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说到神的子民往那墙角撞去,虽未及墙分毫,登时也晕厥过去。
众人呜啦啦围拢,掐的掐人中,打扇的打扇,还不能苏醒。那羯怪素知耶教人秉性,便推开众人,一把揪住那厮直裰领头子,舞起那蒲扇大小、甲中带泥、手背生觔的掌子,朝子民嘴脸上闪了不知多少喇剐子。但见那羯长虫掌儿甩的极近雾化,众人肉眼岂能记数,只打的子民眼里生海市,鼻嘴出经血 茬着声儿嚎道:“吾以觉醒,好汉且住!好汉且住!”长虫见他还吃打,便丢了那厮,复上炕沿儿挂著去了。
卿姐儿扶起子民道:“何故寻短处,唬死奴奴哩。”话毕,急拿香巾与他拭了嘴鼻。子民颤巍巍作礼道:“多谢文卿姐,多谢羯哥拔救。”那长虫道:“寻甚短处,现今不是另攀了门姓则个。”听到此说,子民登时还了颜色,挺胸当空抱拳道:“眼目下,蒙太医提携,大官人恩准,晚辈已拜大官人姓下,诸公即唤吾,锅的子民。切记!切记!后日送了生辰贴儿,这事儿就铁打了。”说罢 ,威威然下巴指人,背起手儿, 一大一小两个招子,环视众人好几遭。
众人皆诺诺还礼。 锅的子民道:“吾属晚辈,各乡老如此这般,小可如何生受。”丛中一人道:“莫要谦辞,莫要谦辞。足下入大官人谱集,又颁名赐姓。 噫~~啧啧,那是何等的荣光!这是怎样的祖德!”话毕,不自禁双膝摇着,欲跪,被那羯长虫扯了一把。
锅的子民见那人未及换好头脸,音儿也未有正圆,隧转脸儿,对众人道:“甚祖德,忒中南坑了些儿!都是萨太医的垂慈,萨太医的庇佑,感恩呀,感恩!”说罢,望太医主事之行在拱手。众人亦拱手,合着拍子同声唱道:“感恩~感恩~!”
唯有那长虫惫懒,挂在炕沿上,反着手,掌心朝上,小手指儿勾在鼻腔子里 把玩出个珠,只是随心一弹,当当正正就中了子民眉心。说话间,文思婆子撞将进来道:“神的子民还在这儿勾当个甚?”子民背朝着那婆子,听音儿也知道是她,半侧著脸儿推着耳盲。那婆子也是伶俐人儿,复扬着调儿唤道:“锅的子民,太医寻你哩。”
子民急转身双手扶着婆子道:“太医寻我?”婆子复拉着腔儿道:“要不怎的? 太医说有顶要紧的差要你办哩。”子民也不理会众人,丢了那婆子,死力睁那两个招子便走。不想急中心盲 额脸撞将在牖板上,好不生疼。顺势抚额,觉有一糜小的珠儿。看官皆晓得,子民乃十分妥当的后生,深解格物致知的要领,先观其形,后尝其滋味,入口便知此物为那羯长虫鼻腔子所产,深恶之,遂去。不题。
羯长虫见又是个耶教行当儿的来了 直就挂着不语 那思婆子扮着一脸笑对众人道:“欢迎各位乡老,作礼了。我们耶教弟子每天都开棚查经,有顶高明的洋和尚升坛说法哩 ,魂魄想得救的闲达都可前往。”话毕,众人语塞。看花的看花,搓脸的搓脸。那思婆子到不理会,作了礼,绕开那双大脚,岔岔得跑了。此时但看这新人房内,又乌泱泱窜将进来几个没头脸的,一阵瓜噪吵嚷的,无非多是些儿急寻那萨太医服役, 随大官人起事云云的话头子。房中值事持藤条,吆喝几句,方安顿了些儿。
羯长虫乘乱,手儿在卿姐脂臀上抓了个大把。卿姐儿也不作声色,只是抽出背馕那把箫儿,咬朱唇朔那长虫腔子骨,把那羯怪杵了个鲤鱼儿跳。笑骂道:“ 小淫妇,恁小个棒儿,真真朔的你爹生疼哩。哪日被俺抓了大空,使那粗大棒儿朔姐儿, 那时辰怕是地藏王菩萨都救不得你哩!”卿姐儿道:“死球银子惫懒。”便转头也不理那长虫,扭腰进了大主棚。那长虫也急急了 跟将进去。
欲知大主棚是甚模样,我们下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