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走了
老吴年前走了,让我很是吃惊,很是伤感。怎么走的,我没有问,不想问,只是默默的在心里难受。老吴和我相识十几年了,很实在的一个人,一生过的很是平稳。
老吴是农村人。 他一九九零年代起开了一个面粉加工厂,阵势不小,盖了一大串院子,雇了几个帮工。老吴开着车到处跑,收购小麦和推销面粉,生意红火的很。后来修公路要拆他的加工厂,老吴不愿意,反抗无果,给了他一些补偿,老吴说补得太少,连本钱都不够。接着又要拆他的老宅,也是一窜大院,还有果园。这样下来国家答应给他三套房子,每套八十多平米,两室两厅,另外补偿八十余万现金。老吴有三个儿子,小儿子在国外,大儿子二儿子和他每家一套,也还不错。农村的旧房换成了城里的楼房,也还不错。他在市里还有一个二十平米的门面房,拆迁的时候,他塞给负责丈量登记的五千块钱,把房屋面积多加了好几十平米,得到一套回迁房,留给三儿子。
从此老吴成了城市里的人,住着新楼房,银行有存款,儿子们的事也都安顿好了。自己喜欢车,十万块钱买了一辆日本丰田车,开着乱转。有时也接活挣个汽油钱,自己也解解心慌。楼房外开了一块小菜地,种着豆角,黄瓜,茄子,西红柿,农村人很会种地,小菜园子打理的红红绿绿,果实累累。还移来几棵枣树,一丈多高,也是枝繁叶茂,年年有不少的收获。
我去过老吴家几次,老吴从来不做饭,他说那是女人的事,他就是抽烟喝酒看电视,也出去在小区的俱乐部打打麻将。每次回国都去老吴家走走,都是老吴开车接送。开着车陪着我看朋友走亲戚。语言不多,实在直接。他胃口好,吃自助餐只吃肉,看我吃蔬菜说划不来。
有一段时日,老吴拿存款赚高利,说收益特好,我劝他小心。我知道老吴是做过生意的,走过江湖,应该心中有数,比我能干多了。
我叫他老吴,这是对他的一个尊称,其实他年龄小我四岁,体质也很棒,个头比我小一点点,结结实实的。他总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净整齐,脸上红扑扑的放光。冬天里他穿衬衣,我要穿毛衣,我很羡慕他的好身体,好心态。也庆幸他的运气,儿女们都安排的妥妥贴贴,老伴身体好,会做饭,顿顿饭都是做好叫着吃,吃肉喝酒,有声有色,有口福。饭后有茶,茶后出去遛弯,中午午休,晚上看着电视就睡着了,电视开着,陪伴着,等于是给老吴播放的催眠曲。
过着油一样平稳的日子。
得知老吴去的消息时我正在沏茶,里边的枸杞就是老吴送我的,地道的宁夏中宁枸杞。我盖上茶杯来到窗前,望着阴沉沉的天气,雪急急的下着,落到地上就变成了水,我沉重的心情越加沉重。想来正是:
苍天落雪年年雪,
地上流水水常流。
人生在时千般事,
一旦无常万事休。
癸卯年正月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