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一大早,疯子就又开始吵吵:
以为,远远逃开
就逃离了更痛楚的伤害
永远漂泊
就漂白了哀恸的色彩
不肯结疤的记忆
却总是扭动着新的姿态
……
让狗算命后代是儿子还是孙子者:“这娃,满脑子咋装下的这些个?我在世时,上边要求我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那么十几个名词,我是死活背不住。”
蹭鸡儿媳者:“问你句不该问的话,你的一长串情妇的名字,你个个记得记不住?”
让狗算命者:“照实给你说吧,长得好的,亲近点的,自然是记得住的。那些长相差的,一两夜情的,别说名字,还真是连姓也记不得了。”
蹭鸡儿媳者:“跟自个上了床的女人,甚至连姓和名字都忘了,真是不可思议。”
让狗算命者:“那是你身边只有个你儿媳妇,经过的少哇。所以,你这辈子是够亏的。”
蹭鸡儿媳者:“想经,也得票子呀。我一个下岗职工,拿什么去经?”
贪官不屑:“多嫖几个女人,也算本事?还在这里炫,都什么档次?包过主持人吗?歌星、影星吗?真是!最多,可能也就是睡个把武大郎老婆之类的罢了。”
让狗算命者:“听上去,你口气可是不小,你睡过你上边说的那些个?”
贪官:“没睡过,但是,见过,摸过,跟上大领导蹭过。”
私企老板嗤:“还说公平,公平吗?有人蹭名星,有人只能跟着儿子蹭鸡儿媳。”
蹭儿媳者火起:“你妈的狗嘴里放什么屁?你不就是个爆发户?活该,现在跟我一样,躺在这里。老婆跟司机一起过日子了吧?”
刚来的女人:“没有,现在跟我老头在过。”
私企老板愕:“你扯什么鸡巴蛋?你老头子比我媳妇大整整二十岁。”
女人:“你爱信不信,那天你埋汰我。我就想告诉你的,只是话到嘴边没吐出口。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不假了吧?这城里,半城的房子都是他盖的。”
私企老板吼:“是我盖的!你男人他只不过是我的一个项目经理!”又喃:“这个臭婊子,也忒快了点,难不成,我还在世时,两人就勾搭上了?”
女人:“别冤枉人,是你死后,他们俩人才勾连上的。你那儿子,根本就是怂货一个,为躲债,逃出去大半年。你老婆六神都没了主,多亏我老头,帮你媳妇四下里下好话抹墙补洞。你媳妇感动得不成,主动投入我老头怀抱的。”
私企老板:“听上去,你还美滋滋的。不吃醋?”
女人:“吃什么醋?钱弄来就成。靠他一辈子,累死,也没整来那么多钱。我放化疗,儿子的房子、车子、结婚用的一切,全是从你老婆那出的。”
私企老板:“这婊子,她哪那么多的钱?债主追着要债时,我让她给我从她娘家整点,她给我诉了一大堆的苦。”
女人冷笑:“你以为你们男人一个个聪明,其实,根本玩不过女人。她亲口给我老头说的,知道你靠不住,私底下,今天弄点,明天挪点,整了不少呢。我嘛,已经得了癌症,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只要我儿子能享上福,就得了,是不是?再说,大夫也一再对我说,要把啥都想开点,什么情呀爱呀,都是扯蛋,钱才是最实惠的。”
疯子:
灯光诡异闪烁
布景疯狂变幻
睁眼闭眼之间
场面总是似曾相识
人来人往过后
情节仍旧老套直白
只有疼痛
每次都是新鲜的体验
一遍遍锋利地划过
所有柔软娇嫩的空间
……
私企老板:“疯子,你的嘴能不能闭一会儿?正烦着呢!”
狗:“公平、正直、诚信、友善……”
让狗算命者:“师爷,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狗:“你刚才没记住的那几个词,我可是全记住了。”
让狗算命者愕:“你咋记住的?”
狗:“地上那个疯子——就是经常来墓地砸那科长坟的那一位,我时不时地跟他出去遛一圈——跟着他,安全嘛,大家伙都躲他不及。他老在那标语墙前停下来,反复念叨上边的那几个词,所以,我也就跟着记下了。”
私企老板:“全市的这些标语,都是我的公司刷上去的。为揽这活,给了文化局管这事的主一大笔,还泡了两次妞。”
女人:“提醒一下你,现在已不是你的公司,是我家老头的公司。”
疯子:
小心翼翼的笑声
在雨天的喉结里打了个转
不需要出发
也无处可去
丁香花在阴霾中谢了又开
每一次转身的企图
都再次放飞了点滴聚拢的笑声
伤心的大雁再也没有回来
只好期待一次惊天动地的塌陷
嫦娥和女娲都被绝望掩埋
几只年轻的蜻蜓
帅气地将银河抖开
天空有了可以仰望的色彩
疼痛和记忆在漫天的哭声中开始传递
气流掠过的每一个树杈都伸展成V字
尘封的墓碑纷纷起身抱头痛哭
身后 白玫瑰在悄悄的绽开
六月的风又一遍检阅我们的表情
终于
所有的星星都有了温柔的依赖
月亮也坦然地走出来
并有了哭泣的冲动
遍地眨动的眼神
等待太阳坦率地升起
所有的伤痛不再卷土重来
……
让狗算命者:“师爷,他丫丫的这些,你能记下来吗,明白扯的啥吗?”
狗:“不行,太复杂。你们都不明白,我咋能明白?我只能记着标语墙上那几个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