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快速在世界各地蔓延,蔓延在原来觉得事不关己的地方。二月份去日本,所有的人都觉得那是遥远地方的事,其实不遥远,疫病用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打乱我们的思维,改变我们的生活。在无迹可寻、无法解释的病毒面前,旅行嘎然而止,难寻可达之途。等到条件允许再次决定逃窜出行已是圈禁三个月后。随着国家公园和一些省公园在六月一日相继开放,许多人都走到户外,无事抬头看看天空,都有说不出的喜悦。
放下一切限制,接受生活里的不确定性,逃离封锁又可享山野之乐,算是在出世与入世间取得了平衡。草原公路片在疫情蔓延时悄悄开始。
六月一日起,加拿大的国家公园开始有限制的开放,但国家公园的露营地尚未开放。只订了最初四天的酒店住宿,没有一环扣一环的时间安排和景点计划,来一次随心所欲的公路之行。只要兴之所至,所有故事和所有美好的不期而遇,都在路上。
安省北部小城苏圣玛丽,位于苏必利尔湖的东端尽头,当天800公里到此已是傍晚。日落到天黑是最热闹的时段,疫情下该吃吃,该玩玩,众皆安之若素,所住酒店就在湖畔。
加拿大横加公路自西向东横贯加拿大全部十个省,标识为绿底白枫叶。在安省境内的公路线是17号。从400出Barrie,经过Sudbury向西,便接上17号国道。
夏天出行唯一的好处就是天亮早,天黑晚,在路上的时间长,行车7、800公里很轻松。
一片柔和亲切的绿色,绿意盎然,寥寥数车自是陶然。
从苏圣玛丽到Thunder Bay 700公里,沿着苏必利尔湖。这天是夏至,天黑得更晚一些。
进入曼尼托巴,进了加拿大国家草原,一马平川,尽草原也!
浓云密布, 天欲雨。
朝行为云,暮达为雨,朝朝暮暮,到达温尼伯,700公里,第三天行程结束。
曼省是哈德逊湾流域的中心,唯一拥有海岸线的草原省。省内湖泊众多,温尼伯湖是世界第十大淡水湖,曼尼托巴湖是加拿大第十三大湖。
温尼伯湖边的鹈鹕
雷丁山国家公园位于曼省北边。温尼伯湖以东,19号公路可以横穿进入公园,可惜疫情封路无法穿行,这就是所谓的有限制开放。
改从10号公路到达,周末公园内到处是人,看来大家都憋得太久,如此阴沉的天气也挡不住外出的心。
10号公路南下,九十公里到布兰顿。一天阴雨,早早休息。第二天奔向草原国家公园。
四天,跋涉近4000公里进入萨省,赫然有大屏幕提示外出归来者居家隔离14天,其实数百公里不见人烟,病毒也举步维艰,不想被隔离都难。
被人称为“远方”的草原国家公园(Grasslands National Park)座落在萨省南部,与美国蒙大拿和北达科他两州接壤。公园面积近千平方公里,分为东西两部分,之间相距170多公里,两边各有一个访客中心,尚未开放。公园大门敞开,无人售票,任人进出。
云弄影缥缈,风动,云飘,影移,或许可以让躁热的心有片刻的宁静清凉。
辽阔深远,一碧千里,这样好的夏日午后,世间所有的忧烦和喧嚣荡然无存,久违的激情、自由和快乐!疫情郁闷久了,能出来看这样的苍穹四野,再长久的跋涉也是值得的。
草原上的云与众不同,一朵一朵,一群一群,鲜明、浓厚、丰腴。悬空在天地交接的地平线上,光影交错中,闪烁出明暗对照的雕塑美。
人稀草广,只有鹿儿们是最快活的。
草原公园东区不大,有一条长11公里的公园行车线,沿线有几个观景点。访客中心附近就是露营区,没有开放,水电全无。看见一辆安省牌照的车,一男一女带两条狗,在公园内BBQ,他们说刚从公园西区过来,在那儿露营了两晚。
草原上的天空不可阻挡,站在空旷的草原上,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世界安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诗和远方竟是这样的存在!
是这样炙热而寂静的阳光,透过远方天际倾泻下来,岁月像草上流光,一丝一丝慢慢逝去,许多无常,许多回忆,欲说又止。
前路是去往远方的行程或是夕阳中向家园的回归......
日落而歇,露宿于此,整个草原,只我二人。
草原梦被鸟鸣唤醒,仰望苍穹,我对自己说,此后再不必梦回草原了。
出东门,向西区而去。车窗外是广漠的绿草田野,田陌纵横。
天空的云变幻迁移,在广阔无边无际的空间里,不急不除,无拘无束,像是漫无目的的流浪。
公园西区比东区大,有围拦的私人牧场也在其中,这是对原生农业的最好保留。
西区草原有一条蜿蜒数公里的河谷,很多Hiking Trail都是沿河谷而行,但非常分散,有的十几公里长。
日正当中,热浪在天空下肆意翻滚,酷暑难挡,气温三十多度,无树、无风、无人,只有到游客中心屋檐下暂时躲阴。
草原公园里的一处历史遗迹,百多年前一法裔加拿大画家从蒙特利尔到此,记录和体验牛仔们的日常,创作了许多素描速写,并开始对此地保护,成为后为国家公园建立的契机。这些房屋遗址从未维修,保持自然,倒了以后放张遗址照片继续纪念。
西区的露营地,无遮无拦。
三天风餐露宿,如诗如画的草原时光,安息了所有的喧嚣,一切都回到最原始的宁静与安逸,生活本该如此简单纯粹。
迎着朝阳绝尘而去,远远看见田间农舍,对面来车挥手示意,才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