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夕阳西下,狗仨优哉游哉哼着曲儿回到墓园。
· 蹭鸡儿媳者:“哟,听上去挺乐呵,今儿个上哪去浪了一圈?”
· 狗爷:“我仨又跟着地上那个疯子去公园了。”
· 蹭鸡儿媳者:“又看到什么景致或新鲜玩意,或者是那群狗逼又在埋汰我?”
· 狗爷:“我发现,你们人一个个都挺敏感,整日里,想着就是别人怎么背后说你坏,怎么想不到别人说你的好和说别人的坏?”
· 蹭鸡儿媳妇者:“哟,他们说我好了,讲讲?”
· 蹭鸡儿媳者:“你看看,还是想着你自个。我是说,今儿个,我听到他们在说其它人的坏。”
· 蹭鸡儿媳者:“哟,说谁的坏?快讲!”
· 让狗算命后代是儿子还是孙子者:“就是,快讲,大伙都急等着听。”
· 狗爷:“好像就牵扯到你。”
· 让狗算命者:“什么?快讲,他们怎么埋汰我?”
· 狗爷:“不光是骂你一个,还有你们其中的个把。”
· 众鬼:“快快道来。”
· 狗爷:“今天公园去了两个耍猴的,牵了大大小小一群猴,在里边表演。逗得那一群残疾者哈哈哈直乐,说是多少年了,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精彩的节目。甚至连另一拨当过头儿的,也放下身段,凑过来一齐看,一齐乐。”
· 众鬼:“快讲,啥节目,这么精彩?竟然把相互不尿的两拨拢到一起喝彩?”
· 狗爷:“耍猴者让大大小小的公猴,像你们人一样,扮演一个个社会角色。其中有大人物,有中人物,有小人物。然后,将母猴和一叠叠冥币、桃子,按地位高低多分少分。最低层的,则什么也没有。结果,低层的,就想尽办法巴结讨好比自个高一等的,摇尾巴,捋毛,替其捉虱子什么的。高一等的,又去巴结更高一等的,把自个的水果、冥币、个把母猴奉献给对方。得了贿的猴子,就对进贡者好,俩猴配合,从其它猴身边抢水果、冥币和母猴。这样,猴群就重新分化。有的猴子,有了众多的母猴、冥币和桃子;有的,则什么也没了。甚至,刚开始啥也没有的最底层的猴子,由于会来事,竟然拥有了比别的猴多的冥币、桃子与母猴。结果,猴群就吠声四起,摇拽着脖子的绳索,要求主人出来摆平。耍猴者这时,就派他儿子,狠狠地惩治受贿最多的猴子,猛抽几鞭,又用一玩具假枪响两下,那猴子就装死过去,引得大家伙哈哈大笑。”
· 文化干部:“这种把戏,好多年都不见了,怎么现在又出现了。而且还编出了新花样,而且还进了公园。咋进去的?”
· 狗爷:“那几个干部中,有一位好像是退休的原市长,就提出了相同的疑问。”
· 被地上疯子老砸碑者:“肯定耍猴的给有关管理部门的头行贿了。再说,大家伙又这么爱看,既丰富了人们的业余文化生活,还能增加人气,带动本地旅游业发展——公园里有好多外地旅游来的人,一举多得的好事。我在世时,公园里就有外地马戏团的表演,不过,花样老套,好像没多少人看。”
· 文化干部:“现在,人们可看可玩的多了去了,竟然耍个猴,却重能吸引众人眼球,真是怪事。”
· 人类学家:“完全可以理解。人,不管进化到何种程度,本质上,他还是从猴演进来的,所以,就喜欢猴子的表演,因为二者靠近本性。以前,是节目老套,大家伙看得有些腻,这次,耍猴的推陈出新,变了些花样,更贴进了些人样,当然就吸引了众人的关注。”
· 社会学家:“历史是重复演进的。你看现在,不是好多大妈又跳开了文革时的歌舞?”
· 让狗算命者:“你们几个雅鬼别念雅经了,我关心的是狗爷说的那帮人怎么埋汰我?”
· 狗爷答:“说你就是那从最低层发起来的猴子,因会来事,后来,不但有了好多桃子与冥币,还有了多只母猴。连儿子找的媳妇,都是不小心从情妇中选的。弄得儿子与老子都心里没底,分别在地上与地下找算命先生与我算生下的娃是自个的,还是对方的。”
· 让狗算命者:“这群畜生,就欺侮我不在世了,我要活着,他们一个个敢?我随便一个小动作,就整死他们一个个。”
· 狗:“你看看,你的气性也是真大,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他们还埋汰了你们中间的其它鬼呢。比你厉害得多的,你算啥。”
· 众鬼“快讲。”
· 狗:“他们说,你们中间自杀了的贪官,最开始时,就是把自个老婆跟这猴子一样,敬奉给上级上去的。以前,就是个小科员。啥都不是。说被毙了的那个猴子,就是你们中的贪官。只不过,一个是自毙,一个是它毙罢了。”
· 贪官:“这群狗货, 要活着,看我不把他们一个个全收拾了!”
· 狗嘻嘻:“你收拾不了。”
· 贪官:“为啥?”
· 狗:“骂你的是原市长。”
· 贪官:“纳闷,我在世时,没有怎么得罪过他呀?”
· 狗:“你明着没得罪,暗着早得罪了。”
· 贪官:“咋讲?”
· 狗:“他说有一次到你家去蹿门,好家伙,住着六百平的上下两层结构的屋子,装修得似宫殿,把他的老眼都看花了。他气坏了。”
· 贪官:“好像有这么一档子事。可是,当时,我没感到他有什么不高兴啊,客客气气笑吟吟出了门的。”
· 狗:“那是他装的,他给那群人说,当时把他可是气坏了,恨不得把你那茶几给一脚踹翻了。忍住了,毕竟你在台上,他已经退了。”
· 贪官,“其实,他也不是什么蹿门,他能放下那身份与老脸?他是为他儿子的 升迁来找我的。当时,我有个私心:你都退了,与我何用?还到我家来耍什么牛皮?说活还那么板板正正的。别人要办这事,得给我送十万!你一张嘴似下命令似的,以为我还是你的下属?所以,才把他客客气气但不露身色好言好语打发走的。真没想到,他就对我结了这么深的梁子。我们这个案子,省上的上级就给我说的是一群老干部告的。我还真没想到是他,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弄不好,就是他起的头。没占上便宜,就像狗一样,狠咬你一口。”
· 地下老市长忿:“狗咬狗。他还告人!他是怎么上去的?我当组织部长时,他才是个小科长。有一次,让我的秘书领着,拎两条烟两瓶子酒到我家来,让我直接就骂了出去。后来,我退休后,不知他使了什么魔法,竟然蹭蹭蹭地蹿了上去,一直蹿到我离休前的位置。我到现在,才住着一百平的房子,他住的倒是四百平的二层小楼小院。有啥不知足的?我在世时,我儿子几次对我说,从他那院墙头过,都想仍俩砖头进去,让我给骂住了。我才真真是廉洁了一辈子。”
· 贪官嗤:“你廉?你儿子当年当兵的当兵,上大学的上大学。我不知道?”
· 市长:“你从哪里知道?”
· 贪官:“你儿子跟我是同学,不过,不在一个班一个级。当年你儿子们一个个穿的什么,戴的什么?每天上学骑自行车,吃面包!你家那时住得多好?上下水,还带暖气,全市就那么一幢楼,被人起名“红眼楼”!我那时刚随母亲农转非,住的是地窝子,屎就屙在地窝子上。当时,那个羡慕!有一次,我在学校沙坑玩,你小儿子在旁边的双杠上,解开裤带撒尿到我脖子里,我是又气又恨又无奈。当时,也是路过你家时,就想扔俩砖头砸窗户,只是没那个胆量。所以,才暗暗下决心,要出人头地,当上你那样的官,才不被人欺负……”
· 疯子:
· “历史出奇雷同,
· 百姓不停做梦。
· 官场专糊顶棚,
· 几年花样翻新……”
· 众鬼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