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通过想象纽芬兰的遥远广袤和旷野无边无论如何都只是一个抽象概念,当真正置身于纽芬兰广袤的荒漠,被湛蓝的、久远的天空所吸引,被那些冷峻的苍凉的大山所吸引,每天行驶在无尽的荒野中,个体渺小的灵魂在其中有如埃尘,让人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Lost and Found?其实就是对于自己的寻找,寻找我们丢失在远方的灵魂。
纽芬兰丰富的自然资源和独特的地貌,生活着许多飞禽走兽,其中最多的是鸟类。纽芬兰是海鸟的乐园,有超过300种鸟类栖息,每到春天和夏天,塘鹅、海鹦、海鸥以及其他海鸟,充满了海岛的上空,吸引着众多的猎鸟人,慕名而来的观鸟者数不胜数,毕竟爱鸟和观鸟是北美的一大主流。
Cape St Mary's生态保护区位于纽芬兰Avalon半岛的最南端,数百万年在狂野大西洋的冲击下形成的悬崖峭壁和裂缝,成为海鸟的天堂,其中以北方塘鹅为最。保护区是世界上最南端的塘鹅栖息地,也是北大西洋最南端的厚嘴海鸥繁殖地。成千上万的塘鹅、海鸥等聚集于此,蔚为壮观。即使不是狂热的爱鸟人,但纽芬兰的南岸仍然值得一走。
从那天的开端来看,南岸之行绝对算得上是完美的一天。本来是要继续向北岸去Twillingate,由于飓风影响,纽芬兰西岸、东岸以及北岸狂风暴雨,暗无天日,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这样的天气如何继续游程呢?查天气,看地图,唯一的选择是南岸,果断地停止北上转而南下,想尽快逃离飓风。这种改变可能就是一种幸运——果不其然刚过了Terra Nova国家公园雨就忽然停了,风也小了,太阳穿云而出,再往南走到Fortune的时候,炫烂的晚霞早已让人忘记飓风的存在。疫情这两年已经让人习惯随意随心的出走方式,走到哪儿都可以停下,因为人是自在的,旅行也应该是自在的。
虽说纽芬兰是个石头岛,但形状则似一只巨大的章鱼,周边无数的触角形成大小不一的岬角和海湾,大的岬角进出距离都在两百公里以上,小的岬角更数不胜数。很多似章鱼脚的海湾岬角看似很近其实有相当的距离,之间往来需要先返回中间,才能再去下一个目的地。特别是沿着海岸线行车,想要在每一个Bay、Cove、Cape停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从Fortune到Cape St Mary's生态保护区就是如此,当然,伴随着风景如画的大西洋来来回回地跑,荒原风物之美萦绕其中也别有一番趣味。
巨大陡峭的海岩突兀海面,密密麻麻的塘鹅当仁不让地占据了岩石顶端和四周,就这样过着群居生活,好不热闹。
Cape St Mary's塘鹅保护区号称北美第一世界第三,据称是北美最容易到达的海鸟生态保护区,但对大多数人来说实属不易。如果从首都St Johns出发200公里需要三个多小时,即使是从同属南岸的Fortune到Cape St Mary's,也要先北上,到一号公路向东再转向南,辗转需四个多小时。
南北方向的210号公路被称为遗产之路Heritage Run,沿路经过的多是不毛之地。而从一号公路到保护区的100号公路同样是荒无人烟,停车后还要在荒野中步行两公里才能到达海边悬崖与塘鹅谋面。尽管如此,每天都有不少人跋涉而来!
保护区的鸟岩是北方塘鹅的栖居地,位于海岬的尖角,悬崖延伸没入浩瀚的大西洋,数以万计的塘鹅扎堆而栖,筑巢繁育后代。一条羊肠小道在被苔藓、地衣和低矮的灌木覆盖的荒原之中。四下寂静,步行过程中看不见鸟,心想会不会到了尽头根本海鸟就不存在?快到尽头的时候有一段下坡,越来越近,突然不好的气味扑鼻而来,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叫声——我们彻底被惊动了,眼前的悬崖峭壁上一片白茫茫,在明亮发光的海面上成千上万的塘鹅近在咫尺,犹如白色的精灵,迎着海风自由自在四处飞舞,像是某种自然的力量,为荒原大地带来盎然生机。北美海鸟之都,当之无愧!
极目望去,数百米高的悬崖直入大西洋,参差错落的崖壁上塘鹅斑斑点点,密密麻麻,还有数不清的在海面漫天飞舞,鸣叫声在头顶萦绕,不亦乐乎。
悬崖被大西洋从未停歇的狂风海浪冲刷成裂开,每一块峭壁上都有无数的塘鹅筑巢栖居,远看斑斑白点。在这片无人打扰的海岸,点点白色时而轻盈掠过海面,时而似箭矢俯冲海面觅食,时而停在崖上休憩张望——有一天,当最后一个人离去,我希望下辈子变只鸟!
北方塘鹅的身体为白色,比海鸥略大,头和脖子处是淡黄色,十分优雅漂亮。当张开翅膀飞翔时,姿态更加优美。塘鹅的食物主要是鱼,经常是俯冲水面捕鱼,速度极快。
午餐时间,母亲从海上捕鱼回来喂幼鸟,但费解的是,各位妈妈怎么知道这些一模一样的塘鹅哪个是自己的宝宝?
白色精灵舞翩迁
可爱的塘鹅让人忘记时间,不知不觉天色已晚,踏着暮色离开鸟岩。有些意犹未尽,当即决定在附近住一晚,查GPS上的露营地似乎都很远,就在最近的村镇St Brides里找寻。一幢白色的漂亮房屋看起来很像B&B,也许是时间晚了不见主人,在那转了半天,看见有人开车过来,问是不是要住宿?要不要先看看房间?没想到这荒郊野村的套房如此豪华别致,价格也才125。当晚算是有着落了,明早还可以再去悬崖鸟岩看塘鹅!
落日时分,St Brides渔村在低斜的阳光下凝固成一片厚重的红色,既粗犷又有几分乡野的恬淡。在黄昏的安抚中回想着这一天的行程由衷地欣慰,本来旅行是是一种精神状态,当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才会看清自己所处的崭新时空。
次日上午再向鸟岩奔去,旷野无边。阳光穿云而出,濛濛海雾中,草地上悬着一弯彩虹,停车场只有我们一辆车。
无人的崖边塘鹅仿佛充满了表演欲望,镜头感十足。
Avalon半岛是纽芬兰第一个欧洲人定居的地区,半岛四周的四个海湾曾是纽芬兰渔场的中心。由于靠近首都,这里人烟稠密,经济繁荣,沿岸大小渔村星罗棋布。两天南岸行几乎都是沿着海岸线,多走些路,更能看到原始的风貌。
北湾荒野保护区位于阿瓦隆半岛西南,纽芬兰中部,面积近3000平方公里,是仅存的没有人类居住未受破坏的土地。广大而单调的荒野饱含着苍凉的沉默。
Fortune是个一千多人的边境小镇,因为这里有一个加拿大和法国的迷你海关,称得上是加拿大离欧洲最近的地方?对岸有两个鸡犬之声相闻的小岛,是法国治下的领土,大约是当年英法北美之争的遗留。海关旁边的港口每日有轮渡通勤上岛,岛上只能使用欧元。
南岸之行躲过了飓风Larry,也走完了章鱼的两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