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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者的话

(2020-06-29 06:29:32) 下一个

推荐者的话

       这是作者文革时期在磨子山看守所坐牢时的亲身经历,小说通过同一间牢房里犯人们的生活纪实,反映在文革中社会阶层的不同人物他们所遭受到的迫害和凌辱,这里有工人,农民,智士,学生,造反派,阶级敌人,无业游民以及欺压他们的官员,军人、狱卒。在看守所这同一平台上,虽然他们处于压迫者与被压迫者两个对立阶层。但他们其实统统都是60年代按阶级路线人为划分成两极社会的受害者和牺牲品。如是,我就忍不住就去对作者进行了一次专门探访。

       我问,您已是年届七十的古稀老人了,为什么还要耗心尽力将距今四十年前的旧事重提而写这样一本书呢?要知道,对于上个世纪的那场运动,现在否认文化革命是十年浩劫的大有人在,官方教科书对原来文革的定论已经作了根本性的修改,还有不少主流媒体正在对文革大加肯定和赞扬,整个舆情国内正在大翻转,您何苦要写这样一本逆当今潮流而动的文字呢?老人不正面回答我的问话,而是王顾左右而言它地反过来问我,你说,上帝为什么允许苦难发生?见我意料之外地为之一怔,老人就自问自答地接着往下说,地震来了,洪水来了,疾病来了,饥饿来了,悲痛来了,牢狱来了,文革来了......苦难来了!

       苦难真的是一个奥秘。苦难在很多时候难让人有一个信服的答案,尤其是对身处苦难当中的人,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问题。因为当我们在苦难当中的时候,不会因为那些书本上的解释、专家们的分析给我们带来多少帮助。苦还是苦,痛还是痛。也不因为你作了虔诚的祷告、祈求,苦难就立即有所解脱。

       上帝,你既是仁慈,为什么还要允许苦难发生?说到这里,老人先是两眼向天,再又回转头向我。是啊,我只好跟着老人话题说了:生存,还是毁灭,苦难还是幸福,这还真的是个问题,您作何解释呢?老人说,问题的答案其实是现成的,只要历经苦难就能找到答案,苦难本身就是答案。因为苦难是生命的起始,苦难是对幸福的承载,承载才能使天下一切生命得到升华。不见高山不显平地,不经苦难何知幸福?人到尽头,才是神的开始。身陷囹圄,才会反思自身的存在。

       坐牢,不仅是苦难,失去自由可能获得更大的自由。文化革命让整个中国大陆陷入五千年未有的十年大浩劫,打砸抢,武斗、杀人、批斗、饥饿,民不聊生无数人被投入牢狱后命归黄泉。我是当年入狱后幸存者之一。这场苦难结束后不久,进入了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中国便出现了以《班主任》《伤痕》等为代表的“伤痕文学”,掀起了当时社会上对于文化革命批判的潮流。这类伤痕文学主要是对文革苦难的记述与暴露。这在四十多年前是起到了否定文革鼓舞人心的正面作用的。但苦难不只是文革所独有,苦难人人都有,只是大小不一,各不尽同。伤痕文学这种单纯对苦难的述说,虽然当时能时兴一阵,但当后来新的苦难产生了,当年的伤痕就只能在结痂让后人忘却了。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事物的异化让你们年轻这代未曾经历文革的后来人,以旁观者的身份,把当年的文革当作观察的奇葩,各有所见。又在官方主流媒体的导引下,对文革的赞美之声,如今反倒大有其人了。这是当年伤痕文学只注重于从个人的角度体味的人间苦难,没有对苦难从哲理上作深层次思考的必然后果。

       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后果呢?因为当年这些伤痕文学的领军者缺乏信仰,他们仅能从个人感知上去宣泄所遭遇的苦难,就必然流于肤浅,他们的文字就只好像“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一样,让后来人纳闷“关卿何事”了。如果只站在个人或是自以为代表大众的立场上去诉说大众的苦难,纵使风光也只会一时而已,但若能站在上帝(国人称之老天爷)的眼光中去看待这场十年浩劫生成的苦难呢?不要把文革苦难全部都归咎于以当权者为首的那些人,以为只要清除了他们的施虐就能根除文革的祸患。太天真了,那些只是日光之下的表象。日光之上才是事物变化的本然所在。

       上帝之手——时间,在推动一切事物的变化,并决定人世间相互关联的万事万物兴衰。一切结果都是上帝的预定,或者按国人说的是老天爷的安置,人的命中注定。

       哦,我打断老人的侃侃而谈,点头称是:这就难怪您在每篇故事的后半部,差不多都要从上帝(老天爷)的眼光中,去解释天地间的规律和事物发展的本然,以推测出故事中每个犯人的结局的必然缘由。只是我感觉的是,故事中您偏重于对东方神秘文化的宣讲,用易经作出的预测不容易让人读懂,但我看得出,这是您文章的重点,也是您思考的精华。不过您的精华固然深刻,但对读者来说,由于很多人不易看得懂,就成了一种理性上的羁绊。尽管如此,我还是推崇您的文章,因为您文章的思想境界比伤痕的煽情文字要高很多。 

       又接着说,通读了你的书后,对您文章中部分对性的赤裸描述文字,有些反感,您,能否在此方面作出一些掩盖性的修饰呢?说得好,老人显得兴奋起来,在你之先就已经有人对此提出意见了。你这一问,我正好有机会提出我的解释。世界的本源就是性。无论是人分男女,动物分公母,植物分雌雄,还是道家的阴阳,佛家的生死,物理学的正负,化学中的酸碱,离开性差别的相互吸引和排斥,就都只能是一盘散沙不成其世界了。所以我在书中强调,平日常说的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的实质,是男女双方性的强弱引发的吸引和冲突,才决定了人的性格差异,性格差异决定了每个人的命运不同。但归根结蒂都是性。这样书中就必然出现了有关性的描写。尤其是,这种描述是在牢狱这个特定的环境下,在人的尊严被彻底剥夺后,一切都是赤裸裸地存在,牢房里出现得最多的就是对男女之间性的黄色、粗鄙、露骨的话语,这也是书中故事发展中必然要出现的文字。这种文字若对不同读者或造成不适,还请你代我向读者致以歉意。      

       当我从老人家出来后就想,老人说得对,一切都是上帝的预定。我今天和“磨子山纪事”这本书的缘分也即于此。无论各位读者觉得好与不好,能否得到读者的承认,其实不能由得我,我只能尽本分而努力呀。

                                                                                                   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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