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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王室“驯化”的“局外人”——别了,菲利普

(2021-04-11 14:00:01) 下一个

作者:刘雁

如果不是电视剧集《王冠》,我对菲利普亲王本来一无所知,也完全无感。

《王冠》让我认识了他,并且对他深感同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王冠》的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分别讲述了两个“局外人如何被王室这个institution所“驯化”——这“局外人”,前半部分是菲利普,后半部分是戴安娜。

而女王和查尔斯王子的形象,乃至王室意味着什么,有一半是在与这两位“局外人”的关系中建立和揭示的。

《王冠》的一开头,就是一场剥夺:那是菲利普和伊丽莎白女王(当时还是公主)婚礼前一天的一场特别仪式,在王宫中,众人的簇拥下,菲利普一边签署文件,一边听着某官员宣布:在获得英国国籍的同时,希腊和丹麦王子殿下放弃他的希腊国籍和所有外国爵位头衔。从现在起,他是皇家海军的菲利普·蒙巴顿上尉。

通过这场仪式,菲利普放弃的还有他的东正教信仰——改宗英国国教;他的姓氏——改姓母亲的姓氏蒙巴顿。不过,他虽然半开玩笑地对伊丽莎白说“我为你放弃了一切美好的东西”,他还不真正清楚自己被剥夺的是什么。
而菲利普是个思想活跃,兴趣广泛,多才多艺,对新科技与新事物充满热情的人。他希望王室能更开放,更民主化、现代化,这就注定他与致力于维护千年传承的王室之间将碰撞不断。
从住所的选择,到孩子的姓氏,到加冕仪式的策划安排,到孩子的教育……菲利普顽强地想要为王室添加上属于他自己的色彩。这往往让女王陷入困境:出于对菲利普的爱,她愿意让步,但王室有自己的原则和行事方式,她作为君主必须维护。更多的时候,即便有女王的支持,菲利普仍然会面临强大的反对和阻挠。从王室到臣僚到内阁,机关重重,让他动弹不得。

剧中,得知女王同意孩子随父亲的姓氏,时任首相丘吉尔赶来劝阻。
 

当然,菲利普也成功地给王室刻上了一些自己的印记:他主张、并主导了英国历史上第一场有电视直播的加冕典礼;他让电视记者和摄像机进入王宫,使王室接受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电视采访;他不顾女王和王母的反对,把查尔斯王子送进他自己小时就读的学校,接受严格的半军事化教育——却没有意识到这给孱弱内向的查尔斯带来巨大的身心压力。

剧里还有一个有意思的细节:1961年,美国阿波罗号登月的消息再次激发起已人到中年的菲利普的激情,他兴奋得寝食难安,人类,科技,宇宙,时空……令他浮想联翩。他甚至把宇航员们请进了王宫——剧里没有说是谁邀请的,我相信只能是他。菲利普准备了一肚子的问题要跟宇航员们探讨,然而当他看到宇航员们跟普通人一样,更好奇于王宫的陈设和气派,顿觉索然无味。

为了收看登月直播,菲利普独自一人在电视机前守到深夜,为这“人类的一大步”热泪盈眶

这就是作为机制(institution)的王室带给人的困境:它不仅约束身在其中的人,也限制外部人对它的想象。

菲利普虽然身在宫内,但他始终把自己当作“局外人”。所以,在后半部里,同为“局外人”的戴安娜在与王室的矛盾中,获得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同盟军:菲利普亲王。只有他对戴安娜的处境感同身受。但除了情感上的支持,作为另一个“局外人”,他能做的很有限。

王室对戴安娜的“驯化”失败了,对菲利普却是成功的。菲利普虽然不情愿,但终归接受了自己作为女王的臣属、女王背后的男人的身份。为了让活跃的思维和精力有个去处,他将大量时间放在了飞行、驾驶等兴趣上面。电视剧甚至也没有避讳他的婚外恋,尽管没有直接表现。

菲利普在飞行上倾注了极大的热情

 

 

当然,对于自己作为亲王所需承担的工作,他也尽职尽责,只不过嘴上时不时跑个火车,比如自嘲“我是世界上最有经验的剪彩者”,跟穿传统服装的非洲总统说“您看上去要准备睡觉了”之类的,对菲利普来说,这是一种释放,也是一种报复。估计看着外交官员们尴尬难堪、手忙脚乱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亲王心中一定暗自得意。
前不久梅根和哈里王子接受奥普拉采访,爆出王室有种族主义嫌疑的大新闻,令王室是否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等话题再度大热。不由让人联想,如果菲利普当年成功地“反驯化了王室,让王室沿着他更现代化、平民化的思路发展,又会怎样?
别了,菲利普。愿你的灵魂终得自由。

再多说几句:如果有兴趣再多了解一些英国王室,推荐纪录片集《温莎王朝》,其中采用了很多女王私人档案馆中从未公开过的资料。与《王冠》相互对照着看,更有意思。纪录片一开头讲的就是1917年俄国革命爆发,沙皇尼古拉二世派人问英国大使馆,迫不得已时,可否接纳俄皇室去英国避难。乔治五世与尼古拉二世是关系亲密的表兄弟(他们的母亲都是丹麦公主,亲姐妹),经常一起度假游玩。他当时满口答应。但随着一战的进程,英国的民意越来越转向反战、反对王室、支持民主,英国王室自身也风雨飘摇。接纳俄国王室只会使得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于是,乔治五世出尔反尔,拒绝了尼古拉二世的请求。很快,布尔什维克夺取了俄国政权,沙皇一家随即被杀害。

一切都是为了皇室institution的survive.

乔治五世后来还是接纳了沙皇的妹妹,并且对这个表妹非常好,出于负罪感

乔治五世和尼古拉二世,长相如同孪生兄弟

他们的母亲,丹麦的亚力山德拉公主和玛利亚公主

中间是未来的沙皇亚历山大三世,也就是尼古拉二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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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壹嘉人文沙龙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快乐红宝石19' 的评论 : 当然,只要存在过,都会留下印记。但如果没有王室的种种限制,菲利普的人生又会如何呢?菲利普自己用的词比“驯化”更狠,是“阉割”……
快乐红宝石19 回复 悄悄话 皇冠,温莎皇朝,未代沙皇三个剧我都看过,对皇室有了一定的了解。生存是皇室的第一Priority.费利普亲王终观他的一生,他还是活出了自我,女皇还是为他做了很多让步的。也使我们普通人认识到,人生哪能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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