：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牧青回复了一句方便，一边找耳机一边想：这是高兴坏了？之前给憋坏了吧，76天啊，2个多月啊，真是挺不容易的。

顾浩的电话也在这时候响起来。

牧青接通了电话，笑嘻嘻地说：“终于彻底自由了！”

顾浩的声音里面也含着笑：“是啊，真不容易啊！”

牧青说：“是不是还会有些后遗症啊？不过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顾浩说：“是啊，现在物流都恢复了，商场也正常了，可我现在看见任何东西，第一反应是盘点家里的库存，想还能坚持多久，要不要囤一点？哈哈，我们这算不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牧青：算吧，你们都太不容易了。

顾浩问：牧青，你想不想看看现在的武汉？今天重启，有特别的灯光秀，你想不想看？

牧青犹豫了一下，之前她和顾浩的几次电话都是语音，从来没有视频过。虽然她偶尔也会想不知道现在的顾浩是什么样子？但那都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现在吗？转念一想，牧青就释然了，自己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光明正大地要求也很正常吧，自己的犹豫反而显得自己有点什么顾虑似的。于是牧青大方地回答说：好呀。

顾浩挂了语言电话重新发过来视频邀请，牧青还是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坐直了一些，然后才接通电话。顾浩那边有点昏暗，顾浩解释说：啊，我在看灯光秀就没有开灯，你等我一下。

顾浩似乎是在向屋子里走，牧青在心算有多久没有见到顾浩了，可真是有二十多年了。手机视频里的顾浩看起来既陌生又熟悉。变化说大也大，毕竟完全是一个中年人了，当年一直觉得顾浩在一堆同学里是那种老成持重的样子，但看看现在真正经过时光打磨的顾浩，才知道当年的顾浩有多生嫩。大约是很多天没有理发，头发有点长，反而有了几分韩国大叔的颓废模样。但似乎又没有太大变化，还是原来的眉眼，牧青不禁想这要是在马路上偶尔遇到，我也一眼就能认出来。虽然还是原来的剑眉星目，棱角也似乎没变，但是没了年青时的飞扬，多了几分世故的冷峻。

 

牧青大方地挥了挥手打了一个招呼：“Hi，真是好久没见，你变化不大啊。”

顾浩笑笑说：“是吗？我觉得你变化还是挺大的，要是走在路上，我都不敢认你了。”

牧青说：“有吗？我有变那么多吗？是变得太老吧？”

顾浩赶紧解释：“不是，不是老，就是感觉不太一样了。”

牧青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什么叫感觉不一样了：“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现在就是一大妈。”

顾浩还是笑：“你看起来还真不像大妈，比以前成熟多了。”

牧青做了一个鬼脸，说：“说得你好像多成熟似的，赶紧给我看灯光秀！”

顾浩走到阳台上，调转了摄像头，调整好角度，牧青看见长江大桥配合着周围的高楼大夏流光溢彩，中间似乎有医护人员的形象，好像还有一些字幕，但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字，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过了一会儿，顾浩慢慢转动着摄像头的角度，给牧青看整个全景，牧青感叹说：“哎，为什么这么好看，可心里却是酸酸的？”

顾浩过了一会儿才说：“伤痛都会过去的，虽然不容易，但是都会过去的。”

牧青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于是打岔说：“这是你家？View这么好？”

顾浩说：“嗯，上班的时候住这边，这边近一点。不过之前隔离的时候，不在这边，我在我妹小区也买了一套房子，平时我妈住，这次我们都住那边方便照应。明天要去上班，所以今天过来了。”

牧青说：“哇，款啊，这个景色真好，那个高的是电视塔？”

顾浩回答说：“是，龟山电视塔。”

牧青又问：“能看见黄鹤楼吗？”

顾浩说：“这个角度是看不见的，换个角度也看不见，被高楼都挡住了。”

牧青一笑说：“你就说看不到就好了，我还以为换个角度能看见呢。”

顾浩这是正好伸过头来看镜头里的图像，牧青看见他也笑起来，一瞬间有点恍惚。她甚至有点心虚地赶紧找话说：“这个灯光秀是为了庆祝重启，特别安排的？多长时间啊？”

顾浩说：“嗯，今天是特别的，一般到晚上十点就没了。今天好像是半个小时。”

仿佛是在印证顾浩的话似的，灯光秀打出最后的各种绚烂效果，亮瞎人眼之后回归了正常。

顾浩走进屋子里，开了灯，仿佛正襟危坐的样子，对着牧青说：“今天是想当着你的面，认真地对你说声谢谢你，牧青。”

牧青心里有点暖暖的，不过面子上却笑嘻嘻地说：“哎呀，你太夸张了，我也没帮什么啊，别这样，好尴尬啊。”

顾浩似乎理解地笑笑说：“啊，我知道到底哪里不一样了，你比以前上学的时候瘦了不少。”

牧青也笑说：“哎呀，成年人都这么会说话的吗？我那时候是婴儿肥。”

顾浩大笑出来：“婴儿肥？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成年了好吗？”

牧青也笑：“成年了就不能有婴儿肥了？”

电话那边顾浩收了笑容，认真地问：“你一个人在国外上班又带孩子，是不是很辛苦？”

牧青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时有些恍惚，辛苦自然是辛苦的，但牧青现在想想却觉得其实也还好，每天把事情忙完，自己也都对付过来了，都是自己的责任，无论如何都是自己必须要去做的，那也就不用去管辛苦不辛苦了，多想这些完全没有意义。于是淡淡地说：“习惯了，也就那样，其实也还好了。”

顾浩说：“一直想问你过得好不好？又怕唐突，或者打扰。想着趁着今天重启，我们都算是闯过了一关，这几十天想得最多的就是人生无常，所以想关心的问题还是要早问，希望你不要介意。”

牧青看着顾浩认真地说这些话，五味杂陈，不由得也不好再嬉皮笑脸，也是认真地回答：“我当然不介意，我过得挺好的。我们大家以后也都要一直好好地过。”

顾浩点点头，垂下眼睛看着桌面，停顿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我说这些话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如果不合适，你就象以前一样骂我就好。我无意打扰你的生活，但是这次疫情能和你恢复联系，让我甚至觉得疫情也不是都是坏事情。这几十天里，每次最难的时候，都是你不嫌弃地听我抱怨，给我当垃圾桶，你还和我一起做数独，这真是一个好办法，以后我也学会了，也许你自己不觉得，但是对于我来说，很多隐秘的话，和别人说不出来，和你似乎就很自然地说了。都是一些消极的话，一定也会让你不开心，但是你每次都那么耐心地听我说，陪我，真的很感谢！”

牧青心说，你给我打电话，又是这种档口，我怎么可能不理你，换任何一个人都会的啊。至于说恢复联系，她不由得想起雪梅调侃自己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这么想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三个。这算不算众望所归？呵呵。。

顾浩有点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牧青，牧青赶紧摆手解释到：“没有没有，不是你的话，是正好想到之前一个事情，没忍住，我有认真听，你的感谢我收到了。不用客气，老同学！”

顾浩微微一笑，问：“那老同学，我们今后还可以常联系吗？”

牧青这回倒是真觉得这里有点话里有话的感觉，不过既然自己都成了雪梅2020的希望了，联系就联系呗，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也就点头说：“好呀。为什么不呢？”

牧青想了想又说：“顾浩，你站起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也象胖子一样有将军肚了？”

顾浩很听话地站起来，退后几步让镜头里显示出他的全身，然后问：“我还好吧？胖子他啊，现在真地快成球了。”

牧青看着镜头前成熟版的顾浩，让他一点一点迭代记忆里的年轻版本。。。牧青不禁回忆起遥远的大学时代，那个高挑瘦削的背影，眼前的顾浩身材一点都没有走样，但是似乎厚实了一些，牧青羡慕地想似乎连肩膀都看起来更宽阔了呢。不过嘴巴上却顾左右而言他道：“胖子真是一辈子保持着名副其实啊。上次聚会的时候，我看啊大班里好多男生都没法看了。不过，你身材确实维持得很不错嘛。厉害厉害！”顾浩笑笑说：“嗯，我应酬去得少，而且上次谁说的，哦，大江说的：说这最主要的原因大约是结婚和没结婚的区别。”

牧青心里却是一突，不过想着既然顾浩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说话，自己为何不可，所以她故作自然地问：“你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牧青看着顾浩坐下来看着镜头，仿佛有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啊，你不知道吗？”

牧青有点后悔自己的明知故问，但是依然装糊涂问：“为什么呀？”

顾浩停顿了一下，牧青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总觉得顾浩又是那种话里有话的样子：“嗯，就是对结婚这个事情没什么动力，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是想着结婚就觉得麻烦，还是一个人自在。估计我太不主动，后来都不了了之了，拖拖拉拉就这样了。”

牧青吧本来想说：看你现在经济也不错，外表也不差，怎么会没有女生喜欢呢。这些话咽了下去。

牧青还没有想好怎么接口，听见顾浩继续说：“不过，这次经过疫情，我突然觉得也许应该不怕麻烦，结个婚。。。”

牧青呐呐地说：“嗯，这样想也好，挺好的，祝你早日找到意中人了。。。我这边过十分钟有一个会议，我还要准备一下，不好意思，我要下线了，你那边不早了吧，也赶紧睡吧，晚安！”

顾浩点头说好，挂断了电话。

 

牧青有点发愣地看着手机，觉得自己真有点脑抽，非要问顾浩结没结婚的问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有点心里发虚，是因为顾浩没有结婚吗？他不也说了是他 自己不想嘛。想当初两个人都是很理性的人，在找不到解决方法之后，两个人也都做到了好合好散，谈不上谁耽误谁。可是她总觉得今天顾浩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可是自己又不好去深究顾浩为什么不想结婚，问了岂不是更尴尬。于此同时这段日子以来，她有时候有意识无意识会和顾浩瞎扯一些有的没的话题，美其名曰转移注意力，可总有时候会冒出来，让她会有和这人依然很有默契的错觉。哎，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牧青烦躁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深吸了一口气，仔细回想了一下，又觉得今天就是顾浩先提到这一茬的，没准他就是故意的。牧青于是抹干净自己的尴尬，把“狡猾狡猾”的评语发给了顾浩，不再去纠结。

 

大洋彼岸的武汉都重启了，太平洋的这一边混乱才刚刚开始。

大半个月呆下来，牧青私底下很喜欢这样在家上班，不过她知道那是因为东东大了，尤其是到了“你最好别来烦我”的阶段，所以两个人在家相安无事，甚是自在。原本双职工有娃的家庭就没有这么自在了，本来上班对比下班还有一种不用面对熊孩子的放松和解脱，现如今24小时熊娃在线不说，还有配合各种吃喝玩乐外加学习，叫苦的甚是不少。那到了Mark这里就是崩溃了，Lucy这个时候尤其忙碌而且不可能在家上班，又是在医院上班，为了怕传染，Lucy干脆住到了客房，和Mark和孩子都尽可能少接触。Mark一个人上班外加对付一个小学生和一个Trouble2，苦不堪言。Mark 说幸亏现在是项目尾声，前端的基本已经没有太多事情了，不过他也早早和大家警告，如果开会的时候听见他这里有各种背景噪音都请谅解，因为实在不能预测家里的世界大战什么时候会爆发。其实各种会议里熊孩子或者宠物们偶尔出个镜都算不上什么，大家还都客气地和孩子打着招呼，老板也宽慰大家不用在意，那谁谁首相还是总理出镜的时候也有熊娃出镜，这是潮流。

有孩子的同事朋友很多抱怨，现在全民视频，公司里面开会是，朋友间聊天是，学校里网络教学也是，各种课外活动从弹琴到跳舞，从文化课到跆拳道也全部都是。Ted说我家二年级小朋友已经迅速学会了一边上课一边开着YouTube，切换之神速让大人叹为观止。一众同事们纷纷点头附和，“可不，我只要走进娃的屋子，次次都能感觉到他在却换屏幕。”“我家娃已经彻底交给了电子保姆。”“我家的为此特别更换了键盘，以防止机械键盘玩游戏的时候声音太大。”

 

三月底，州长纽森提到中小学可能本年度无法再回到校园，让无数家长也是眼前一黑。而鉴于突然的疫情，老师们大多都措手不及，学区通知说这学期的成绩会是credit/no credit，不再像原来那样有ABCD不同档成绩。这条消息立刻让家长群里炸开了锅，很多家长尤其是高中生的家长，都在质疑这项政策。这样的成绩怎么能体现出区别呢，毕竟学了一门功课拿A过还是拿D过，区别还是很大的。

牧青没敢吱声，她想这么觉得不公平的家长一定是家里有个上进的好孩子，哪像家里的东东在得知这一消息以后，非常开心。然后牧青在十天左右时间里，就看见他已经有五项没有交的作业了，还大言不惭地安慰牧青：“妈，你不用担心，这些只是一些无聊的作业，正好可以不做，反正最后总评分过了就好了。”牧青虽然觉得这样功利地对待成绩不对，可是她也深知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估计没有什么说服能力，无能为力啊。

全家人都在家，也有流量告急的情况，两个在家上班的大人，两个在家上学的孩子，这天天的视频流量让一个月的流量很快就用完了。好在很快网络公司对于疫情期间都推出了流量无上限的特殊政策也算是一项福利。

熊孩子让家长又爱又苦恼，不过毛孩子们却是非常受欢迎。很多被圈在家里的人，尤其是单身，或者有孩子的，都开始想着养个宠物。因而湾区的Breeder基本所有的小猫小狗都被领养一空，有同事说排队领养的队伍已经排了好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一个毛孩子回家。

好在东东没有这样的要求，牧青觉得养一个活物真的是太耗费精神了，眼看解放在即，她实在不想给自己再找什么枷锁。

 

虽然今天仍然是工作日，但朋友圈俨然天天过着周末的生活。种花的，种菜的，发豆芽的，做饭的，宅家不能动的情况下大厨们尤其喜欢开发面食，不知道三个月之后整个人会不会真的像包子馒头一样都发起来..

自从上次和东东定好计划，要互相督促，每天出门晒晒太阳，两个人执行得还不错。结果今天一出门，两个人非常怪异地立刻觉察出不一样，似乎戴口罩的人陡然多起来，哪怕是没有口罩，有人直接用手巾类遮住口鼻。今天没有戴口罩的牧青和东东走了几步，终于决定还是回家去取了口罩再继续散步。虽然麻烦，但是东东和牧青反倒觉得这样甚好，大家这里都这么遵守规定，总是好过佛州那些地方大剌剌继续度假party的节奏。

 

现如今所有疫情的问题都被披上了政治的外衣，就是简单的一个口罩问题，在亚洲国家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在这边才经过多方扯皮，CDC终于从4月2日才开始推荐戴口罩。不过从CDC的标题也可以看出，这一步做得是多么小心翼翼—Recommendation for Cloth Face Covers。CDC 承认无症状新冠病人也有可能传播病毒，但如果要求公众戴口罩势必加重医用口罩短缺的问题。权宜之计是公众自愿选择， 戴布口罩或围巾。川总说我身体很好，肯定不会戴口罩，你们谁想戴谁戴。Surgeon General 提醒大家买菜拿药时可以带布口罩，但不要戴医用口罩，而且戴了口罩也不要忘记保持social distancing。

牧青有时候想，这是因为受教育的问题，还是种族的问题？是不是亚裔都比较惜命，也许历史上太不容易了，或者乱世太多，大家太习惯于乱世里求生存，区区戴个口罩和不被传染之间，这简直是连选择都谈不上的理所当然。所以亚裔比例如此高的地区自然执行得好。东东却说这和种族没关系，和政党有关系，好像民主党主导的蓝州就比较注重隔离和戴口罩，而共和党主导的红州，尤其是川普的支持者一直就在川普的带领下，各种的作秀作妖，不戴口罩简直就像自由宣言一样，是一定要表明的立场。

 

可饶是CDC已经推出了戴口罩的建议，各家商店也都明确要求顾客戴口罩或者遮蔽口鼻。可是口罩本身就存在短缺这样一个大问题。东东他们还一直坚持着给医护人员制作面罩。这边一直组织东东和同学们去养老院做义工的组织妈妈发来求救邮件，说老年人是这次疫情的最受冲击人群，养老院，老年公寓等处都是感染多多，死亡率也是相对很高，他们之前一直做义工的养老院已经有三位老人因为新冠去世了，所以呼吁社区人士捐赠口罩，或者帮忙制作口罩，邮件链接里还发来了制作视频。

牧青打开视频看了看，倒是不复杂。于是她回复邮件说可以帮忙制作。组织的家长非常尽心，不仅给牧青解决了缝纫机的问题，还组织了一次线上口罩辅导。大家开着Zoom，一边聊着天，一边一起踩着缝纫机做口罩，就制作过程中的各种问题进行讨论，没问题的时候就聊天。至于数量，据说是多多益善，不仅周围的养老院，还是各个社区的老年人都急需口罩，哪怕是布的也好过裸奔。牧青一边做一边听着大家天南海北地聊着天，仿佛一夕回到解放前，陡然体会到农村妇女们围坐在村头给红军纳鞋底的感觉。转念想到这是在最发达的工业社会出现的这一幕，真不知道应该叫荒诞还是返朴归真。

因为要有social distancing，取缝纫机，交还做好的口罩或者东东做好的面罩，都是网上联系好了，放在家门口就走，然后发消息让人开门取东西。俨然每个人都体验一把地下党的接头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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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时间线：

*2020.4.1 全美新冠病例24万

 *2020.4.1 白宫宣布从明天起各大银行开始受理SBA loan的申请。目的是缓解small business 的经济负担，避免裁员，以便疫情过去可以快速恢复生产。SBA loan 的利息为1%，但疫情结束时贷款会被免除。

 

*2020.4.2  全球确诊人数超过100万，美国失业申报人口超过660万。

*2020.4.2 CDC推荐每个人在公众场所戴口罩

*2020.4.2全美病例突破27万，单日新增超过3万，死亡超过1000。

 

*2020.4.3全美确诊病例突破30万，纽约单日增长一万多，纽约死亡病例增加了81。在中国政府和纽约总领馆的帮助下，马云和蔡崇信为纽约捐赠的1000台呼吸机于今天到达纽约JFK机场。

*2020.4.3加州终于清理了四万多测试pending，结果没有意外就是好消息。Newsom宣布斯坦福大学开发的抗体试剂盒将很快获得FDA通过，目标是检测全体加州人。

*2020.4.3 美国领事馆发文，呼吁在海外的美国人尽快回国

 

*2020.4.4 全国哀悼日

 

*2020.4.5 武汉全市复工复产工作“快于预计，好于预期”

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20-04/05/c_1125817222.htm

 

*2020.4.6 英国首相因新冠进了ICU

*2020.4.6 USNS Comfort号被批准接受新冠病人

*2020.4.6 全美新增病例从昨天的两万五又重新回到3万。

 

*2020.4.7加州新冠网站（https://covid19.ca.gov/）有很多资源指导疫情期间的心理问题，而且已开通16条热线电话供心理咨询。

*2020.4.7今天新增病例仍然保持在3万，全美累计突破40万，检测量180万。

 

*2020.4.8 武汉市解除离汉离鄂通道管控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