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案的两位主人公。
Angie Dodge(安姬):18岁的大一女生,自己租住在公寓。
Christopher Tapp(泰普):20岁的年轻人。
妈妈Carol在家收拾,这时想起早上忘记和女儿安姬交待午饭的安排了。安姬在化妆品店里打工,Carol给她挂去电话。安姬没接,同事把电话转给了店里的主管。主管问清Carol的身份后,告诉她安姬死了,她需要去警察局。这通话太不真实,于是Carol用冷水狠狠冲头,然后开车奔向警局。一路上她遇到14个红绿灯,都没有停下。
安姬的大哥Brent已经先到了。Carol看见Brent脸白得像鬼,Brent说:“妈妈,她走了。”
1996年6月13日,该到店里上班的安姬没出现,两个同事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就去她住的公寓查看。她们发现的是安姬浑身是伤的尸体。
安姬被强奸后又被用刀刺死。罪犯在现场留下了包括精液在内的多处DNA样本,鉴证人员证实所有的DNA都属于同一人。
负责此案的警察从来没接过这样的案子,他们平时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和学校合作搞搞安全讲座。警方的调查持续很久,安姬的一个朋友Ben曾经因强奸罪在内华达州被捕,他成了第一个怀疑对象。Ben有不在场证明,因此警察又扩大范围,找到了Ben的朋友,20岁的泰普。泰普被要求提供DNA,可是他的DNA与现场遗留的DNA并不一致。警方怀疑多人参与作案,泰普是其中一员。
泰普被带到警局问话,见到上学时来做讲座的警察叔叔,倍感亲切。警察叔叔轮流审问他30多个小时,先教育他抗拒从严,像他这样的罪犯不是进毒气室就是终身监禁;接着他们又和蔼地告诉他说他们知道泰普没有强奸安姬,只要泰普愿意认罪,能提供共犯的名字,他们就让他过关。泰普说自己没有做过。他答不出作案时间,细节,凶器,说不出谁是他的同伙。警察叔叔给了他两个名字作为“提示”。“那就是他吧。”泰普认了。这两个人的DNA很可惜也不是现场罪犯的。最终泰普说,“麦克。麦克是我同伙。”泰普不认识麦克。
1997年2月3日,检方以一级谋杀,强奸和使用致命武器等罪名起诉泰普。泰普的律师要求法庭禁止将泰普的认罪视频作为证据,但法官驳回了这一请求。除了泰普的认罪外,检方的另一得力证据来自于名叫Destiny的女性。她称在安姬遇害几天后的一个聚会上,自己听到泰普说因为安姬欠了泰普买毒品的钱,所以把她杀了。这点和泰普自己的交待相反,泰普告诉警察安姬不吸毒。
泰普的朋友为他提供了案发时不在场的证据,当时他正背着女朋友和别的女人鬼混,第二天一早还被捉奸。检方驳斥泰普的朋友记错了日期。
泰普被判所有罪名成立,处终身监禁,谋杀刑期最少30年,强奸刑期最少10年。泰普和律师不断上诉,不断被拒。
警察信了是泰普做的案——他的认罪都清清楚楚录在录影带上呢。安姬的妈妈Carol不信——泰普的DNA和现场完全不符,就算警方的理论是对的,案件有多人参与,那除了泰普其他的罪犯都是谁?她决定自己开始调查,开着卡车在安姬出现过的地点来回奔走,和十多个不同的私家侦探合作寻找线索。
Carol请求警方让她自己观看当时泰普的审讯记录,花了整整70小时一点一点把所有细节都记下来。研究完审讯记录的Carol懵了,她压根不相信泰普是杀害女儿的凶手。她请西北大学法学院的教授帮忙调查,教授的报告结论是泰普的认罪是在警方胁迫下做出的,泰普提供的现场信息都是警方教他说的。
在教授和Carol的共同努力下,纽约帮助犯人翻案的组织和爱达荷州的组织一起,为泰普能早日获得自由努力。
2014年,通过DNA和人口起源网站的数据库,警方发现新的嫌犯:一名新奥尔良的电影制片人。很快他们发现自己又错了,犯罪现场的证据排除了这名制片人的作案可能。
泰普在监狱里度过了二十年。2017年他终于获释。尽管安姬被害现场没有任何他曾经出现的证据,当局还是只撤销了他的强奸罪名。让他重获自由的代价是泰普必须接受谋杀罪名,放弃以后对此案的所有上诉权。律师和家人都反对他和当局达成协议,可是泰普真的受够了,他同意了当局的要求。他的刑期从终身监禁被减到已服刑的时间,当庭释放。在法庭外等着他的,是受害者安姬的妈妈。
这一年,当时作证听到泰普承认杀害安姬的女性Destiny先后向Carol和泰普坦白自己根本不认识泰普。警方以毒品罪名威胁她,让她作证。
2018年,在Carol的再三呼吁下,警方决定和弗吉尼亚的一家专门从事DNA分析的公司合作,利用基因族谱学(结合DNA数据分析和遗传学以追溯有亲缘关系的相关人)再次检测安姬受害现场提取的DNA。案发多年,DNA已经严重退化,专家只能提取到他们通常需要信息的61%。利用这61%的信息,再和族谱数据库作比较,慢慢以现场的DNA为起点重构案犯的家族网络。这家公司最终找到1996年安姬公寓街对面的男性Brian Leigh Dripp Sr.(布莱恩)。布莱恩53岁,案发时30岁。
警方跟踪布莱恩,捡到他扔出车外的烟头。这个烟头上的DNA和当年现场的精液和头发提取的DNA一致。5小时的审问后,布莱恩对强奸杀害安姬供认不讳。
2019年7月17日,泰普的谋杀罪被法庭推翻。泰普说:“感谢我的人生又有了第二次机会。我含冤入狱浪费了20年,不过也从这段经历里成长了。妈妈会知道我没有犯罪,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
安姬的哥哥Brent和妈妈Carol在案犯被捕的新闻发布会上发言,Brent回忆起23年前得知妹妹死讯,谈到妈妈被妹妹的遭遇折磨,而自己和家人见证了妈妈最脆弱的时刻。Carol流着眼泪感谢大家容忍她一直几近痴狂地追求真相。安姬的爸爸Jack在女儿死后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他搬去了公寓自己一个人居住,谁也不见,后来孤独死去。
如今全美还有20万起未解决的悬案。
妈妈Carol讲了一件事。
坚持了二十年为女儿寻找真凶后,Carol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有一天她在家里打坐,她默默地和安姬说:安姬,我能做的真的都已经做了,可能只能这样放弃了。
她突然觉得安姬和她说:妈妈,你已经走了这么远,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于是她没有放弃。
于是23年后她真的等到了一个clos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