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 韩 斌
2005年5月26日下午3时,美国纽约第66街,林肯艺术中心Walter Reade 剧院内,灯火辉煌,座无虚席。这里即将举行美国作曲家协会2005年度颁奖大会。
前排就座的都是当今美国作曲界的泰斗和名流。我和先生周斌被邀请为嘉宾,就座于他们之中。我的心情非常紧张,我们的儿子周天倒是神态自如,他已经是第三次到这里来接受颁奖了。
美国作曲家协会副主席Frances Richard大声宣布:管弦乐《九层宫》,获2005年度青年作曲家大奖,作曲者:ZHOU TIAN!来自柯蒂斯音乐学院!大屏幕上打出了周天的笑脸。掌声响起,音乐响起!天儿他身着深色西服,走向颁奖台…….
我泪眼蒙眬地凝视着站在舞台上、面带微笑的儿子,心中在呐喊:天儿、我的儿子,你长大了,你真是长大了……
—— 摘自天妈日记
老师说,周天在班上排名20名左右,对学习要求可以再高一点。我不以为然,小孩子嘛,快乐第一,顺其自然吧
天爸:很多朋友夸我家周天有出息,说我们教子有方。惭愧啊!我们并不是那种很有计划的父母。周天小时候好像也没有很特别吧?除了特别淘气!这孩子从小精力过剩,一刻不停地动,一刻不停地说话、问问题,跳坏了家里三床席梦思、两套沙发。我们怀疑他得了“小儿多动症”,带他去看过专家门诊。
天妈:上幼儿园前,他的音乐想像力已经表现出来了:七八个孩子围坐在钢琴旁,老师即兴弹琴,让孩子随意用形体来表达感受,一群孩子中,天儿总是第一个站起来,做各种动作和怪相,来表达他想表达的意思。老师说,你家儿子很灵!
天爸:儿子一天天长大,跌跌撞撞会走路,见人就咧嘴大笑,那么天真烂漫,我是很感动的。人的一生,这样单纯的快乐能维持多久?我就想,要让孩子尽可能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所以我们对孩子的教育,从来就比较听其自然。
天妈:那都是你呀。他们父子俩啊,可以一起游泳、打球、逛店、玩耍,一起听音乐,一起傻傻地站在十字路口看汽车,为了一件事情可以争得很激烈,最后争着来向我告状,像一对孩子呢。
可是我总觉得,天儿那么聪明,总要学点什么。先生是搞音乐创作的,在圈内有一定知名度,多好的条件啊。我说,让孩子学钢琴吧,他说,小小孩子,不要那么辛苦。那么,教儿子其他乐器?他又说,工作太忙,没时间。真拿他没办法。后来在我的“威逼”之下,先生终于答应教儿子拉小提琴。天啊!父子俩也不知道谁是老师谁是学生,每次上课都以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告终。我只好自我安慰:至少天儿知道了小提琴的指法和音阶的走向。
天爸:你不觉得,孩子小时候,更重要的不是学习音乐技巧,而是培养良好的习惯?三岁看到老,好习惯可以受益终生的。儿子三岁半,我们把他送进了全托幼儿园,周一送,周六接。
天妈:心里是很舍不得的。天儿问我:为什么我要睡在幼儿园?我哄他:国家就是这样规定的!
天爸:事实证明,全托幼儿园很能锻炼人。周天从小就自己刷牙、洗脸,懂得穿衣要先穿哪件,后穿哪件,鞋带怎么系,吃饭后饭碗要放好。后来他到上海念书、出国留学,在独立生活方面都不用我们操心。
天妈:在习惯培养上,我俩看法一致。从上小学开始,我就给天儿规定,我下班前,必须完成回家作业,否则,取消每天看半小时电视的时间。晚上九点前必须上床睡觉。天儿从出生开始,就独立睡小床,三年级开始自己睡一个房间,自己吃早饭、到社区拿牛奶,自己到学校。
天爸:这个过程中,大人是要做一点牺牲的。因为你怎么做,他都看在眼里。我们看电视,都要等到周天睡着以后。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家要到晚上九点半以后才接待客人的。
天妈:全托幼儿园那会儿,一到星期天,我们一定放下一切,带着天儿满世界跑。逛书店,看电影,好玩的、好看的,所有演出和艺术展览,甚至植物园的花展,都带他去看,看不懂也看。回到家中,我们就放音乐,各种各样的音乐磁带,或者是音乐童话故事,管他听不听,只管放。
天爸:耳濡目染是很重要的。我到外地录音,只要周天放假,都带上他。他坐在我的腿上,看我在调音桌前摆弄各种机器。他是在音乐的氛围里长大的。不过那时候,周天的理想是要当一名新车试车员。家里的玩具汽车,都堆得放不下了。他就这样无拘无束地成长,小学老师说,周天在班上排名20名左右,对学习要求可以再高一点。我不以为然,小孩子嘛,快乐第一,顺其自然吧!
邓老师在作曲教育方面知名度和经验都很高,他愿意教,说明周天是这块料。我觉得可以搏一搏
天妈:天儿三年级那年,班主任蔡老师提醒我:“你为什么不让周天学学钢琴?人家家长都想方设法让孩子学这学那。”是呀!天儿都8岁多了,学习挺轻松,又那么精力过剩。这次先生也不反对了。1990年3月,我们将天儿送到少年宫,正式开始学琴。
结果天儿对枯燥的指法练习,一点都没有兴趣,往往是老课程完成不好,又布置了新课。先生他工作忙,天儿的钢琴从来不管。幸好教琴的邹老师够耐心,针对天儿的个性,教他弹一些短小好听的儿童歌曲。天儿兴趣来了,回课时也不错。可是基础仍然不扎实。
四年级时,邹老师主动提出,天儿音乐感觉非常好,不知我们有没有培养他的计划,请我们考虑给天儿换一个老师。邹老师这样讲,先生也认了真,请了职业的钢琴演奏家吴蔚老师来教他。半年以后,我问吴老师,天儿怎么样。吴老师说,这孩子是一块好料子,但他总想一口吃成个胖子,还要慢慢磨炼。
天爸:练技巧是枯燥、单调而漫长的过程。我自己是搞作曲的,很清楚这一行的艰辛。我觉得周天可以学一点音乐,但不一定要搞这个专业。所以我不太管他。不过他妈妈比我急。
天妈:那时候天儿小学快毕业了,我和先生商量,孩子是不是应该往音乐方面发展。可先生并不热衷。
天爸:我嘴上不起劲,心里还是在思考的。我了解到,上海音乐学院附中有作曲系,每年在全国招收为数很少的初一学生,是全国唯一的作曲教育实验班。作曲,更灵魂、更自由。音乐学院称作曲系是“大专业”。
当时上海音乐学院附中作曲系主任是邓尔博教授,我国著名的音乐教育家。1994年国庆节后的一个星期天,我们打听到邓教授的家,便带着儿子赶到上海,想请他看看,儿子到底是不是这块料。
天妈:邓老师的面试很有意思。他叫天儿站在他面前,他自己也不坐,背对着钢琴,两只手伸到后面,随意摁下琴键,先是半个音,接着两个音,三个音,五个音……让天儿听音唱音准。他要看看,到什么程度能把你难倒。接着他和天儿玩“接龙”游戏,他随便弹一句,让天儿接下一句。他再弹一句,天儿再接下去。天儿的兴致越来越高,邓老师边弹边哈哈大笑,说:还可以嘛!虽然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结结巴巴的,这小孩音乐悟性不错嘛!
天爸:邓老师真的很有一套,他随时能在不同场合来训练学生。比如吃饭时,他会用筷子敲打酒杯,让周天说出音高和节奏来。
天妈:不过当时邓老师说,周天的钢琴水准还较低,要想成为我的学生,今天起就要苦练钢琴,还要学习歌曲写作、旋律写作、命题即兴写作、乐理知识。文化考试要通过上海教委统一出卷,语文、数学、英语,程度是上海小学毕业水平。很难的。周天,你想不想考啊?天儿大声回答:我想!
天爸:回杭州的火车走了两个多小时,我们一家人也讨论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和周天商量:这件事情,要你自己做决定。周天很兴奋,他觉得今天的面试不太复杂,连连说:我愿意,我喜欢!
走到这一步,我也比较兴奋,我觉得可以搏一搏——这是一条宝贵的经验,在为孩子判断方向时,找个一流的老师来鉴定是很重要的。
只有半年时间,对于天儿和我们家长,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我们放弃了自己的活儿,一心一意陪儿子冲刺
天妈: 音乐学院考试时间是每年五月,专业课发榜后,再考文化课。歌曲写作、旋律写作、音乐理论、试唱练耳都要从头开始。钢琴问题比较大,文化课也有问题,儿子要按照上海教材从头学习英语,复习语文和数学。
这一切都只有半年的时间!
1994年10月15日,“赶考”的日子开始了——每星期六一早,我们坐上早班车赶到上海,完成两堂课,一堂是邓老师的作曲课,一堂是钢琴课,然后当天返回。我和先生轮流,一人陪一次。
天儿每天的时间都要分分秒秒掐着算。一放学,他就急急忙忙赶到家中,完成上海老师布置的各类作业。在完成钢琴课程方面花的时间最多,每天要练4个钟头。
天爸:教钢琴的李老师对手型要求非常的规范、严格,“手心像握球,手指像小锤,手腕要自如,弹琴时要像小猫的爪子上墙。”周天为了手形不知挨了老师多少训,他自己也拼命想改变习惯,平时手里握个网球来感受手型。一天半夜我起来,发现他手里还紧紧握着球。我去抽,他握得很紧,结果惊醒了,“爸爸你不能拿走球,我一定要握住,才记得住啊。”
天妈:1995年寒假过后,为了全力对付考试,我们给天儿在杭州的学校办了休学手续。这下没有退路了。4月,我们再次到上海集中培训,住在音乐学院附中的招待所。
天爸:40多岁正是事业上的重要时期。不过那段日子,我完全放弃了自己的活儿,一心一意陪儿子冲刺。
天妈:我这个“后勤部长”也不容易 ,周末,我晚班火车赶到上海,捧着保温瓶,里面装着炖蹄髈、炖鸡。他们父子俩食堂吃厌了,我想尽办法,托熟人借用人家单位的灶台,给他们开小灶。附中旁边的菜场我都搞得蛮熟了,像打仗一样奔来奔去。
天爸:跑了半年多上海,连火车上的乘务员、列车长都认识了,他们在车上为我们办理当天的回程票,省了我们不少时间。家附近有一位三轮车师傅,晓得我们每星期六一大早要到火车站,总在老地方等我们。和我们一起报考的一名杭州女孩,妈妈是英语老师,每次回杭州的火车上,她都会教天儿英语……对周天来说,这也是一次难得的人生体验,要热情地帮助别人,哪怕只是点点滴滴。
天妈:1995年5月14日,考试的日子终于到了。专业课整整考了四天。每次考出来,天儿都感觉不错,心情很好,充满自信。5月18日,专业发榜,周天榜上有名!来不及兴奋,接下去又考文化课。
天爸:最后一天是面试,下起了雨。周天考完奔出来,一把抱住我,两只脚钩住我,非常开心。“很好,很好,老师都笑了。”回家的那一天,当时的情景就像电影里,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三个人都淋得湿漉漉的,衣服、鞋子都湿透了,可是心里那个激动和兴奋啊。周天脱下鞋子,拎在手里,小脸红彤彤地说,爸爸,我们快回家吧。好,回家!三个人都归心似箭。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我们全家人一起奋斗一起使劲了那么久,那种相互鼓励相互扶持的气氛,非常美好,非常温暖。
7月14日,我们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这一年,上海音乐学院附中作曲系,全国只招收了4名学生。
琴房快关门了,只有周天还在。整幢琴楼,只有他的琴声,孤独而激扬。学习这件事,一定要孩子自己发力
天爸:附中的宿舍是老房子。六个男生一间屋,灯是老式的日光灯,两台吊扇在头顶呼呼转。周天的床,床板还破了一块,我借来榔头、老虎钳钉好。这是周天第一次和我们分开。以前上全托幼儿园,毕竟还在杭州。他妈妈掉了好几次眼泪。
天妈:上海是国际大都市,充满了诱惑。天儿才13岁,正进入叛逆阶段。那时通讯又不方便。我们每周去学校,与天儿面对面沟通,可以及时了解他的状态。
天爸:当时好像很少有家长像我们这样,去得那么勤。周天很高兴。虽然有同学在场,他会表现得很淡漠的样子。一旦没有人,他就上来拉住我的手。我们一起去音乐书店,去上海图书馆,走在上海的街头,他紧紧牵着我的手,谈天说地。那时他已经长成一个英俊少年了,那种感觉是很焐心的。
天妈:他的同学,在我看来都是“神童”,小小年纪,尤其学乐器的,在国际上得奖的比比皆是。那个环境是,人人都优秀,就比谁更优秀。不过学习这件事,不是靠大人逼出来的,一定要孩子自己发力。周天小时候我们没有逼他苦练钢琴,这有利有弊。他有些同学,从小艰苦训练,战线拉得很长,有厌倦情绪。进入附中后,没人管了,“解放”了,结果成绩和水平都直往下走。
天爸:周天,小时候该玩的都玩了,进了附中,他看到了自己在钢琴上的不足,变得非常用功。他的琴房外面是篮球场,傍晚,同学都在打球,他就在窗口看一会儿,解解馋,继续练琴。有一年冬天,我赶到学校,已经晚上九点了,琴房快关门了,只有周天还在里面。我站在琴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看着周天在昏黄的灯光下,投入地弹琴。整幢琴楼,只有他的琴声,孤独而激扬。
那一刻,我感慨万分。我知道他终于站到了音乐生涯的起跑线上。
钢琴课老师说:“和你儿子一起上课蛮有趣的,我们有时是在斗智斗勇。”教过他的老师都说,周天问的问题,有时候要想想才能回答。就连赶考那段紧张的日子里,他也是这副脾气。我急了,对他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们的目的就是考试通过!你按我的路子去写这个和声部,肯定不会错。但他就是要按自己的想法。最后往往争到老师那里。当然,并非每一次都是我正确。音乐是听觉艺术,周天可能不够规范,但是老师说,他有创造性。
附中第一年下来,周天拿到了专业第一名和钢琴A的好成绩,邓老师大大表扬了他:期末考试写的一首钢琴变奏曲,真是短小精致,很有特点,获得了全体老师的好评。邓老师说,周天在追求自己的声音呢。还对我说,你这个儿子有潜质,今后比你有出息!
天儿已不再需要我们操心,现在是他带给我们的收获更多。孩子一旦自己想“要”,那就刹不住车了
天妈:初三开始,我们不再往上海跑了。天儿方方面面都在成熟起来。这个时候,他已经萌发了要到美国学习作曲的愿望,他跟着复旦大学外语系的韩教授学英语,学到了一口纯正的纽约口音。又去夜校上托福,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去联系的。更让我们开心的是,他懂得关心和体贴父母了。他开始主动给我们写信。我和先生都很激动,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天爸:我清楚地记得周天写来的第一封信。“我试着写这封信,看看你们能不能收到。我从来没有给你们写过信,挺想念你们的。”他说,“爸爸,我对上次那句话表示歉意”——什么话呢,儿子前一次回杭州,我们争了起来。周天说:你们管得太多了!我已经长大了。听他这么讲,我当时挺不高兴的。周天是专门写信道歉来了。他写道:“我仍然需要你们的帮助, 爸爸,你是我最好的老师。”
天妈:天儿快毕业了,一首长笛钢琴二重奏曲《越位》,获得了在英国举办的 Kathryn Thomas International Composition Competition 国际作曲比赛青年组第一名。由于他在中学阶段的出色表现,他可以直升上海音乐学院作曲指挥系。全校只有两个学生得到了这个资格。但这时候,天儿申请的美国五所音乐学院都回信愿意录取他,其中有美国科蒂斯和茱莉亚这两所世界顶级音乐学院。科蒂斯音乐学院很特别,全校只有168名学生,每一个系只招收他们认为顶尖的学生,如果没有合适的生源,宁愿放弃招生。朗朗就是这个学校毕业的。这个学校也培养了很多世界级的作曲家。
天爸:到美国面试,我清楚地记得在系主任家的那一幕——一张大桌子上许多厚厚的总谱,一本一本随意地翻开着,系主任让周天去看,只能看这一页,让他说出曲名、作曲家、国籍以及对作品的了解。看这情景我都捏把汗啊,周天却没被难倒,能说出大部分吧。彼此感觉都很好。
天妈:2001年8月16日,天儿开始了留学生涯。他也是科蒂斯音乐学院招收的第一名中国籍作曲系学生。
天爸:周天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了,在纽约茱莉亚音乐学院,跟随著名作曲家Christopher Rouse,攻读硕士学位。我们之间的沟通一直都很好,周天给我们写信,总说:只有这样这样,我们才会成功。他觉得,他的成功就是整个家庭的成功。
现在是儿子给我的收获更多。比如我的同行聊起来,总希望周天做音乐不要忘记民族元素。周天说:“谭盾、叶小钢这些已经成功了的艺术家并不希望我们新一代的作曲家走他们的老路,在美国的新一代的中国作曲家已经开始明白,最好的表现民族音乐的手法,也许不仅仅只是在西方音乐上加把二胡,或加段民歌,而是用国际上都接受的音乐制度和表现手法在音乐本身的内涵里呈现中国民族音乐的气质。要做到这样很难,但是只有这样我们的作品才能走得更远。”这些观念,对我这个搞了一辈子音乐创作的人来说也是蛮新的。
孩子一旦自己想“要”,那就刹不住车了。如果说我们还有一些可取的经验,那就是在他启程的时候,狠狠扶了一把。
教子有方 [读稿人语(莫小米)]
编完稿,浮现一幕往事。
那时单位里有卡拉ok设备,我们午休时间经常去唱歌儿玩。有天碰到一同事,也带她的孩子来唱歌。那男孩的音色非常好听,应该说唱得很不错。对此他妈妈掩饰不住得意之情,对我们说:下午他要去电台录音呀,我让他来练练。
哪晓得不愉快立刻随之而来,做妈妈的不时厉声打断儿子:不行!不行!重来!一次又一次地呵斥,儿子不但没有唱好,反而越唱越差,到后来是一路唱一路骂,骂声成歌声的伴奏了。
我们听不下去,走了,歌也不想唱了。
本来应该是多么愉快的事情,非要把大家心情都弄坏,还唱什么唱!
刘索拉说:中国音乐家都是为了得奖才练习音乐,整天练的都是比赛项目;同样的,中国的妈妈让孩子练钢琴首先想的就是通过考级。不是出于兴趣,不是出于快乐。那个苦啊,那个逼啊。
据说中国大地目前有琴童3600万。3600万琴童的爸妈不妨看看天爸天妈的教子经,概括一下就是两点:一,给孩子快乐童年,不要扼杀他的想像力和创造力;二,对孩子显现出来的潜能,要抓住苗头抓紧时机,不要辜负宝贵天赋。采访时天爸天妈一再强调:儿子并非神童。
刘索拉说:音乐首先是享受,如果不能享受,光想着怎么让人承认,那就会痛苦不堪。
我想,任何门类的艺术,甚至任何工作,360行,都应如此,活着才有美好可言。
(转自杭州日报2007年1月25日第2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