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中先生

君莫笑 满地荒诞言 非真亦非假 非今亦非昨 若遇有心者 堪破局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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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国联邦演义》(19)章回体 有声小说连载 每周更新两次

(2020-10-27 19:03:01) 下一个

第五回 --天使员外苦红朝滴泪  花泼皮寻物奥里巴

上次说到花泼皮与广进和尚作别,接上文.....

须臾,花泼皮入了太医大棚,真是好光景!棚内乌泱泱各色人等,或是提笔于那粉白墙上急舞龙凤,沥述红朝七十载之恶贯满盈,识字者摇头在侧吟诵,遇妙处众人喝彩叫赞;或聚二三十人围圆,登桌居高,表陈大官人之正道奥义;或聚七八相知辩驳问难;或席地而坐执大官人之言辞原本,静心诵读······ 其各个状如烈火烹油,其态各个如痴如狂。

花泼皮看着欢喜,肃了肃沙眼帽,便欲往须弥座两短足大锅处礼拜。忽见不远处一方台面,一人趴地叩首与子民行跪拜大礼,子民也不搀扶,高坐不动,笑盈盈的受了。

礼毕,那人起身躬着背壳子道:“贺喜! 贺喜!子民爹爹入大官人谱籍,如今从了“锅”这如此显赫当世之大姓!可不比往日乃何等样人!恁要定个顶好的日子,摆二三十桌筵宴阖县绅衿大户通的请将过来,作个十日之饮才是个计较哩!”

子民提着腔儿笑道:“也是吾之侥幸,前月白日偶得一梦!梦到日头落在肩上好不灼热难当,不想这几日萨太医就准了我这个大愿。生辰帖太医已收了,过几日怕是就要跪接大官人隆恩!可见此梦不虚!“又道:“摆筵宴那是自然,那时萨太医如亲临才是光耀祖宗哩!”

那厮跳起脚儿击掌道:“原来此为天数!吉梦,吉梦!妙哉,妙哉!”  那嘴脸怕是爹娘与他生一千只手儿,尽皆把大拇指皆奉在子民面皮上!

子民深叹了一口浊气道:“只是往日少不更世,信了球头子耶教,没架住耶行婆子欺瞒,以神为了姓氏!不知亏损了多少祖宗阴德,不知辜负了大官人、萨太医多少恩典!叹! 叹!叹!”

话罢掩面又欲寻墙柱再来一齣,钟正南头撞金阶的曲目戏文。只是在侧只那厮一人怕是拦阻不果,真真列了仙班,尚了飨,如何区处!便罢了。

那厮掩口怯生道 :“爹爹差了!遥想往日萨太医身在米利坚,亦被那些娈雏儿的耶行牧师拐入了教,靠为人之包衣、做黄口小儿之乳娘过活!一脸蓬头赤发,一身蒌衣朽衫,是何等之卑贱!现以大官人万佛万神为宗!以大官人正道之要义为教!又是何等之圣洁!何等之尊贵!真真是金银无数、呼奴使婢,何等之受用! ”

那厮还欲进言,子民瞄见了花泼皮怕是被听了去,即嚯得立起身来!“哆”的一声骂道:“呸,你这猪狗一般的东西!这般恶口枉上,死罪了!”说罢,照着那人劈脸便是一脚。那厮也晓得方才溜须失口,真真是割了自己髠?祭神,又得罪了人,又得罪了神,那厮挣着一脸脚板印,趴在地上只顾咚咚的磕头。

那厮花泼皮到也相识,此人非县乡子弟,来路不清。年约十七八,日常在码头、妓馆帮闲过活,亏得模样生得还俊俏、身后那屁股紧匝得还成文,是块好招牌!好男风的财主、乡绅化费几钱银子便可在僻静处鉴赏一二。这吃大小各色肉具的后门儿,养活吃五谷杂粮食儿的前门到也是一门营生!这小官儿大字不识、反与自家起了西域名讳曰:正义哈特!这破落户百无一用,确极会溜须看眼,三不知如何走跳钻营入了萨太医裙下,竟补了个金比甲的缺,在大棚内当值起来,甚为得意!这哈特那双蜜蜂眼儿也极势力,但凡见诸金比甲中那位得萨太医青目,必一阵哄抬拍马借在萨太医御前显自家皮脸。

子民知花泼皮素来对哈特无好颜色,只身急急迎来续礼,花泼皮亦回礼!

子民以手指点道:“花哥哥,这杀才方才谤萨太医,必是伪类!可诛杀弃市也。”

花泼皮呵呵笑道:“那厮说了甚?只见他在兄尊前磕头,还道是央求子民兄把玩他后庭花哩!”

子民道:“男风为女色之先,手铳为交媾之端。弟一心随大官人、萨太医唯真之革命,一心立志,红朝不灭,何以龙阳耶?何以女色呼!弟已在家宗祠立誓,那恶朝不灭,吾原阳不泄。”话罢,嘴脸一阵义形于色起来。

花泼皮拱手道:“子民兄果是真性情君子也。”

子民见花泼皮颜色无变 ,知方信与哈特私语约略没听真,才安了心。

开口又道:“花哥哥,前几日萨太医呼唤的紧,弟走的匆忙!轻慢,轻慢。”

花泼皮道:“不妨事,萨太医公事要紧,你我兄弟勿要虚礼才好。” 又道:“那日羯长虫又被萨太医踢出大棚,不知是谁在太医面前上的折子?”

子民道:“这厮惫懒,花哥哥也见了那日搧了弟恁多嘴子!后又从那鼻腔子里扣恁大一坨秽物摄入弟口中!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气将不过便在太医面前参了他一本!”

花泼皮呵呵笑道:“兄不曾听闻,张屠夫见范进浓痰迷了心窍痴狂疯跑,张屠夫大力掴脸方才回魂的故事?救人耳!端得是一副菩萨心罗汉行也!那日兄痛切改教,乃至寻短,触墙昏厥不醒,不是羯长虫这一顿左右强搧,恁的怕是孟婆汤都灌了百十碗、奈何桥都踏过了几遭哩!”又道:“兄何故以怨报德呼。”

子民一阵脸红不语。花泼皮见无答对,话罢拱手而别,自寻须弥座两短足大锅处祷祝去了。

花泼皮见此间参拜者略少,便围着四方宝阁瞻仰了个周遭。由是屏气凝神,细细观那萨太医把角擎台食箫造像,真个灵动!

但见那!萨太医赤体伏身曲腿,展四指酥弄骚根,施五指自捻粉头儿;唇弄龟儿,口欲擒之,口欲摔之,欲深含之, 欲浅荡之······ 真真是难描难化。太医食箫各紧要处,皆被众人摩挲出油亮亮,光滑滑包浆,更显太医之骚情。那泼皮看得喜不自胜,不禁裤裆起坟。

瞻仰毕,花泼皮捡了块粉帐举腿棒儿斜插的蒲团,跪拜祷祝好一会子。起身袖里取了一钱银子随喜,塞入那赞叹大红箱儿。复又细观箱儿正面所书那两个黑字:无我,字体磅礴真是百看不厌。忽那泼皮眼里着了花一般,见无我二大字侧,仿佛若有若无一行极小字样,非死眼绝不可辨识!其文曰:“其实是骗你的。”那厮悚惧!只是不信,再定眼看去,那行小字再难寻得。便笑骂道:“这青天白日,撞了鬼不曾。”遂合掌默念“为真不破”四字真言,退身去了。

身后那无我二字,真个黑得怕人。

花泼皮转角见主题棚嚷闹甚欢实,便知那莘县大户天使员外于内中勾当。便挤将进去看个端的。

列位看官,这天使员外可可为方圆百里的大户,家中殷实的紧。在县码头天字号口岸去处也占两处绸缎门面,一处生药铺子,每日也进得四五百两纹银 ,还暗放些儿官吏债生息,故而官府对天使员外也青目一二。私宅内安置五六房妻妾,各房娘子皆美色可人;丫鬟、仆从、歌优、答应、使唤更是无数。外还包占了四五家有汉子的婆娘,只是皆惧员外势大,奈何也使银子与婆子家用,故汉子只当不知。每逢员外携小厮乘马坐轿至家吃茶,汉子皆倦被另寻睡处。

这天使员外方觉不够受用,每每寻年少俊俏小官儿尊腚鉴赏把玩!方才路遇那破落户正义哈特的大肠头子天使员外也是长主顾!况那天使大员外腹内确有笔墨,颅内也有巧思,平日好发些儿吟风弄月之骚情。至大官人讲平安、反官府,萨太医设棚起事以来,员外便似牢在此一般,致家中娇妻美妾不顾,各铺面营生也甩手不问。每日在太医棚里勾当,升座讲经,慨谈中西,纵论古今,把弄诗文,引的棚内一杆子婆娘,痴心心儿奉迎。这等受用,哪里是闺阁女子堪比!员外好不快活!然喫醋者起恨者亦甚多,员外不察耳。

但见那大员外,头戴忠靖冠,身穿满堂春,蜀绣青衣,脚登粉白皂靴,坐校椅居中;凯文小厮在后咂嘴儿把扇,弄的一头脸馊汗臭的响亮;近前瓷墩儿  坐东京汴梁五大姑婆扇围,把员外奉迎的欢喜。大官人讲平安玉口屡屡唤及这五婆子名讳,甚有光亮,然皆被大员外收为外室,员外戏唤之为“后宫”。每每天使员外临棚,此东京五婆子便从棚内各处簇拥上前,唯恐迟了些儿。

花泼皮在人后不语。见天使员外对众人道:“尔等后生不知,大官人为吾国吾民最后之希望。红朝七十年,吾国之道统、法统、学统尽亡矣!昔明时大儒顾炎武云,亡国亡天下奚辨之大义,就在于此。故而吾以全副之心力,老迈之形骸,皆抛洒与大官人之革命,吾之幸也!”话罢,腮边滴泪。

众婆子皆急急说了些宽心话儿,员外住了。

汴梁阿丙婆子道:“员外勿忧,大官人真命天子。”

皮匠婆子抢白道:“大官人一瓢肾水,也兑千把两银子。灭恶朝易耳;恁使两瓢肾水儿,中南坑怕是都淹了哩!”说罢,主题棚内众人笑了一场。

员外抬头见花泼皮在后,便道:“你这贼球子,也不来与吾之后宫爱妃唱喏,死在后面怎的。”

花泼皮挤身到了根前,先与五婆子续了礼,后躬身作揖道:“大员外与众人说法,晚辈哪里敢讨扰。”

员外道:“你这厮这几日不见,老夫还生些儿想念哩。”

花泼皮道:“皆在太医内作坊,诌些儿章句,绘些儿图样。太医不恩准不敢出来顽耍哩。员外勿怪则个。”

员外道:“听说近日,城门口、姑子庙、毛司墙上到处私贴之《矮人传》 是出于汝手?”

花泼皮道:“不得不发耳,粗鄙的紧。”

天使员外道:“读之,大略也通,单就格律还需琢磨。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方得要领哩。”

花泼皮道:“员外果法眼正切到痛处,改日烦大员外再润色一二。”

员外道:“古人云,成功者不可违忤。即以成文,到还看的过,就如此罢。”继而环看众人几遭,提腔又道:“方才偶得一佳句,不知烦听否?”

花泼皮道:“受教,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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