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宽红薯镇压金比甲 文欣老淫妇鏖战张小凡》
话说花泼皮说客不成,走了空,入了萨太医内作坊。一杆子金比甲,忙欢的 脚下走风。
文绮师婆牵着啸天大犬,在一方桌面上急急通译反恶朝西域诸文;
烟儿哥伴着安好药婆在那方,若死了自家亲爹娘也似,一口一口哭喊锅爸、锅妈的排演吊孝曲目;
那只狮金纳在地洞内,悉悉娑娑,不知勾当个甚;
文欣老淫妇抹一头脸铅粉,红的红,白的白,发髻插着一朵大牡丹,手儿把着团扇儿,劈着大腿根儿,乔模样儿暗记私账;
宝公公颈后插着拂尘儿,使篾具沙沙刷萨太医净桶,整的一张圆皮大脸上满是屎尿点子;
文扬哥儿、文承哥儿、楚门哥儿皆舞弄反红朝告示图样儿,欲满县乡粘贴;
子民这后生不知为甚,如活死人一般,呆座不语;
磨刀哥、丽丽姐儿并肩叠股于那方,调笑不止;
麦哥儿咕噜噜,推着大保健提辖官,摇着白羽扇儿,各方走动典验;
若干诸等,便不饶舌······
花泼皮自寻案台,欲行未尽之文。听身后有人唱喏,见是磨刀哥儿扶着丽婆子勾子,到了根前。丽婆子万福,便起身还礼。
礼毕,磨刀哥儿开口道:“花兄,有事儿相扰则个。”
花泼皮道:“兄但嘱无妨,无不用心,何故多礼。”
丽丽姐儿,香巾掩口道:“先谢花哥哥。”
花泼皮道:“都是太医裙下金比甲,不妨事儿。”
磨刀哥儿道:“吾与丽丽姐儿,每日与棚内说《新闻联锅》,阖县乡绅、富户、举人、贡员、秀才都是有体面人,日日皆来捧场,贩夫走卒更是一窝蜂自不肖说,好不累杀,怕是不多日大官人他老人家,讲平安时也要钦点弟之名讳哩!单就恁无个开场彩头。花哥哥顶是妙手,烦劳整治一个,足见情厚,不敢相忘则个。“ (这破落户还以为自己是金凤凰哩)
花泼皮满脸堆笑道:“磨刀先生乃千秋快士,道字门中是三百六十五旁门,样样穿凿通!采阴补阳、摩脐过气、攀弓踏弩、用方炮制、业业在手! 至于每日说联锅之才情,那是山顶上的尼姑庵,高妙、高妙!”
磨刀哥儿道:“花兄过誉了!替我大官人鼓吹为我道字门中,第一等之举业!恰弟偶得这一身的本事,不舞弄一场怕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哩!”
花泼皮道:“那是!只是磨刀先生有这一身的才情便罢了,还有丽丽姐儿这等,绝好的一尊好鼎器长随身边举案齐眉,恁羡杀通县乡人等。”(凡粗壮女子 皆可采)
磨刀哥哈哈大笑道:“花哥哥差了!房中采战取乐的勾当,而今眼目下倒不打紧,每日联锅才是正经的事业。方才有求之事务要花哥哥用心才好。”
丽丽姐儿听此说,便咿咿呀呀的把自己那一团黑头脸,磕伏在磨刀哥脯子上,抄那两只粉拳儿,噗噗的敲砸!磨刀哥甚为得意一脸极乐,嘴角咧至其耳下。
花泼皮道:“此事不肖吩咐,只是不敢独专,兄禀萨太医准了,弟方好干事。”
丽丽姐儿道:“晚些禀过就是。花哥哥费心。”话罢,万福,扯着磨刀哥儿卵子,去了。
列为看官要晓得,磨刀哥儿这厮,为人到也清奇。自号术道中出身,无白日飞升之奇门,有攀附大官人之贼心。常累月逐大官人走马之尘埃,寻得路径 便树于宅门之侧,垂首而立!一天也睃那大红宅门几十会子,几近得计。遂!着十分力气为大官人之营生啰噪。大官人一文不施,磨刀哥儿倒不计较。平日里吮露水过活,鼓蚤的越发紧。后来端得不晓得惹了甚事儿,大官人当着众人面,啐了一口,骂了一场,登时这厮唬得病了一回,生生险些丢了性命。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二人去了。花泼皮把枯肠搜了个罄尽,毕竟把前日颂圣之文圆了场,搁笔。自又通读了一遍,深为感楚,卷起,袖了,便到萨太医行在门首。
见宝公公还在着力洗刷那只鎏金净桶,便到根前躬身唱大喏,道:“公公苦劳,这等小事何以劳动公公亲为则个。“
宝公公起身,以袖抹了一脸屎尿点子,还礼道:“太医御前无小事哩。萨太医亲自受用之鎏金马子,恁不合遣他人哩。“复而掩口道:”前几日那文欣老淫妇,生生夺了我这差,不知道怎得,萨太医那几日出恭便不爽利,面皮上恁憋出几颗粪毒疮子。太医知了来由,大怒!不是我看在皆为台湾乡党面皮上,冒死进言,蠲免了她,太医非得扒了这淫妇的金比甲,扯净她肚脐下那老瘪瓦骚毛、拖出去打她三十板子哩!“
花泼皮拱手道:“还是宝公公仁厚,识大体。“
宝公公道:“花哥哥太医干子,萨太医什么性情怎的不知?再有,萨太医净桶 如何尊贵,被那老淫妇每日揝髠?的手儿玷污,如之奈何!太医下行不通,此事儿传将出去,亦贬损大官人之革命人望哩,如何区处!“话罢,摊开手儿,面目作悲切状 。
花泼皮道:“甚是。宝公公伺候太医多时,恁分毫未见差池哩。“
宝公公道:“随大官人无我之革命,于萨太医裙下干事儿,此为吾辈之荣光,敢不用心。花哥哥还不知晓。“
花泼皮道:“正是,正是。“又道:”公公烦劳通禀一声,求见萨太医。“
公公道:“有何话说?”花泼皮袖里寻出两钱银子,宝公公收了。
花泼皮道:“前日太医吩咐,颂大官人之文以就,须面呈太医过目则个。”
公公道:“明日方好。”
花泼皮道:“为甚?”
宝公公道:“汝不晓得,昨日大官人讲平安,与那木兰婆子连线,那淫妇娇声浪语一口一个亲達達,七哥哥的喊,真个浪、浪、浪!。萨太医不悦,子民那厮不长眼眉,还缠绕太医御前,催与大官人递生辰贴儿,入大官人谱籍哩!太医嗔怒!把胯下经带都扯将出来,贯了子民一头脸血污哩!真个呸、呸、呸!哥哥需过几日方好。”
话罢,怯指子民,道:“看那活死人,嘴角还虚挂着一根弯弯曲曲、黄噔噔萨太医私处毳毛哩!”
花泼皮头颈一缩道:“多谢公公教爱。如若不然,怕是太医又要损费一张经带哩。”话罢,作揖急去。
花泼皮出了内作坊,暗暗叫赞,以心问心道:“这银子没白化,萨太医经带贯一头脸,恁晦气到下一世,可不是好耍子哩!”
正暗思之,那只狮金纳从地皮里探出脑壳来,道:“花哥哥读书房太医准了。”
花泼皮道:“在何处?”狮金纳摇手一指,便合了地皮走了。
泼皮顺将看去,果然大棚内生出一明间,门首挂一方小牌儿,上书 【读书房 】。 花泼皮满心欢喜,欲寻天使大员外理会。
忽听大棚外闹嚷,便出的大棚。见街心尘埃之中,立一闲汉子,身穿粗布直裰,精脚靸鞋,扪虱泼骂。
真个有诗为证!
诗曰
观音口吐莲花
众罗汉施大法
一张口斗百牙
千舌乱舔菩萨
唾津充塞天地
秽语谤满天下
皆号世间正道
实为马嘶驴叫
(此韵脚虽犯拗 其真大意也)
欲知此厮为何物,我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