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电的日子

今天是平安夜，紐約供電系統早有預警，今天傍晚將有特大暴風雨襲擊美東和大紐約地區，預計供電會中斷，望各家各戶提前做好準備。

    今年秋冬以來，紐約、康州先後幾次遭暴風雨雪之害，參天大樹連根撥倒，交通堵塞，電網被大樹扯斷，無疑我家過了幾天無電的日子。

    我家住在郊區，沒有了電，自家的水井抽不上水來，冰箱仃機，手機無處充電，大人們忙得一團糟，只是三個學童高興得不得了，一不用上網課，二不用做功課，廚房裡，大人們忙著整理冰箱裡正在溶化的食物，平日限量的冰淇淋，今天孩子們可以隨便吃，到了晚上，他們在大廳裡舖下被褥，點上蠟燭，盡情打鬧撒歡。黑夜沒有了電燈，大人多了幾分緊張，院子裡一片漆黑，只見一片片高高低低樹木的輪廓，那冰冷的樹影後少不了有夜遊的小動物在沙沙作響。沒有光亮的夜晚使人進入了神秘的深不可測的空間，真正的災難是天亮以後，沒有水洗臉，幸好煤氣灶還工作，燒出一盆礦泉水洗臉。水要省著用，一盆水只能做內循環，叫三個孩子輪流洗。這種古典式的洗法他們沒經歷過，也無法接受。最後大人只能用熱毛巾在三張臉上抹過一遍。在沒有現代化洗浴設備時，我們老一輩人早上就是一盆水洗幾個孩子再上學。現在一夜間我們又回到了臉盆時代。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不能用抽水馬桶。全家有五個廁所，每個便桶只能沖一次，那一天真不知怎麼過的，人到了這個地步，開始懷念老北京，大雜院，胡同里的公共廁所。現代文明生活真是不堪一擊，想想住在十幾層樓上的人們，沒有了電梯，困在屋裡如何上下樓，乘電梯，中途仃電，吊在空中如何是好，手術台上的醫生還作不作手術。

 現代人的生活环境越是优越，依赖性就就越大，一旦环境发生变化，就变得很无奈。什麼叫大謀大略，一些偉大的計劃，雄偉的蘭圖，經不起任何意外的小變故，一台飛快運轉的機械系統，只須拿下一個小零件，立即變成廢鐵一堆。生命中有無數我們習以為常，認為應該合理存在，我們可以賴以生存，為我無限使用的東西，如空氣、水、陽光，沒想到這次新冠疫情告訴人們自由地呼吸空氣己不再是理所當然，若大的公??園也不充許隨便逛逛，曬曬太陽，誰会想到人一下子變得如此渺小可憐。大災大難告戒人們要學會自卑自律，要有感恩和敬畏之心。今天有了電，有了光和熱，一切又變得本來就應如此，對它的存在又开始不以為然。也許下一分鐘突然會有一隻莫測的大手拉下電閘，把你我再次投入無限的黑夜之中。制你不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