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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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林奇案录第四部之广元十日: 第十七、第十八节

(2025-11-17 08:29:34) 下一个

双林奇案录第四部之广元十日

作者: 八峰

 

第十七节

 

七月十九日、天气阴郁而闷热。上午八点多钟,一辆北京212吉普车缓缓驶入了广元城北的开元路,原来是徐强开车带着周源和宋骏再次进入了这条乡道、准备沿途调查七一五事件中那辆肇事卡车的下落。

“停一下,”侦探突然对徐强轻轻叫道,“你看——这就是我们上次经过了的那个‘鸿飞汽修厂’,今天这大铁门虽然关闭着却没有上锁,可能里面有人;你把车先靠边停下、我下车去门口那边侦查一下。”

下车后、周源快速走到马路斜对面那道门扇紧闭的大铁门前、从铁门与篱笆墙之间的缝隙向里面窥探,看到院子里有三四个男人正坐在前边的场院里抽烟喝酒闲聊。侦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转身走回到吉普车旁、对徐强和宋骏说道:“这里的情况很可疑:都上午这个时间了修理厂的大门还紧闭着,里面也十分安静、没有任何机器运转的声响,有几个人坐在那里抽烟、喝酒、闲聊;这样吧——宋骏、你把车就停在这个路边,打开引擎盖、拔掉分电盘上的一个线头装作打不着火的样子,我和徐强上前去敲门、以请求帮助的名义想办法混进去侦查。”

 

两分钟后,‘砰、砰、砰——’两个男人敲响了汽修厂关着的大铁门。

‘吱呀’一声、铁门打开了半扇,从里面出来了一个膀大腰圆、剃着寸头的壮汉,目光狐疑地盯着两个敲门的陌生男人:“干什么?”

“哦,这位师傅,我们的车坏了,就停在那路边,打不着火了,我看您这里是个汽修厂,就想借你们的工具用一下——”侦探满脸陪笑地说道。

“我们今天不开门!”大汉的口气蛮横,他瞪起冷漠的小眼睛,把两臂交叉抱在胸前,丝毫没有愿意提供帮助的意思。

“哎呀,这位师傅,就算你们今天不开门、借几件工具总可以吧?我们只是想借一下你们的工具用一下、救个急嘛!”侦探假意央求道。

“工具也没有,你们赶快离开吧!”大汉不耐烦地摆摆手。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这儿不是个汽修厂吗?我们的车坏了你不帮助修理也就罢了,连几件工具也不肯借、这是什么道理啊!?”徐强在一旁愤愤不平大声质问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吵什么?”几个人正争执间,一个四十多岁、脸上有浅浅麻子的男人走了出来。

“哦,胡哥啊——这两个人来敲大门、说是他们的车子坏了、要借啥子工具。”大汉连忙侧身向脸上有麻子的男人点头哈腰、语气恭谦地说道。

 

“借工具?你们要借啥子工具嘛?”姓胡的麻子斜眼邈着两个陌生男子问道。

“哦,这位胡大哥,我们是路过这里准备到前面的壕口村去的,结果走到这儿车子熄火了又打不着,就停在你们修理厂外面的路边上;我看到你们这里是个汽车修理厂,就想借你们的工具来用一下子,用完了马上就还给你们——”周源点头哈腰、一边说一边还掏出了香烟来递上。

听罢陌生男子的一番说辞、又吸了一口他递上来的香烟,脸上有麻子的胡姓男子扭头朝大门外瞅了一眼、果然看见马路斜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打开了引擎盖子的吉普车,便挥了挥手对周源说道:“你进来嘛——工具都在修理间的工作台上,你跟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你们能够用的?”

“多谢胡大哥!”周源弯腰点点头跟着胡麻子走进了大门,徐强却被开门的大汉挡在了门外。侦探一边走一边用眼睛迅速扫瞄着院子里的各个角落——他看见靠着场院西南围墙停着一辆NJ130卡车和一辆七座的夏利面包车,修理车间的工作台上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凌乱地堆放着汽车的零部件、沾满油污的抹布和一些工具;很多零部件与工具的表面竟然生出了黄锈,显然是长时间没有使用过的状态;透过车间的后窗和后门,侦探发现在修理车间的后面还有一个院子和库房、场地中央还一架被拆卸开来的卡车底盘。他来不及细看、便装模作样地在车间里的工作台和工具柜前挑拣了几样工具和电工胶布、又向紧跟在身后的胡麻子问道:“请问胡大哥——你这里有没有测电笔和测量电表?哦,就是检测汽车电瓶电压的量表?”

“嗯,有测电笔,电表也有、但是坏掉了,不能用。”胡麻子点点头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了一支测电笔。

“谢谢胡大哥啊,”周源接过来满脸堆笑,“我拿过去用一下,完了马上给您送回来!”

 

回到路边,几个人假意摆弄了几分钟后侦探便让宋骏发动了汽车、自己则把几样工具送还给了一直站在门口盯梢的大汉,三个人开着被‘修好’的吉普车迅速离开了汽修厂、经过壕口村向北折返回到了市区。

“怎么样——您觉得这个鸿飞汽修厂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徐强在车上向周源问道。

“是的,非常可疑——”侦探毫不迟疑地说道,“第一,这个汽修厂就在开元路上,而七月十五日晚在滨江路三岔路口的那个目击者亲眼见到肇事的卡车向左拐弯驶入了开元路;第二,这里面的几个人行为诡异、不像是一般汽修车间的工人;车间里的工作台上灰尘厚积、物什摆放凌乱,很多零件与工具表面都生出了黄锈,显然是长时间没有使用过的状态;一个正常的汽车修理厂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第三,透过车间的后窗和打开的后门,我发现在那个车间的后面还有一个后院和库房、院子里好像有一辆被拆卸开来的大车底盘、有点像是解放牌卡车的地盘;第四,据前天在濠口村村委会了解到的情况——这个鸿飞汽修厂并不是这里的乡镇企业,里面的‘工作人员’也都不是村里的人,我问起汽修厂的老板是谁时、那个村长还讳莫如深、支支吾吾撒谎说不知道是谁!”

“竟然有如此多的可疑之处——那我马上呼叫肖队长、让他多派几个人来,咱们现在就搜查这个地方!”宋骏立刻激动起来。

“不可!查案最忌讳的就是在情况不明的阶段打草惊蛇,这里最多就是个藏匿销赃的地点;”侦探看了一眼助手,“咱们晚上再来!”

 

第十八节

 

下午,周源又和肖泽、宋骏一起驱车来到了广元火车站旁边的城北汽车站,向值班站长说明了情况,后者随即找来了七月十六日上早班的车站门卫、调度员和司乘人员。经过一番讯问,警察们了解到七月十六日的清晨五点半钟、在由该站始发的公交30路头班车上确实有一个头部和左小臂上都包裹着纱布、戴着眼镜和旧军帽、身上背了一个旧的军绿色挎包的中年男子。

“那个人很奇怪,那么早、天才蒙蒙亮他就等在外面了,是第一个进站来的;他先问我车站的寄存处什么时候开门,说他有一包东西昨天上午暂存在我们车站的旅客物品寄存处里,还拿出了第23号储物柜的钥匙,我就带他过去拿了东西,然后打开了候车室的门让他进去待在里面、直到五点半钟30路车的头班车发车他才离开。”车站的值班调度员回忆道。

23号储物柜的钥匙?”周源点点头心里明白了——他想起徐强说过:在清理被送到医院抢救的那个男性伤员的物品时、曾在其挎包里发现了一把‘奇怪’的钥匙,钥匙环上系着一个圆牌、上面写着两个数字‘23’——毫无疑问就是火车站物品寄存处的第23号储物柜的钥匙了;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你看到他从23号储物柜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吗?”

“嗯,好像是一个牛皮纸信封吧,鼓鼓囊囊的。”调度员说道。

“那后来呢——这个人搭乘的是哪一趟班车?去了哪里?是在什么地方下的车呢?”侦探追问道。

“哦,他买了30路公交头班车的车票、也就是五点半钟始发的那趟车;是在三河镇下的车,当时车上只有三名乘客,我记得很清楚。”一旁的司机答道。

三个便衣警察二话不说、立刻驱车向南赶往三河镇。半小时后,吉普车驶入了位于广元市西南的三河镇,一个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镇子;肖泽把车停在了镇口的一个公交车站旁。

 

“咱们要不要先去一下这镇上的派出所呀?这个三河镇少说也有上万的人口,要找到咱们的目标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刑侦队副队长把头探出车窗外、一面查看一面向周源问道。

“不用了,咱们直接先去八七八厂的宿舍区——红星二村,如果还是找不到这个人、咱们再去八七八厂的厂部办公室;”侦探摇头说道。

“直接去红星二村?为什么?”肖泽目光疑惑地瞥了侦探一眼。

“昨晚我说过,此人很可能是八七八厂的技术人员;按照今天在城北汽车站公交三十路车的调度和司机所言,这个人是搭乘七月十六日早晨五点半的早班车过来的,他到达三河镇时应该是清早六点过一点;那么早的时间工厂里还没上班,他去厂里干什么?何况他当时头上缠着纱布、手臂吊着绷带;如果我是他、肯定会先回宿舍去处理一下,不会就那个样子去上班的。红星二村是八七八厂最大的宿舍区,找到这个神秘男子的可能性也最大!”

“嗯,有道理,那咱们就先去红星二村。”肖泽发动了吉普车。

 

几分钟后,吉普车来到了三河镇北最大的居民小区、红星二村的大门口。停下车后、侦探向一个戴着红袖箍的门卫问道:“师傅,我们正在寻找一个人——他是个男的,有四十来岁,戴着眼镜;七月十六日早上六点钟左右、这个人搭乘公交30路的头班车从市区赶回来,当时他上身穿了件夹克衫、下身是一条旧军裤、脚上穿的是黑皮鞋,头上可能还戴了一顶旧军帽、身上背了一个军绿色的挎包;他的头部和左手小臂都受了伤、所以包裹有纱布;你在那天早上见到过这样一个人吗?”周源详细描述了嫌疑人的特征。

“哦,你说的这个人呐,我见过的,”门房师傅点点头咧嘴一笑,“他就住在十号楼;嗯,好像是姓鲁吧?七月十六号那天早上六点钟我刚刚接班不久、就看见他从镇上的汽车站那边走过来,身上的穿戴就是你说的那身打扮,头上和右手臂上都包缠着纱布,好像受了什么伤?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我当时还关心地问了他要不要紧,他也没说啥、只是摆了摆手就朝十号楼去了——你们到十号楼去问问宿舍管理员吧;我们厂有两栋单身宿舍楼,九号楼里住的主要是工人;十号楼则为行政干部和技术人员;这两栋楼里都有宿舍管理员。”

 

按照指引、便衣警察们来到了十号楼前,楼房一楼的入口处果然有个小小的值班室,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正站在桌前分发送来的邮件和报纸,他就是十号楼的宿舍管理员。

“您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来找一个人,应该是你们厂里的工程师;他是个男的,戴眼镜,中等个子、有四十来岁,头部和左手小臂有伤裹缠了纱布;听说他可能姓鲁、就住在这栋楼里。”周源开口问道。

“哦,你们要找的这个人呀,就是住在这个十号楼二楼219室的鲁新鸣,”五十多岁的宿舍管理员点点头,“他是我们厂设计科的工程师;那天早上他六点半钟左右回来的,头上和手臂上都缠着纱布,我问他是怎么搞的?鲁工告诉我——他不小心从山坡上摔跤下来、磕破了额头和手臂,倒霉得很啰!”

“那请你带我们去他的宿舍、是219房间吧?”肖泽立刻要求道。

“哦,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了,鲁工他肯定不在宿舍里头——”老门房摇摇头道,“他正在厂子里上班呢;你们到厂部大楼去找吧,他应该是在设计科。”

 

十分钟后,便衣警察们又来到了八七八厂的厂部大楼,登记说明来意后、在一个值班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西翼的工厂设计科;身材瘦削的设计科副科长又领着几人来到楼道拐角处一间明亮的办公室里找到了设计工程师鲁新鸣,他正手握铅笔伏在一张绘图板上、全神贯注地在图纸上做着标注。

“鲁工啊,这几位是市公安局交警大队的,说是有事要找你。”领着周源等人进来的设计科副科长介绍道。

“公安局的?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四十多岁的工程师显然有些惊讶,他习惯性地向上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几个警察问道。鲁新鸣身上穿着短袖衬衣和浅蓝色的工作裤,腰间的皮带上别着一个呼机,头上还缠着纱布、左手包裹着纱布的小臂上还吊着绷带。

“鲁工程师,我们是广元市公安局交警大队事故调查组的民警,正在寻找本月十五日晚在嘉陵江西岸女皇路上发生的严重撞车事故中的受害人员,”周源拿出一本从徐强那里借来的交警证件晃了晃,“那天晚上你受伤以后由于脑震荡的原因陷入了昏迷,被送到市一医院后医生对你进行了全面检查和抢救、接续了你遭受骨折的左手小臂,还包扎了你头部的外伤;然后将你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输液观察;当天夜里一点半左右你苏醒了过来后,值班护士叶小芬还给你倒了杯水;然而当她再次查房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半左右,你却从重症病房里失踪了——为什么?你为什么在经受了那么重的创伤之后、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接受观察和治疗的时候就从医院里偷偷溜走?”侦探盯着工程师的眼睛尖锐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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