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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此世,此生》第五十七章一

(2023-12-17 13:41:39) 下一个

五十七

 

出国的事在玲玲和葛俊的推动下春天尝试性地迈出了第一步,虽然心中充满了期盼,但是春天还是决定要把这种兴奋感压下去,毕竟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她不能对此抱太大的希望,以免日后会产生巨大的失望,

另外她也不打算把这事跟身边的人说,首先是在单位她必须严守秘密,哪怕对关系好的东子也绝不透露半点口风,毕竟现在还不到辞职那一步,不能让人知道她已无法安心在石家庄工作了,再就是对她二姨还有大猛哥她也没有提起,一是怕他们知道后生气之前白白搭人情帮她找工作,二是一旦这事没成反倒招人笑话,说她异想天开。

其实不只是亲戚,她已经把申请大学的材料邮走了这件事她连她爸妈都没有说,甚至是极力要促成她出国的玲玲两口子也不知道春天这最新的动作。春天告诫自己,越是重大的决定越要沉住气,能自己做的事就先不要吵得万人知道。

只是唯有一个人春天却不打算瞒他,所以当高远有天打电话过来问她最近怎么样的时候,春天坦然地把自己计划出国的事详细地讲给了他听,就连申请了哪四所大学她都一一告诉了他。

高远听后自然非常震惊,他万没想到春天竟然要离开中国!是,他们两个这辈子无缘在一起了,可是,可是,他们毕竟还在同一个国度里,他们还可以常打电话,甚至是有空坐车去见见彼此,哪怕日后各自成家立业,不便再常常联系,但是至少他知道她还同他站在同一片土地上,他还能猜测她的境况,听到她的消息。然而现在她却要远走异国他乡了,到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国家去!高远意识到,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将会永远地失去她了。他舍不得,也受不了。

所以那天在电话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对她说:“不行,春天,你别走!”

春天的心一颤,她等待他说下去,为什么我不能走,只要你说让我为你留下来,她想,那么我便留下来陪你一辈子。可惜高远之后没有说这样的话,他只是不停地说她可以换工作呀,去长春呀,为什么一定要出国呢?人地两生,就算是她会德语,可是到了那边恐怕还是会受很多委屈,国内这两年发展越来越好,留下来未来机会也许会更多。

春天听着听着,心中泛起苦味,说来说去他就是不肯谈谈他们的感情,之前曾有那么一段儿春天不是没想过自己先开口跟高远挑明,开始她是没勇气,说来也怪,春天从小不怕事,不管当着什么人,什么话都敢说,可是偏偏就是感情这种事她却害怕先出口,也许因为是女孩,又或者她在这方面自尊心太强,反正是她可以为争取爱人做很多间接的表现,但是要像石梅那样大胆地对高远求爱,这样的事春天做不成,所以不管是面对万虎还是高远她都期待他们能主动来表白,她想,毕竟这事男生比女生更好说出口。

只是后来当她深深陷入对高远的执念后,她也有过冲动,但是直觉告诉她,高远的态度恐怕与她主动争取以否并无关联,她去问他只会使大家难堪,所以那之后春天决定除非高远亲口说爱她,否则他们只能就此错过了。

 

春天现在基本上是处在等待的日子里,她一面期盼着德国大学的通知书,另一面却在心底暗暗祈祷高远能最终在即将失去她的时候开口挽留,当然是以爱之名。这两种等待虽然是自相矛盾的,可是春天却并不纠结,无论命运把哪一种结果抛给她,对于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她唯一怕的是最后两边不到头,既不能出国留学也得不到高远的爱情,每想到这里她都会长吸一口气去平复内心的慌乱,然后反复安慰自己说:“没事儿,哪怕是那样也没什么,大不了去长春一汽做翻译或是到北京去当导游,反正前面的路多得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候她可能还没意识到,自从出国的事经玲玲提出来后,她的心就再也收不住了,原来认为去长春就是上上选,现在却已经成了她最后托底的出路。人呐,就是这样,一山还望一山高,当她在网上认真研究了德国的那些大学后,眼界便大大地打开了,她甚至有种预感,她的双脚一定能够踏实地踩在那片美丽的土地上,文学,艺术,学术研究等等这些曾经认为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再次变得真实起来,这仿佛是给春天的心插上了一副翅膀,使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飞起来。

她现在每天到单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问收发室的老孟师傅有没有她的信,一天中还要偷空再跑去问两遍,

搞得孟师傅早上看见她不等问就说:“韩小姐,还没有哇!”

然后又保证:“今天上午邮递员来要是有信我马上给你送到前台去啊!”

春天只好感激地跟孟师傅点点头,然后无精打采地进办公楼去上班。这天她正无聊地在前台接待拿着水杯站着看东子和田师傅在那里接车,快到中午了,她等着他们对付完这几个司机就大家下班午休,中午吃什么好呢?也许还去街口买那家山西人小摊上的牛肉蒸饺,吃完后再到经理办公室去上会网或是干脆在自己的屋子里搭椅子睡会觉,她漫不经心地想着。这时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别人都忙着,春天赶紧放下杯子,走过去接电话,也是巧这电话正是找她的,那头打过来的人是春天的大学同学陈淼淼。

 

“淼淼!”春天很意外,因为自从毕业后淼淼一个人去了北京就跟大伙没什么联系了,

景文后来也去了北京工作,她倒常常打电话给春天,没事就给她讲讲北漂的生活,说自己住着胡同里的平房,半夜要上个厕所都得打着手电走出二里地去,从前还从没在这么差的环境里生活过!可是北京还有它的另一面,商业圈里那一幢幢拔地而起的玻璃大楼,在阳光下都是闪亮亮的,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全是西装革履,光鲜亮丽的精英人士和白领丽人。

景文每天也穿着板正有型的套装,踏着细高跟鞋穿梭在一层层明亮又充满设计感的办公室里,这样风风火火忙碌的生活使她感到很充实,她的鞋跟点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那铿锵有力的声音更增加了她的自豪感,虽然踩在这高高的细跟上走路很累甚至很疼,可是拔高了海拔整个人的精神头都提了一个档次,这时她总会自觉地把腰挺得直直的,以一副优雅又干练的样子匆匆地忙碌着。

春天听她说得高兴,有次还特意周末跑过去看她,确实,住的条件是真的太差,可是北京也还是真好!所以那时春天就打算如果找不到别的工作就干脆到北京去跟景文作伴,也一起做个北漂。

只是都是一个寝室的姐妹,景文能跟远在石家庄的春天常联系,却对同在北京的陈淼淼的情况知之甚少,两个人基本是不来往的,而且她曾跟春天说过,去年春节放假她在北京车站正巧碰到了淼淼,本来她还兴奋地叫着淼淼的名字要挤过人群去跟她说话,哪里想到陈淼淼仿佛没听见她的叫声一样,竟然一扭头转身走了,理都没有理她!至此景文是真生了气,

她跟春天抱怨说:“就没见过这么绝情的人!毕了业连老同学都不认识了!什么东西!”

春天其实是知道淼淼的心事的,她明白淼淼在大学时受了情伤,之后可能不想再跟和学校有关的人打交道了,她是想永远地封存那一段最幸福却也是最痛苦的记忆。可是春天虽然了解个中原由,却偏偏不能跟景文讲,在他们班除了她并没人知道淼淼和玉声的这段故事,如今事过境迁,淼淼跟玉声也已经劳燕分飞,她又怎么还能再提这些旧事,更加不能把淼淼的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所以当时春天只好笑笑然后安慰了景文说:“淼淼应该不至于这样的,估计是那天人多她没看见你,何必生气,同学这三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虽然有点傲有点娇,可是人不坏,心肠其实也挺热的。日后有机会我再到北京来,把你们两个都叫出来大家坐下吃顿饭就什么结都解了。”

景文本来就不是个计较这些小事的人,听她这么一说倒也就释然了。不过春天说归说,但是她却并不想真的联系淼淼,还是让淼淼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吧,总有一天她能走出玉声的阴影,那时大家再聚也不迟。所以今天春天突然接到淼淼的电话还是很吃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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