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几十年前,并不是特别遥远,不知哪位大仙偶然看到公鸡在晨曦中打鸣,精神抖擞地把太阳叫醒了,于是他得到了启示,像一个愚笨的人突然开窍了醍醐灌顶了,像一个修禅的人突然顿悟了天地澄明了。我们这位大仙得到的启示就是既然公鸡这样亢奋有精神,把鸡血打到人的身体,人肯定也变得亢奋有精神。只要打了鸡血,男人女人去地里骡马一样干上一天劳累活,晚上回家还不耽误生一大群孩子。
在愚昧的年代里,大仙的启示很能让人信服,于是都跃跃欲试,那些精壮的公鸡们可就倒了霉,纷纷被抓进城里。于是在很多城市(包括上海这样的大都市)天还未全亮,本该是公鸡打鸣的时刻,只见很多人手里紧紧捏着一只公鸡,排成一列长长的队伍在小门诊外面,他们是在让医生轮流打鸡血。
鸡血到底是让人精神振奋力争百倍,还是人的身体难以承受家禽血液的侵扰一病不起或者一命呜呼,我不知道,因为我没看到过这方面的记录。但我推测肯定效果不佳,如果很有效果,那打鸡血就不会只流行于一时,肯定到现在都很受欢迎,而且还会走出国门,受到世界人民的欢迎。
后来我看了一本有关逻辑的小书,养成了凡事爱推演类比的毛病,如果打鸡血长精神,那我打狼血虎血,那我不就雄霸草原森林了么?如果我打鲸血,那我不就变成南海龙王了么?如果我注射了庄子逍遥游里那只大鹏的血,那我不就一飞冲天了么?再反过来一推,如果鸡羡慕人类能生小孩,自己也想生小孩,于是母鸡排队去打人血,不管鸡打多少人血,它生出来的仍然是蛋。仅靠逻辑就能推定打鸡血不科学行不通,注定会消失在历史的讥笑中。
在几十年前打鸡血的这场闹剧中,我们看到的只是人们的盲从和顺服。别人去打,我也去打,别人让我打,我就去打。我不打,我就是例外,我就是特立独行,我就会遭到别人的嫉恨和不满,凭什么你比别人特殊,凭什么你装大瓣蒜?于是人们就争先恐后地投入到一场场类似打鸡血的闹剧中。给你打鸡血的医生也不告诉你打鸡血到底有没有作用,是否经过一期二期三期的临床试验,实验效果怎么样,有没有人在实验过程中受到伤害或者产生严重的副作用或者干脆直接死掉。
偶尔有人问医生,医生告诉他实验肯定成功了,否则,怎么会这样大规模地推广,这么多人自愿打。那人还继续问,打了鸡血会不会有严重的副作用,万一我产生了副作用或者死掉了,你们医院负不负责,对我的家人有没有赔偿?会不会有人只是为了卖鸡赚钱,就不顾人的死活,拼命让人去打,你是不是也拿了很多回扣?外国人也打鸡血吗?他们会不会有比鸡血更高级的血,打了之后效果更好。如果比鸡血效果更好,我们会不会进口他们的血打给人民?医生白了他一眼说,就你聪明,难道群众的眼睛是瞎的?难道你不相信祖国的五千年的医学?你张口闭口国外这国外那什么的,你是不是藏在人民群众中的奸细?快点伸出你的胳膊!说完,医生气呼呼地拉过那位小伙子的胳膊,一针扎了下去,鸡血缓缓流进小伙的身体。
几十年过去了喜欢提问题的小伙子已经白发苍苍瘫痪在床多年了,这时他的家乡又忽然流行起接种新冠疫苗了。他因此想起年轻时候打鸡血的经历,当年打完鸡血之后他昏昏沉沉睡了很久,不但没有像公鸡那样精神抖擞,而且自己的小鸡鸡都一蹶不振了三星期,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最恐怖最绝望最无助的三星期,他以为自己要永远成为一个太监了。恢复正常的那一晚,他激动兴奋地在炕头上朝苍天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磕塌了一块炕砖。但从此也就留下惧怕注射的后遗症,无论是打针或者挂吊瓶,他都一概不接受,哪怕病得再厉害,最多吃几片药丸。
老太太告诉他,他们说你也得接种疫苗。老头子虽然瘫痪但还耳聪目明,说,我这么老了,绝对不能打。老太太说,这可由不得你,他们说会让医务人员来咱家里给你打。老头子急了,一手拍着炕沿一边骂道:操他娘的,还不给人选择的自由了,你把那瓶敌敌畏拿来,我马上喝了,我死了也不打。老太太白了他一眼:瞧你那德行!不打也得打,那是为你好。
公鸡血, 我没赶上!
童子尿,我没敢试!
红茶菌! 我在宿舍养过!几次还没养好就被同学喝了,后来就没再养! :)
上研究生正赶上钱学森的“人体工程”!钱和老革命老红军老干部互动热烈,各个部队大院的带功讲座如火如荼! 但我一直不信!
疫苗, 我打了两针Pfizer的! 尊重不愿意打的人!
进而推广,这就是这件事上的逻辑。
属于思维误区,和不懂得形式逻辑与辩证逻辑的区别和作用的结果。看见公鸡亢奋而觉得鸡血有对人的同样刺激作用,这是一个辩证逻辑,并没有问题。
但辩证逻辑不能作为鉴定事物的依据,因为辩证逻辑的结果可以为真,可以能为假。
只有形式逻辑的结果有确定的结论。
至于怎么从辩证逻辑转化到形式逻辑,过去解释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