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演化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自私的基因》(The Selfish Gene. 1976)一书中提出,人们生来是自私的,这源于基因的基本特征就是“自私”。基因是永恒的,它控制了生物的各种活动和行为。它既是遗传的基本单位,也是自然选择的基本单位。基因为了达到生存目的会不择手段,而其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不断重复地拷贝自身。甚至一些生物的 “ 利他行为 ”,也是基因为了在进化过程中争取最大限度地生存和扩张的手段之一。不同的基因组合在一起,是基因之间的一种互相利用。不同的生物运载着不同的基因组合,好的组合使所包含的基因都能成功地扩增,承载这些基因组合的生物也能兴旺发达。而不好的组合将会导致扩增不那么成功,从而导致承载这些基因组合的生物走向衰亡,亦即生物的进化。
了解到基因的本性,不免让人感到绝望。生存是偶然的,也是荒谬的。在人性的世界里,一些那么崇高和辉煌的道德品质,在一个所谓的 “ 基因组合 ” 的客观世界里,完全是不合情理的。生命和人生以及世界与文明的最终目的,以基因的角度,可能是我们根本想不到的东西。
人类生来就有紧张和不安的本性,尤其在面对外界压力的时候,更会本能地处于高警觉状态,亦或是焦虑不安。这也是生物进化在基因层面的反应。试想一下,远古时期一个漂亮的部落头领的女儿,被几个部落中的穷小子看见。其中一个毫无顾虑之心的傻小子抢着说:她是我的。结果可想而知:被强势的头领及其打手乱棍打死。而周围几个也想得到头领女儿的穷小子们,则将会受到惊吓从而紧张不安,由此获得经验去努力强壮自己。紧张刻印在基因里,进化选择了反映“紧张” 的基因组合,它使生物个体能有准备地面对未知的恐惧和挑战。未有“紧张基因”的个体将会被无情地淘汰,而拥有“紧张基因”的我们一代一代的祖先,在面对恶劣的生境时能顽强地存活下来,才让我们有机会在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在网络世界里高谈阔论。
在第一时间为自己的观点寻找证据,从而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这其实也是人们“紧张基因”的本能反应。这是人们在心理和精神层面上保护自己的愿望的一种原始冲动能力。人们不能容忍和接受自己先天认可的观点和选择的道路是错误的,从而否定整个人生。但是这种本能的冲动却在互联网高度发达的今天,在一些个体上发生了明显异化。互联网的作用原本是想让相对封闭社会下的人们打开眼界,见识更广阔的精彩世界。可实际情况却是成千上万的人们在相互认可的小圈子中,相互认识、相互认同、相互肯定,并经过长期的交流后达成共识,认为世界确实只有井口那么大。长此以往,人们就会变得总是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就如同各种大小媒体只报道自己能够报道,并且只报道它想要人们知道的一样。这是现代社会的悲哀,我们每天都在平地上走路,但却常常忘记了地球是圆的。在第一时间内寻找证据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这种保护自己面对外来严峻挑战的,来自“紧张基因”的本能,在极速发展的信息时代却异化出了消极的一面:认知的“自我封闭”。
在更广阔的层面来看“紧张基因”的行为反应,则更能令我们深刻了解这一点。当下的世界,病毒、武器、冲突又再次闯进人们的眼里,来自不同信源真假难辨的信息充满着网络空间和社交媒体。这使得受“紧张基因”控制着的我们,能够在第一时间内轻易地找到大量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证据”,也使得我们极易落入信息陷阱而自我封闭,尤其是对当下俄乌局势的看法以及对中外抗疫政策的分析。对这次俄乌冲突中所涉及到的态度、立场、以及对事件的原委所采取的叙事框架等,最终都会回归到人们对东方大国对外政策的态度上面。而面对东西方不同的抗击COVID-19疫情政策所倾向的心理偏好,也将会影响人们对东方大国未来发展的理念上。这是真心拥抱中华文明的华夏儿女,在面对严峻的、有可能是东方大国第二次历史机遇的世界局势时,所必须应有的认知。其实,一场隐秘的网络战争早已经轰轰烈烈地展开了,而M国NSA高官多年前就声称网络战争早就开始。网络世界中的信息战是现代战争的第二战场,它不仅直接关系着国家的军心和士气,甚至最终能决定局势的发展方向。与此同时,金融、经贸,媒体、科技、认知等非传统战线同步打响,知识界亦为此地缘剧变而激烈交锋,每个人都有充分的理由和“证据”驳斥对方。这两场战争是每一个人的战争,我们都是亲历者。无论你是在股市里冲浪,还是在抵抗病毒的战线上奋斗,都是这场战争的一部分。学会去辨别信息,真正意义上地独立思考去获取真相,以科学思维去“证伪”求真,以事实陈述来代替观点陈述,以大历史叙事方式看待当今世界,这是时代对我们的要求,也是“紧张基因”应有的正确反应。
黑格尔曾经说过,一切本质的东西,注定要通过现象彰显出来(黑格尔的逻辑学)。对于赢得冷战以后的、受新自由主义浪潮裹挟着的M国精英们来说,以极度自恋并且以自我为中心的方式去解释世界、认识世界是自然而然的事。基于其战略背后的影子政府(deep state)强大的战略谋划能力和战略执行力,尤其是当下他们整合了M国之前连续两届政府对正在崛起的东方大国的战略,因而能够以扭曲的但依然是雄心勃勃地方式,多层次地创造出各种各样的概念和框架,构建出来一整套宏大的意识形态和话语体系,从而力争在观念和认知领域方面对东方大国形成一种碾压性的优势。这种绝对优势的背后,依然体现出了“紧张基因”的作用:为了永保称霸天下的心态不受“威胁”,采取所有手段去压制心中设定的假想敌。
越是情绪汹涌,越不要忘记常识。对于真心拥抱中华文明的海内外华人,一定要知道,东西方之间注定要进行一场非对称的竞争,而国际关系最终还是要看实力,看自己的发展。 针对这种在意识形态和话语体系上的压倒性的威胁,由“紧张基因”支配着的人们,要在真正意义上理解什么是持久的战略博弈。保持充分的耐心和拥有充分的信心,不受话题控制以寻找证据。事实也已多次地明确地告诉人们,M国没有对东方大国一击致命的决定性的手段、资源和力量。很多时候人们对这种威胁的认知高估,一个重要原因,其实就是一种自我的投射,是把自己脑子里面想象出的完美无缺的M国,和现实的M国密切地结合起来所导致的结果。在人们想象的空间里,M国现在仍然在某种程度上是无敌的,只要你愿意在心理层面上对他构建出坚定的信任,甚至是信仰。实际上人们会渐渐发现,对于M国这个冷战后唯一的超级大国的成色,那种挥斥方遒、掌控天下的状态,跟现在已经有些明显的变化和差别。其疲软劳累,缺乏可支配的有效资源清晰可见。越来越多的人已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自鸦片战争以来,海内外华人多少都存在着不够自信的问题。虽然现在东方大国在各方面的发展已使人们有了自信的基础,但观念的转变往往滞后于现实的发展,精神上的独立、自信和从容需要一个长期的建设过程。只有自信才能清醒地认识自己、才能客观地比较世界。在面对M国及其西方的追随者的压力时,方能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在面对自身的问题时,才能不怕敏感、不怕批评,从而克服“紧张基因”给人们带来的消极影响。华人通常不擅长西方式的口舌之辩,人们会强调友好、善意,以表达人们的美好愿望。但面对西方人的那种只认逻辑、认说理的交流方式,则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在思想交锋的时候一定要讲好情理,但却不能止于文化符号和浅层次的故事,以避免产生一些刻板印象,落入对方设计的话语陷阱。而用西方的概念、理论、历史叙事和思维逻辑去诉说,自然就跳不出它的圈套。努力顶对着、去批判性地讲道理,虽然难能可贵,但是在西方观念仍然处于主导地位的这个时代,能听进去、能听懂的人也不会多,容易变成自说自话。采用科学的、大众的和国际的话语相结合,跳出西方的逻辑,用世界能听懂的语言表达出一套既有自己的立场又有世界普遍性的叙事方式,讲出有逻辑有力量的东西,以获得多数人的认同和共鸣。同时不急躁、不摆说教姿态,更不咄咄逼人。以一种平等尊重的姿态和世界人民对话,传递华人的看法。进而塑造一个可信、可爱、可敬的华人形象。
最后,对以“新罗马帝国”自居的M国当代精英而言,他们也应该认真地再读一遍十八世纪英国理性主义历史学家 爱德华.吉本 的《罗马帝国衰亡史》(The History of the Decline and Fall of the Roma Empire )。从书中可知,自从基督教在罗马帝国广泛传布和热忱信仰之后,古罗马帝国的人们用轻信代替了理智、用狂热代替了思考。加上腐败和在国体、思想、文化上的分裂,以及蛮族入侵等,导致辉煌的罗马帝国文明最终衰亡。现代M国精英和政客所面临的国内状况与其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也到了需要他们认真思考的时刻。面对M国极力转嫁国内危机,“第五纵队”及其背后势力极尽将祸水东引,昂-撒资本体系极力控制压迫之际,所有希望世界和平的华夏儿女要努力克服“紧张基因”带来的消极反应,跳出自己舒适的认知圈层,牢记这是一场信念之战。以这样的心态面对这个世界: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