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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遥远的地方(八)--- 李江诗电影

(2020-09-16 16:10:54) 下一个

毡房外,老爷爷套好了马,交到曾记者手里,他和老爷爷扶银花上马,然后,他自个也跃上马去。

 

   老爷爷吩咐:“一路小心,再不要发生上次的事情,看完医生就早点回来。”

 

   金色的草原,一片生机,太阳冉冉升起。近处,绿草茵茵;远处,雪峰巍峨;蓝天,白云朵朵。一条骏马,载着两位不同民族的年轻人,在其间逡巡,像身处画中。

 

   马儿穿过草地,趟过河流,走出树林,闪进山涧,跃上大坂。

 

    前边的路越来越陡,越往上走,路越是狭窄起来。他开始将银花的身子抱紧。银花在前边问:“是不是有些害怕?”

 

    他反问银花:“那天晚上,你就是从这条路上来的?”

 

    银花笑笑不作答。

 

    他感慨:“你胆子够大!我不知怎么才感激你。”

 

    银花回头笑笑:“你是第一次。我习惯了。”又吩咐道,“坐好了,这儿确实有点陡。前边的路更窄,不过,有我呢,你不用怕。”

 

    他更加搂紧了银花的腰,回答:“你不提醒我就够怕的了,你一提醒,我更害怕。哟约,我的胳膊。”

 

    银花忙拉住了马,回头来,“哎呀,出血了!”

 

    他回答:“刚才被旁边的一块岩石碜了一下。”一边用手去抚。

 

    银花停住了马,下来,拍了拍马稳住它,转回身去看他的伤口,叫道:“哟,还刮得挺厉害。”想了想,从腰间取出块那块白手帕,道:“来,我帮你扎了它。”

    他看着手帕,问:“这手帕上怎么看上去有血?”

 

    银花回答:“还不是上次,你要水喝,我没办法,只好用手去树根下挖,碰破了,就用它抹了两把。”

 

    他眼睛盯着银花,不说话。

 

    银花用那块手帕替他包好了伤口,笑笑说:“你胆子太小了。”

 

    他自嘲,“不是我胆子小,从山外边来的任何人,让他来试试!”

 

    银花安慰道:“别怕,有我你怕啥?你只管抱紧我腰,眼睛不要往下边看。”

 

    他道:“能不看吗?他不由自主地就想看。”

 

    银花戳他一羊鞭:“看就吓死你!”
  

 两人回来时,骑马过河的镜头。

 

 他在后边问银花:“这水,咋就突然比我们来时,感觉大了许多。”

 

 银花回答:“一到下午,就这样,因为,白天太阳把山上的冰都晒化了。”

 

  他喃喃:“怪不得那天我找你时,怎么突然水就涨了那么大!”

 

  银花道:“上次晚上回来时,几次,我们都几乎被洪水冲走了。幸亏这马识水性,以前老跟我爷爷趟河。它要不是一匹老马,那天我们早完了!” 

 

 他:“噢——”若有所思。

 

 银花:“前天,你是不是吓坏了?以为我完了?”

 

 他回答:“可不咋的。魂都没了。”

 

 半天,他不吭声。

 

 银花问,“为什么不说话?”

 

半天,银花又说:“你也不要自责,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我俩扯平了,你也不要自责自个。”

 

 他回答:“哪里呀,你还不都是为了我!”

 

 两人趟过河。他说:“歇歇吧。洗个脸再走。”    

 

 银花拉住了马缰。

 

 两人从马上下来。

 

 他一边去洗脸,一边将手臂上的手帕掀起,看看伤口,道:“好了,结疤了。不用包了。”

 

 银花上来看看,就说:“那给我,我把手帕洗一下。”

 

 他道:“这手帕,我就没收了。”说着,叠起手帕。

 

 银花问:“为啥?”

 

 他回答:“不为啥,反正就是没收了,不能给你了。”叠好了,放进自个兜中。

 

银花若有所悟,眼神依依地瞅着他。他突然上前来,就要搂抱银花,银花紧忙退了几步。他又追了上去,欲按倒银花,银花佯怒道:“你敢?你再靠前来,看我不抽你两鞭子!”

 

    他怔住了。    

    他又追上去,银花一边退,一边笑:“不怕挨两鞭你就来!”
……
  
两人重新上马。

沉默。

 

半天,银花问:“怎么不说话,刚才生我气了?”

 

他仍旧不吭声。银花道:“还真生气了?”

 

半天,他道:“银花,听我唱歌吧?”

 

银花朗声道:“你不是说你不会唱歌吗?”

 

他道:“不会唱我也要唱!我要唱一首此时,最想最想唱的歌!”

 

他清清嗓子,慢慢,深情地唱起来——

 

    在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
    都要把她久久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
    好像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
    好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抛弃了财产,
    随她去放羊。
    每天看着那粉红的笑脸,
    和那镶着金边的衣
    我愿做一只小羊,
    跟在她身旁,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抽打在我身上……

 

深情的歌声,一直荡向草原深处。

 

银花默不作声。他靠在银花身后,双手搂紧了银花的腰。

 

远景,草原、雪峰、夕阳,一只载着两个民族年轻男女逡巡在其间的红鬃马。

 

躺在毡房中的他,看着毡房天窗中的星星和如水的月光,辗转反侧。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从自个的包里,掏出那个录音机,深深地塞进身子低下的毡铺下,又觉不妥,重换个地方,将其塞得更深。

                                       

    一辆吉普车,停在毡房门前。

 

    老赵和小王、还有两位医生护士模样的人,在帮着他往车里放行李。老牧民俩口子一一跟几个人握完手,又拉着他的手说:“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这一段,让你受苦了,也憋坏了。”

 

    他回答:“哪里,我呆得挺好的。你们一家对我那么精心照料,你看我都比以前胖了。”

 

    几个人附和着。

 

    老大爷:“回去后,还是不能太用脑子,等养上一段彻底好了再说。”

    “唉唉。”他点着头。

 

    “到去后给我们回个信,报个平安,让我们也心安。”

 

    他应喏:“肯定的,我还要把给你们照的照片洗了寄回来呢。”

 

    “好好好。”

 

    在几个说话间,银花始终躲在一边,一句话不说,深情地望着他。

 

    几个人上车去。

 

    他临上车前,有意识地向银花瞥一眼过去。

 

    银花突然转过头去。

 

    他最后上了车。

 

    吉普车开动了。

 

    一行人隔着车窗向牧民一家挥手告别。

 

    他从车外的后视镜瞭望。

 

    车后,老两口站在原地招着手,突然,他发现,银花却在追着车慢跑,一边用手在抹着眼睛,伴在她身旁的还有那条藏獒。

 

     车中的他,看见银花在抹眼睛,自已的眼睛也湿了,怕被人看出,急忙将头转向一边。

 

    渐渐,银花的身子在镜头中模糊了。 

 

    汽车在草原上的蜿蜒小道上行驶,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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