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烟花

无论男人性还是女人性,最终都不过是“人类孤独最纯粹的形象”
正文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2021-08-28 01:52:28) 下一个


我和她认识十七年了,我们不是常常讲电话,也不是经常见面,但只要说话、只要见面,都轻松、直接、坦城,不会有任何客套和遮掩,她是我唯一能无话不说的白人朋友R。
十七年前,因为有时间,我总是提前去幼稚园接孩子,这样可以观察孩子在学校的行为,也能向老师了解一些孩子在学校的情况,接孩子的时间,正好是孩子们的自由玩耍时间,大多数孩子都和同伴玩耍,但有一个大眼睛的金发男孩总是坐在一个角落前后摇晃自己的身体和头,引起了我的注意,大多数时侯,老师会很耐心的让他不要摇,在老师的提醒下,他会停止一会,但很快又会摇。
后来,看到两个女的来接他,听到金发男孩叫妈妈,心里是有一点吃惊的。
慢慢,在学校的活动中,和R有了一些交流,知道金发男孩Z是她和她的同性爱人K领养的孩子。Z的妈妈是爱尔兰裔美国人,吸毒,即使怀孕时也吸,因为这个原因,Z生下来就有问题,R和K在Z十四个月时领养了他,Z能进这个学校,也是R和K经过斗争争取来的,她们付很少的费用,因为Z是特殊教育需要孩子。
R在大学里的一个俱乐部做厨师,K在珍所前台做接待,日子看着轻松快乐。
我有时送完孩子没地方去,就跟着R到她工作的地方,是一幢独立楼房,她每天在这里的厨房为俱乐部成员准备午餐,她会一边做事,一边和我聊天,我也会帮忙做一点小事,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多,对她有了一些了解。她告诉我,她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从小就喜欢食物,她也从小就立志要走自己的路,所以她选择学习烹饪。她的父亲是参加过二战和朝鲜战争的空军飞行员,兄弟姐妹中有医生、有律师、也有企业老板,只有她最普通,全家人都反对她跟k在一起,觉得k懒。
冬去春来,慢慢从她的言语中听到了一些她和K的一些矛盾、一些报怨……
后来,我们买了房子搬了家,R和K也分开了,R要了小孩Z。
过了一阵,K自已也去领养了一个葡萄牙裔的美国小男孩B,K将B带回家时,B已经四岁多。就这样,R养着Z,K养着B,每个星期R会送Z去K那里,去R家时,Z有时会告诉我他在K妈妈那里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岁月静好、相安无事!
过了几年,k病了,一直住在医院,如果R不领养B,B就会被再次送到政府福利机构,
R决定领养B,我劝她想清楚,是否真有这个能力。她告诉我:“如果我不把B带回家,他再也不会信任这个世界”。我了解R,一旦她做出决定,很难改变。我还填了一份表,写了一封信(要求的)给福利机构,推荐和证明,她是一个好妈妈,她能负责任养好这个孩子。
从此,R开始养育这两个孩子,很快两个孩子就进入高中,其中的艰辛我都看在眼里。
其实,从她把十四个月的Z领养回家开始,她就为Z的教育展开了持续的斗争,为Z的特殊教育经费、一对一老师等呕心沥血,花了很多钱请律师。B也有阅读障碍,为了B的教育,她搬了两次家。两个孩子都有音乐天赋,她花钱买乐器,送私教,从不吝啬。
在她的努力下,Z慢慢已不再揺晃身体,懂事有理,去了洲大学习。
问题出在B身上,B非常聪明,但有阅读障碍,不喜欢读书,R在乐器上培养他,他也喜欢音乐,本想他进入音乐学院学习,但他自已不努力,又谈恋爱。大学进不去,就开始打零工。最后,R又让他去考了急救执照,就是跟随救护车那种,干了一断时间,被人开除了。疫情开始,大门不出,每天晚上不睡,第二天下午二、三点才起床。R急了,说服他去工作,把工作信息传给他,他都不理,R慢慢对B失望,这份失望也更坚定了R的决心:不能再管B,必须让B独立。
R父亲过世后,分到了一笔钱,买了一幢房子,她坚决不让B搬进新家,她要让B独立。
在R搬去新家前,我们在她旧家见面了,她说着B的问题和她自已的打算.期间B到厨房拿东西吃。我也跟他说,希望他赶紧找工作,B睁着他的大眼睛,真诚的望着我,突然我觉得他还是一个孩子,很想帮他。他进去房间后,我把R叫到花园,对R说:“当初你领养他时,就是想他对世界有信心,想让她感受一份爱,再多点耐心,帮他一次吧!如果你不帮他,他未来也许会成为无家可归者”。听完我的话,R有点激动:“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我尽力了“,接着她越说越激动,开始哭泣……。
她真的尽力了,多年来,她没有多买过衣服,没去远处旅行,所赚的所有的钱、有时还从父母那里拿钱都用在孩子们的律师费和教育上了,孩子虽然给了她做母亲的热情,但更多的是沉甸甸的责任。
走出她家,开车回家的途中,心中回旋起熟悉的歌词: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每次我离去,父母都会站在出租车旁,目送我离去,久久不动。
如今,那个年轻的女孩已头发花白,父母的祝福却来自天上。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真无奈!
(刚知道,B找到了Home Depot的工作,R花了两千多帮他买了一辆旧车,R很快会搬
进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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