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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五)

(2022-06-25 07:27:45) 下一个

老爸(五)

 

 


老爸在雅安时,家里生意已公私合营。零酒小店也关闭。

 

老爸在泸定桥上(居中,老赵家旧照片)

 

与老大分家离开。老爸合并进大家,佛堂和睡舗搬楼上左侧,念经拜佛打净水,由他自由。但衣食住行,我们照料。有些时间吃饭也是我端进佛堂。

那佛堂甚小,3~4平米而已。


那时近粮食关,中学义务劳动多,劳动委员担子大家都不愿,推到我肩。


一天中午,我觉得有些心血来潮,异感非凡。因工作和功课丢不下,到下午提前回家。

在家门见妈妈,她无泪悲伤,告诉我:


“你老爸走了~~~~“


心里发抖,思绪飞散......

回忆早上上学前,持候老爸极其虚弱的身体,吃了些稀饭。他神志清醒,口齿清晰说:


“这次老爸生病,亏你持候我,老爸病好后,教你藏文……”


我没意识这就是老爸的诀别!


家里太狭窄,后事靠远房舅舅抄办,在四姨门口,木工打造有四面窗的佛家坐轿,老爸盘脚而坐,白布拉紧,不像离世。一切都是迅速在旁晚,无人围观时运作。


我是家里在雅安最大的男孩,自当旁边打下手帮忙。一切搞定,已经是大半夜。


牛车把灵轿拉早到郊区金凤寺山下,上山就只得人抬。上山路很陡狭窄,有些地方跨了,十分艰难。


我在轿边紧紧扶着窗口,暗淡的夜色下,抻手可触老爸,见他闭眼张口地一摇一晃,如念经,自己的亲人,倒也不觉害怕。


午夜过,上山顶,就停轿在庙门旁,待次日依照佛法火化。


据悉,临晨教学实习的林大学生出借居寺门, 朦胧中好奇查看轿窗口,吓得尖叫,短期神经失常。


赵家和亲戚来到金凤山金凤寺,法师念经,点火,点燃堆成塔样上好油松木,盖没老爸的灵轿的柴堆,大火燃了半个时辰。


火光中塌出一个窗口,老爸坐姿不变,面部肌体已经熔化,骨相吓人!

然在我心里,他仍然是我老爸!

火熄烟灭,舅父和帮工用大曲酒洗手,在妈妈准备的清代青花大瓷坛,装好骨灰,我们一道在庙对面的崖坎上,特别避开浮土,挖了个坑,葬下老爸。


为今后能找到,在埋坛处种了三颗柏树苗,开口正对着金凤山峰。


我后来知道寺被金凤山环抱拱卫,形如凤凰展翅,欲展未飞,怀抱古刹,主峰旁的高耸右翅肩峰,正是三小松柏正对的峰尖。

 

雅安旧照片,远处金凤山


几十年过去,我回到老爸安息地,几次几回翻爬上崖坎,仔细查找。

正对对面金凤肩峰,山还是那座山,峰还是那个峰,崖坎还是那崖坎,三颗小松树,还有一在,一颗已成枯桩,一颗已经没痕迹,地上杂草败叶,老爸的灵骨坛怎么都找不了……


我向要我找老爸灵骨的哥哥交代,他们深叹气说:找不到也好,不打搅老父亲,让他就安息在那里……

 

金凤寺园林里的灵骨塔(旧照片出处网络)

 

 


后语补白:


文中提到原北京林业学院教授,藏文佛经译释大学问家,老爸的至交,郭贺卿先辈,在离世前两年,我知道了线索即去拜见。

老先生病在床,见到后辈,高兴大笑:“终于见到赵永义的后人了。”次日特别要佣人炖了肥母鸡,招待我一表心意。


这里要强调;郭先生在专著中特别一章,专门谈藏茶“赵永义茶号”。他行文在我老康定家,13岁左右学徒时老赵家警止他学习藏文。此语用心。不知。然学徒学徒,就是学做藏茶生意,天天接触藏胞。

不可能禁止他学藏语,难道用英语?

其次,老爸在雅安时,我亲持候和帮助他事佛,他离世我步步送上金凤寺。


郭前辈无中生有地描述我老爸在雅安“蓬头破衣烂衫,如乞丐,疯疯癫癫,
在街上讨吃……”不知何居心?


为挑明是非,在文章中,我特意详细写下苦烦无味的细节,以为证。

我佛慈悲。

 

2022/6/6于奥城蛙居中

2022/6/26 修改居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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