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缘去, 都是人生磨砺》
要说谁是我心目中排名第一的女孩, 我必须说是娅丽. 娅丽是王阿姨的二个漂亮女儿中的小女儿, 是我心目中至今形像最完美的女孩, 一直安静, 温文尔雅地住在我心中. 每次想起她, 都有如浴阳春三月和煦春风, 如润江南烟雨氤氲的感觉.
娅丽家离我家不远, 王阿姨又是我母亲的同班同学, 所以在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常随母亲去王阿姨家窜门. 王阿姨非常喜欢我, 每次都要强留我在她家多呆会儿, 有时在路上遇见我, 她就大声喊我过去, 然后就不停地用双手抚摸我脸蛋. 但我有些不喜欢王阿姨, 因为她总说让娅丽给我当媳妇, 而且她嗓门特别大了, 有次看见她和邻居吵架, 气势那个凶啊, 我这种纯情孩童那受得了那个阵势, 俺就不再愿去她家了. 因此我对童年时候的娅丽印像有些断片式的模糊感, 只记得她跳皮筋的小身影着实好看.
娅丽和我同岁, 好像比我大几个月, 因为我俩是同一年上的小学一年级, 但由于我离入学年龄差二个月, 上了几天学就被学校文革委员会的工作宣传队给赶出了教室. 我六岁那年就只好身挂个家门的钥匙, 到处疯玩. 我有时也在学校校园里玩, 一看见娅丽挎个红色小书包从教室出来, 我就好羡慕地站住脚盯着她看, 她也用同情的目光看我, 就像心有灵犀似的.
记得上二年级时的夏季, 我有次坐在一个水泥台上看女同学们在教学楼前跳皮筋, 当然我主要看的是娅丽跳的那群女孩. 娅丽在一群女孩中就像鸡群里的金凤凰, 跳得燕舞莺飞般美妙. 当娅丽把皮筋升高到肩头高准备再跳时, 突然从教学楼里出来几个坏小子, 过去就拉拽皮筋, 然后放开手让皮筋弹向娅丽的脸, 一下就把她弹哭了. 我不知为什么立刻怒火中烧, 就像我自己的姐妹被欺负了一样, 骂着脏话冲过去就和那几个坏小子扭打成一团. 那天我被教导主任罚站了一下午, 因为我就是坚持我打架没错. 后来娅丽把我打架的事情告诉了王阿姨, 王阿姨就专门到校门口等我, 像亲儿子受了委屈似地搂着我嘘寒问暖, 然后让娅丽买了雪糕给我吃. 我和娅丽吃雪糕时互相望着对方, 她脸上挂着一种不可言喻的笑意, 但却是那么腼腆, 让我好喜欢她.
娅丽的爸爸被外派赴柬授建, 她的姐姐被送回老家读书去了, 王阿姨怕自己既文静又漂亮的闺女总被人欺负, 就把娅丽转到了自己任教的学校上学. 那年还正赶上我们两家同时搬入了新建的住宅楼, 但楼离得有些距离, 我也就不常见到娅丽了. 只是偶尔听母亲讲起王阿姨家人, 说娅丽学习总是顶尖之类的话. 后来, 我中学开始住校, 一直看不上那些女生, 因为没一个女同学能有像娅丽那么楚楚动人的豆蔻形像. 只有在高中时, 邻班有一个长相和表情类似娅丽的女生, 我会多看一眼. 好像娅丽无形中变成了我衡量一个女生美丑的标尺.
我这人常常对那些求神拜主, 讨寻人生机缘的人很不屑一顾. 其实人生机缘谁都不缺, 而恰恰是我们自己的慧根不够, 我就属这种情感迟迟不开化的人间产物之一. 我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 天赐了我这可怜虫一次机缘, 但却被我傻傻地懵懂掉了.
那是一个中午, 我吃过午饭后, 陪母亲大人去购物. 因为生活区里挖沟铺煤气管道, 母亲和我绕道走到了娅丽家的楼前, 正好遇见王阿姨和娅丽母女俩在楼下乘凉. 王阿姨一见我, 就咋咋呼呼地强行邀请我们去她家坐会儿. 我是二、三年没和娅丽见面了, 她竟出落的不可方物. 那天她穿一身淡雅的素色连衣裙, 依就留着多年不变的剪发, 玉润的肌肤无一点儿瑕疵, 白里透粉的脸上还是晕着那新娘般的羞涩, 只是那双眸眼变得极其水汪汪地深情, 还有她的那张唇, 是我此生为止见过的最美唇, 温润地让人心都化了.
娅丽拉着我母亲的手, 走在我前面, 她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 身姿婀娜地晃得我双晴发直, 可讨厌的是王阿姨的大嗓门总是破坏我美妙的情绪. 进屋落座后, 王阿姨就马不停蹄地炫耀我如何如何又出息了, 当然我妈也赞不绝口地夸赞娅丽如何如何又出落了. 害得我只能不停地唯唯诺诺, 娅丽也羞羞答答地咬着嘴唇站在一边致谢. 过了二十多分钟, 王阿姨突然心怀鬼胎地提议要陪我妈去购物, 让我们两个几年不见的年青人好好聊聊. 临出门时, 王阿姨还扩音器似地叮嘱娅丽要好好照顾我, 给我切个西瓜吃.
娅丽被她妈从小训导得是言听计从, 我说了不吃西瓜, 但她还是去厨房切西瓜去了, 我就看电视. 不一会儿, 娅丽就端着个漂亮的盘子把西瓜端来了. 那西瓜切得绝对有水平, 每牙西瓜都大小薄厚一样, 看来王阿姨平时对我家宣称她家娅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心灵手巧还真不是瞎吹的. 我还是假客气推辞不吃, 娅丽便拿起一牙西瓜递到我面前, 面对娅丽满满的诚意, 我只好伸手去接, 无意中碰到了她那几根嫩笋般的玉指, 妈呀!温润得我立马像触电似的一抖, 差点儿把西瓜掉地上. 我赶忙掩饰窘相, 在娅丽的注视下, 文邹邹地咬了几口西瓜. 娅丽便问我甜吗, 其实那西瓜就一般味道, 我竟然昧着良心, 心非口是地说真甜(男人对美女撒慌真是天性啊). 她用手背在腮边往后撩了一下散落下的头发, 对我嫣然一笑, 笑得我心绪激荡, 竟冒然盯着她看, 四目相对之下, 她眸中波光一闪, 一片红晕从她腮边立刻晕染到了耳根, 羞得如桃花仙子般风情万种. 她即刻回身去随意整理了一下沙发罩, 然后侧身坐在我右手的单人沙发上, 一双鲜耦般大小腿并拢着斜向一边, 一双玉手不停地揉弄着连衣裙的下摆, 时不时又把如水的秋波推送给我一些. 我竟然又不知那根神经跳了线, 脑残地告诉她再揉裙子就弄坏了(情商太丢人了!). 她停下手, 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我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娅丽家井井有条, 一尘不染的摆设, 对她说:"你家真干净, 坐在你家里真是怡然舒服." 她说:"家里都是我收拾的, 那你就常来我家坐坐呀." 然后她指着各处, 告诉我家里的沙发罩、桌布、洗衣机罩等都是她亲手勾织的, 她还会织毛衣, 会裁剪. 然后她又轻声细语地问起我这些年的学习生活情况, 我就用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句子回答她, 生怕那句话在她面前吹成了牛皮. 但娅丽却把身体探向我, 似乎很乐意挖掘出我更多的生活细节. 结果我又脑残般故作姿态地说这几年都是瞎混, 没啥可值得讲的, 一句话堵塞了本应在两个纯情心灵间的勾通, 真是愚蠢至极.
还是娅丽比我会善解人意, 为缓和气氛, 她把她的像册拿出来, 并坐在我身旁, 边翻给我看边讲解. 和娅丽离得近了, 我竟人生中第一次闻到了她身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纯情少女的体香, 让我顿有七经八脉打通了的感觉. 可面对如此温婉可人的娅丽, 我实在不敢造次, 只能屏住呼吸, 运着内功压制一切邪念, 真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也许就是从这次开始, 造成了我一和美女单独相处便痛不欲生的病根. 不过放心, 娅丽, 我不会因此埋怨你的.
看完娅丽的像册后, 我直夸她像照得真好看, 却不敢当面说她真人长得如花似玉般漂亮. 娅丽反而很大方地告诉我可以从中选二张, 她可以送给我. 我却傻了吧唧, 不明事理地说还是放在她像册里保存更好. 唉!少年懵懂害死人呀, 我真是废物到家了!娅丽还给了我她学校的通信地址, 让我开学后给她写信, 她说她比我早上一年大学, 许多方面可以帮到我. 我们又东南西北地神聊了一会儿, 可能是西瓜太利尿了, 我不好意思地要借用她家卫生间. 小便时, 我尽量放缓尿流和尿速, 生怕嘘嘘声会造成不良影响. 洗完手出来, 娅丽笑盈盈地递给我一方淡粉色的毛巾擦手, 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真有了贤淑媳妇一样. 但我愈加不敢正视娅丽, 反而装模作样地和娅丽并排坐在沙发上看了半集《话说长江》. 再后来, 王阿姨和我妈回来了, 王阿姨一屁股坐在我和娅丽中间, 左手拍着我, 右手拉着娅丽, 说她今天如何如何高兴之类的话. 因为家里有事, 母亲和我告辞要走, 王阿姨便没完没了地对我说要常来她家, 就当自己家一样. 回头告别时, 我看出娅丽显得很甜蜜却有些恋恋不舍.
回家的路上母亲告诉我, 王阿姨在购物途中一直在讲我和娅丽两个人的事, 并开我玩笑说王阿姨这辈子不把我抓到她家, 估计都过不好下半辈子. 过了几天, 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挺想娅丽的, 我想去见她, 和她说几句话, 但王阿姨带娅丽回老家探亲去了, 在我去大学报到离家时还未回来.
我把娅丽给的通信地址妥妥地珍藏在钱包夹层中, 我打算我到了学校安顿下来就给她写信, 想要偷偷地告诉她一件事, 她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女孩. 我想要她那张穿白衬衣、淡蓝色碎花裙子的照片珍藏. 可万万没想到有毛贼捷足先登地光顾了我的钱包. 钱包里的东西都灰飞烟灭了. 我又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给家里写信向王阿姨要娅丽的地址, 就盘算着要先忍忍, 等过年放假回家, 我自己亲自去见娅丽, 敞开胸怀表明一切. 可是还没等到放假, 母亲来信说王阿姨一家搬迁回老家去了. 王阿姨临别时还和我母亲埋怨, 说我这臭小子怎么一直不理她家娅丽. 又过了一年多, 王阿姨回来探望我母亲, 和我母亲哭了一鼻子, 说她家娅丽大度, 从不强求人, 没缘份就算了. 唉!我那说理去呀, 我虽过18岁成人了, 但毕竟思想还没成熟. 是有爱在心口难开呀.
再后来, 我再未能见过娅丽或她的家人. 只从母亲口中知道娅丽后来嫁人了. 我有些很后悔自责, 也许我当初稍微胆大一点点, 便可续写一篇人间恩爱的佳话, 但机缘是从不等人的, 人生错过一步, 便跨向万水千山之遥. 我这一生已给不了娅丽什么慰籍了, 我只希望那个娶了娅丽的家伙能一辈子好好对待娅丽, 让她美满幸福地生活, 我会感激不尽的. 娅丽, 王阿姨, 我自己飘飘泊泊地走过五十多年春秋, 我现在也更理解情感这东西了, 请原谅我年轻时的愚钝无知, 真对不起你们!娅丽, 你依就完美地住在我心里, 生命中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