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烟花

无论男人性还是女人性,最终都不过是“人类孤独最纯粹的形象”
正文

人性的探索、历史的沉思,电影. IDA

(2021-08-28 01:49:13) 下一个

白雪覆盖的茫茫大地,宁静清悠的修道院。

皑皑白雪像一片大的光域,注视着天与地。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也许黑夜刚刚过去………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该如何安置我的心和灵魂?生命该如何继续?

伊达即将宣誓成为修女,而院长却要她在这之前去见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一一姨妈。

这将是怎样的旅程?迎接她的将是怎样的生命故事和命运?

 

 

一:寂静背后喧嚣的历史。

十九世纪末,狂人尼采在他的巜欢快的科学》中宣告:上帝死了!上帝仍旧死了!……” 这是对理性和启蒙运动价值观以及基督教的奴隶道德的怀疑和谴责!他的震憾宣告扫荡着当时的文化、思想、艺术届,激起了人们对非理性的着迷。人类己达到了一切价值观都必须重新确定的极限了(阿仑.布洛克《西方人文主义传统》)。西方文明进入了现代主义时期,一个全新的时代。

     二十世纪,迎来了两次世界大战,纳粹德国和大屠杀,斯大林集权主义……。这几十年间,欧洲战死和被集中营屠杀的人大概有五、六千万人。幸存下来的人,要么断肢残腿,要么心灵伤痕累累……

       波兰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和民族。二战初期,德国和苏联同时入侵波兰,瓜分了波兰国土,德国占领了华沙,而苏联占领了波兰东部西白俄罗斯和西乌克兰地区。

         面对纳粹对犹太人的屠杀,居住在波兰的犹太人,为了逃命,远走他乡或逃到偏远山区。这些寻求庇护的犹太人中的一些人遭遇了波兰人的告密和屠杀,只有极少数幸存。二战结束后,返回家园的犹太幸存者又遭到了本土波兰人的谋杀,因为他们的房屋和财产已被波兰人霸占。

       这是影片的历史背景,影片中没有任何直接的战争和屠杀场面,历史、战争、屠杀被导演安放到了伊达和她的姨妈旺达的生命故事中,伊达见到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姨妈后,将揭开怎样的秘密?又将怎样撕开血淋淋的伤口!

        这是人类的历史,这是家族的命运,这也是个体的哀伤和绝望。手足亲人、骨肉血亲,怎能遗忘!怎能沉默!

        这里有战争、有屠杀、有善恶、有信仰、有理想、有杀人者与受害者、有宽恕与被宽恕,沉重的历史和时代政治随着伊达和姨妈旺达这两片历史裹挟中的树叶静静地随风翻滚。

 

        导演 Pawel Pawlikowski在接受采访时说:I wanted to make a film that’s not just a story film, but more like a meditation

          对,沉思,打开心灵的眼睛,看见伊达和旺达的时空宇宙,一直看到灵魂深处。

二:重逢

宣誓正式成为修女前,修道院院长让安娜(也就是伊达)去见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姨妈。院长写过无数信给姨妈旺达,但旺达重来都说不能到修道院,也从未到过修道院,她知道姐姐的女儿在修道院,她清楚的知道,而伊达却从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姨妈,她一直以为自已是个孤儿!

 

门打开时,姨妈没有惊喜、也没有激动,而是长时间的打量,当伊达自我介绍时,姨妈冷冷地答道:我知道你是谁。进去房间后,姨妈试探地问:她们都对你说了我那些事?她们有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做什么工作?。姨妈这样问,是想知道伊达是否被告知了真相,她一边拼命的抽烟,一边思考着怎样告诉伊达身世的秘密!伊达轻轻问:你为什么不来孤儿院接我?姨妈干脆直接的回答:我不能去,也不想去抽着烟继续说:你跟着我不会幸福的。留宿姨妈家的年轻男人离开。姨妈继续告诉伊达:那么说你是一个犹太修女,你是犹太人,你的名字叫伊达。伊达仿佛不愿相信自已听到的话,她久久的、疑惑的凝望着姨妈,然后姨妈又拿出一张照片,一张伊达美丽的妈妈抱着婴儿时的伊达的照片并指着伊达说:这是你。最后姨妈宣布:我们的家庭团聚,差不多了。姨妈要去工作了。

短短几分钟的第一次重逢,伊达这个上帝看着长大的纯净女孩终于知道了自已的身世,因为她的单纯,也因为姨妈的简洁,这一秘密并没有在伊达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而姨妈,从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开始,烟不离手的风姿透着岁月打磨过的老练和玩世不恭的傲慢,她的不慌不忙、冷冷冰冰中蕴藏着风霜和颓废。她真的这么冷漠吗?

不,沉静美丽的伊达触动了她的内心,重逢并没有结束,她不舍、不忍伊达离去,她赶往车站寻找伊达,当她隔着玻璃门注视车站里的伊达时,温柔、喜悦让她的脸无比柔美和生动,她的心中深藏着对家人的爱和思念,血脉亲情让她卸下身上铠甲和伪装。她带伊达回家,拿出家族的照片摆在桌上,和伊达一起重温往日的亲情。家族照片点燃了伊达心中对父母的感情,她渴望去为父母扫墓,而姨妈告诉她:他们没有墓,没有人知道他们葬在哪里?也许在林里,也许在湖里。姨妈的回答刺痛了伊达,激起了伊达的斗志:那我四处去打听。姨妈笑着回答:你去了那里,发现并没有上帝呢?

我陪你去,我们一起去姨妈坚定的表示。

两代人,两颗心,是否真的能征服过去?

 

 

 :走进过去、走向灾难的灵魂之旅

 

 

     A:不再沉默,是为了活着的人记住死者

 

一个长长的景深镜头:一条狭窄的、两边是树林的笔直的看不到尽头的马路,寒冬里,天苍苍,灰茫茫,姨妈开着车,神色凝重,伊达坐在旁边,车向着前方行驶,颠簸中行驶,静默、肃穆,仿佛在穿越时光的隧道,远方,过去和历史,就在那里,就在尽头………

姨妈打破了沉默:

姨妈:你很美,有三个酒祸,你有时会有罪恶的念头吗?

伊达:嗯。

姨妈:关于肉体的私欲?

伊达:没有

姨妈:真遗憾!要不然,为了对上帝的誓言,你牺牲多大啊!

青春美丽的伊达被包裹在虔敬的光环里,平静冷峻的姨妈消融在时间中,两代人,两种生命轨迹,两种命运,将会怎样碰撞?

 

    B:重返家园

 

乡村原野中,苍茫大地上,一幢农舍屹立在风中。刺眼的白光,风中摇曳的大树,镜头变换,它要在这寂静荒凉中捉住历史和过去的碎片,它要讲诉这碎片堆积成的地狱般的痛苦和灾难。

这里曾经是伊达父母的家;这里,姨妈旺达的儿子曾经和伊达的父母在这里生活、躲避屠杀……

 

曾经的家园,心中的家园;家人的拥抱,欢乐的笑声。如今,靠近你,走向你,勇敢的走向你!

当天第二次造访那曾经的家园,中年农民已等待在门口。远远的,他对着姨妈和伊达喊:这里没有犹太人。

姨妈:我没有说他们是犹太人。

 

姨妈走向他,一个箭步迅速站到他身边,面对面对峙,她的脸写满了愤怒。

 

中年农民: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地盘

姨妈:我们都知道这里属于谁?

推开男人,理直气壮的进入屋里,屋内,中年农民的妻子坐在桌子边上

姨妈质问着:你爸爸在战时把莱宾斯坦家藏在了哪?树林?庇所?我知道谁告发了犹太人,也知道谁帮了他们

中年男人:父亲从没有去过德军那里,我知道。

姨妈:希蒙.斯基巴,你的父亲,他在哪儿?

中年男人:不知道。

姨妈:我可以毁了你。你有孩子。

 

当这一切发生时,善良的伊达不敢面对,站在外面,她被旁边牛棚的五彩玻璃窗子吸引,姨妈告诉她:这是你妈妈萝扎做的。并补充到:绚丽的色彩玻璃挨着牛屎。愤怒和仇恨在姨妈心中爆发,她一边走出院子,一边骂:虔诚的基督徒……,爱邻如已

C:红发旺达,曾经的国家机器杀人的帮兄

 

向过去的真相迈进了一步,寻找,找到中年农民的父亲,解开生死之谜。而对亲人的爱、对杀人者的恨淹没着姨妈,让她疲惫、哀伤。她一边开车,一边喝酒,车,开进了树林。

被警察扣押的那一晚,她和警察的对话,引起了伊达的警觉。

十字路边,她们坐在后车厢上休息、吃东西。

伊达突然问:你是谁?

姨妈转头望着伊达,平静坦然的回答:我现在是无名小卒,但我曾经做过国家检查官,大型公开审判,我甚至判了一些人死型。

伊达冷冷地问:谁

姨妈:人民公敌,五十年代初的事,红发旺达,那就是我。往事都随

            风而去了。

伊达:要是我们找到希蒙,会怎么样?

姨妈:告诉我们你父母怎么死的,葬在哪儿?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不

             是吗?

 

    D:上帝在哪里?

 

一路上,遇上了搭便车的吹萨克斯风的年轻人。短暂的交流,姨妈笑了,她故意赞美:美妙的乐器,性感的男人。可旁边的伊达,依然平静庄重,不为所动!

夜晚,吹萨克斯风年轻人的乐团在酒店楼下的舞厅表演,姨妈拿出她的漂亮裙子,力邀伊达参加,伊达坚决拒绝,她要她随身带的上帝画像,她要对上帝祷告,她要阅读她的新约圣经。姨妈嘲讽的说:得了吧,这又不会妨碍你当修女,你的耶稣也没有藏在只有书的洞穴,相反,他走进了外面的世界。当醉醺醺的姨妈被男人送回房间时,伊达责备:我以为我们来这里,为了我的父母。姨妈挨着伊达坐下,颓丧而又痛苦的回答:我们就是啊!我很爱萝扎(伊达的妈妈),你们如此相似,我不会让你浪费生命的。伊达冷漠的迅速挪动身体,不让姨妈靠近。醉酒的姨妈那深藏在心底的绝望的苦涩倾泻而出:我是荡妇,你是圣人,走到自己床边,一头倒到床上,讽刺的说:你的耶稣却爱我这样的人,把你的圣经拿出来,我们读一读,伊达狠狠地抢走圣经,姨妈冷冷喊着:你变成了野兽。

这是对上帝的质问?还是对上帝的讽刺?

二十世纪初出身的姨妈,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在最黑暗的混乱、野蛮、残酷中成长。见证了通货膨胀、经济大箫条、大面积失业、纳粹集中营、西班牙内战、莫斯科肃反………。这个时代中,人的生命被牺牲,

这个时代,没有对个体生命的发展需要提供庇护和安全,这个时代,世界在一片虚空中悬浮着…………

战争中,她为了投入革命,加入战争,失去了家人。而战后,她却成为了国家机器和意识形态杀人的帮兄,她既是受害者,也是施害者。

集中营里的囚徒,炮火硝烟下的亡灵,人民公敌的无辜死刑犯……,人性在丧失,灵魂在沉沦,永生在哪里?永恒在哪里?地狱和天堂间,哪里有通往上帝和天堂的路?心中雷声滚滚,上帝在心中轰然倒塌,变成了一堆碎石。

空虚、迷惘、恐惧吞噬着灵魂!心深处的伤疤(儿子和家人)被虚空层层包裹,疼,滴着鲜血……

白天黑夜,哀伤自责萦绕,生活一天天暗淡下去,人生却已在深渊边上。

逃离那些围绕着的毁灭力量!活下去!

抽烟、醉酒、做爱,逃离死亡,活下去、活下去………

在沉沦中麻木,在麻木中沉沦,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而这一切,在修道院上大的伊达全然不知、无法理解。

这一次冲突,第一次触动了伊达对信仰的坚定,她来到楼下聆听乐队表演,第一次单独和吹萨克斯风的年轻交流情感。

 

       E: 病入膏肓的老人,孱弱的爱的力量

 

找到希蒙,就能找到真相。两次上门,姨妈旺达都坚定地走在前面,两次敲门,都一声比一声激烈、一声比一声急促,这回荡在走廊里的气势汹汹的敲门声,饱含着多少悲愤和恨意?

终于找到了,姨妈却在医院楼下惊慌了,点燃香烟的手在颤抖。

希蒙老人已病入膏肓,躺在病床上,这一次,伊达走在前面,当确认了之后,姨妈才一起进入病房。

坐下后,一阵死寂的沉默,姨妈低着头,没看希蒙,脸色阴沉,

姨妈:还记得我吗?希蒙的特写镜头,他望着姨妈,沉默不语。

伊达:在战时,你认识了莱宾斯坦一家,我们想知道他们葬在哪里?

             我是他们的女儿,我是伊达。

希蒙:他们,(喘气)都是好人,我把他们藏在树林里,给他们吃的。

姨妈:然后你杀了他们。

沉默,

姨妈:当时他害怕吗?

希蒙:谁?

姨妈:那个男孩。

希蒙一阵、一阵喘气,目光移开,痛苦的慢慢闭上双眼。

沉默、一阵沉默。

姨妈:你是怎么动手的?用斧头?

伊达紧紧抱住姨妈,她现在才明白,姨妈给她看的照片中的小男孩是谁

走廊的椅子上,伊达抱着姨妈,神情哀伤的姨妈向伊达敞开心扉:我把他(儿子)留在萝扎身边,然后投入战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几乎不了解他………”。再也说不下去,靠在伊达肩上泣不成声。

痛,锥心的痛,仿佛尖刀刺进了心房,彻底摧毁了姨妈的心灵!内疚、自责、忏悔,一切都已经太晚。缺席,作为母亲;永久缺席,作为儿子。

伊达开始理解姨妈,她小心地为沉沉睡去的姨妈盖好被子!

一阵敲门声,门外站着希蒙的儿子,那中年农民。

门一打开,他看到伊达,立刻拿掉帽子说:愿颂赞归与神,然后请求:别去打扰我父亲了,让他平静的离开吧!没有人能证明任何事,已经发生的,都发生了。你放弃房子,我告诉你他们葬在哪

然后,伊达到楼下,和那年轻人道别。年轻乐手告诉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已的魅力吗?尘世的欲念慢慢升起。回到酒店,对着镜子,她取掉头巾,打开自己的红发,第一次仔细的审视自己。

 

F:荒野里的哀歌,生命的颤栗

一望无垠的原野上,雾气弥漫,希蒙的儿子,那个中年农民带着姨妈和伊达走进树林,他停在一个地方,开始挖掘,姨妈和伊达沉默地坐在边上等待,四周,一片死寂的静谧,已经挖了很深,突然从坑里传出急促而又受不了的大声喘气声,姨妈和伊达站起,一个俯拍镜头,中年男人拿掉帽子,低着头,卷缩成一团,是内疚?是忏悔?小孩的头骨、别的人骨在他身边。姨妈颤栗地取下美丽的丝巾递给坑里的男人,她小心翼翼也包好儿子的头骨,悲伤地转身离去……。而伊达却冷冷的质问。

伊达:我呢?为什么我没埋在这里?

中年农民:你还小,没人会知道你是犹太人。我带你去见牧师,把你留

                     在那儿。那男孩是黑发,还受了割礼。是我杀了他们,不是

                     我父亲。

伊达也拿出布,包好父母的尸骨转身离去……

这里,没有审判;这里,没有谴责;这里,甚至没有声音………… 

有的只是不敢抬头的内疚和廉耻……

为了房子,贫穷的农民儿子将父亲庇护的犹太人残杀,但仅剩的那点良知留下了伊达。

这是平庸的恶吗?难道战争已将世界洗劫一空?难道黑暗已将文化精神价值淹没?

地狱和天国之间隔着多少距离?

干涩的双眼、面无表情的脸、寥落的心。她们来到有家族墓地的墓园,默默安葬了亲人的尸骨。

姨妈开车把伊达送回了修道院,临别时,姨妈丢下一句:很遗憾萝扎不能看到你

四:主耶稣基督,我呼唤你

 

 

 

和伊达分开后,姨妈旺达像往日一样,约了男人喝酒;也像往日一样,喝得精神恍惚;更像往日一样,带男人回家过夜,在纵情肉欲中忘却尖锐活着的痛苦……

清晨,旺达躺在床上望着那男人离去。她起床为自己做了早餐。但过去和亲人的画面不断重现,他们就在那里,在心的深处,但你却无法抚摸、无法拥抱、无法表达爱意,想爱却不能,痛,那么真实,那么剧烈;心的深处,剧烈地痛着…………

活着,为谁?灵魂,捧给谁?

她把巴赫的《主耶稣基督,我呼唤你》音量开到最大,换好衣服,直接走到窗边,一跃而下………。凌厉而果决。结束了悲剧的人生。灵魂与肉体都彻底毁灭!

我想起来了英国诗人Swinburne 的诗 

 

       无论上帝可能是什么,

        都没有生命能够永存;

       死去的人,从来不能站起身;

       甚至疲倦的河流也是如此,

        曲折而安然地流入大海

 

 

五:走向自由、走进世界,走入壮阔

揭开身世之谜的旅程,磨砺了伊达的灵魂。偶遇的乐手,美妙的音乐都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当她无意中看见另一个修女的胴体时,被那种美吸引,在见证另外一个修女的宣誓时,心中开始动摇。

姨妈的死讯在她动摇时传来……

再也不见姨妈身影的姨妈家,伊达像姨妈一样打开了唱机,像姨妈一样睡在床上,像姨妈一样穿上裙子、高跟鞋,像姨妈一样走路、跳舞,像姨妈一样抽烟、喝酒………

取下头巾,参加了姨妈的葬礼。夜晚,穿上姨妈的裙子欣赏朋友的表演,他们在深情忧伤的音乐声中跳舞,他们尽情的做爱…………

乐手:你在想什么?

伊达:我什么也没想。

乐手:我们要去格但斯克做几场演出,要来吗?去过海边吗?

伊达:我哪儿也没去过

乐手:那就来吧,听听演出,我陪你在沙滩散步。

伊达:然后泥?

乐手:然后,我们买只狗,结婚、生子、买房子。

伊达:然后呢?

乐手:就是平常的生活。

乐手沉沉入睡,伊达长夜难眠,突然,她穿好她的修女服,戴上头巾悄悄离去,她终于开悟,知道自己要什么。

一个长镜头,伊达一直在走,向着观众走来,神色坚定。

生活就是劫后余生!

正如罗马教皇约翰二十三世的名言:

Every day is good day to be born,  every day is good day to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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