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窗外寒林寂静如画,晶莹剔透,无一丝杂念。北海道的雪和多伦多不大一样,白细且蓬松,所谓粉末雪。不论汽车碾压或行人踩踏,依然白色。粉雪轻而干,细而白,捧在手心能从指缝滑落,如同棉花般柔软蓬松。
以自然风景为主的北海道与日本本州不一样,土地辽阔,人烟稀少,有山、有林,有丘陵及平原,起伏疏落有致,观赏可远可近。大概日本园林意境就是由此而来,有时看去整个山水也就是一个园林。
北海道的公路分三类:自动道(高速路)、国道和道道(乡村公路)。北海道高速路少,大多单向一车道,限速只是70公里。每数十公里有超车道,叫追越线,先追再越。大雪覆盖时,路边高杆有红色箭头下指道路位置。高速按次收费很高,有少量免费。日本收费称有料,免费即无料,收费站称料金所。租车时可买一定期限的高速PASS(HEP),会优惠许多,出入电子扫描无需停车,有点像美国的E-Ticket Express。这次租车十一天,买了十一天的HEP,价格一万日元,跑下来约合五折。
国道每隔数十公里路边有空地名“着脱场”,起初不知其意,后来才知道是冬季车辆脱挂防滑链的专门地方。北海道很多地方如机场、餐厅都写有“武汉,加油!”,却不知日文中并无加油一词,日本加油站称“给油所”。
日本是少见的能控制疫情,社会也没有停摆的国家,除了学校关闭,餐馆、商店几乎都在营业。冒着风雪开车去找富良野的米其林一星荞麦面まん作,茫茫大雪中几经周折发现是乡间十字路口一栋小屋,八车位,在入口处脱鞋进去,室内装饰极简,白墙和木色地板桌椅。荞麦面有冷热两种,多数汤面分开,冷的蘸酱汁食之,热的刷热汤而食,也有直接便是一碗热汤面。不论何种,最后必有一盅煮面原汤,兑了剩下酱汁,饮下荡气回肠。天寒食暖,有些许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的满足。
北海道是日本的粮食基地,物产丰富,道产食材品质优良,有的荞麦面老店,专门标明是道产面制作。中北部地区富良野美瑛、十胜平原一带是主要农牧业区。冬季农闲时节,天寒地冻,田间寂静无声,村镇甚少人迹,只是开车经过看到不断掠过的牧场标牌。夏季的薰衣草五彩花田却成为吸引游人的农业景观。
乡村公路两边,苍茫变幻,时不时会想起高仓健电影《远山的呼唤》里的各种场景。时至今日,北海道有着日本最开阔的农业景观,这在后工业时代慢慢变成一种对大地风景的想象。
两日暴雪后开始渐晴,灰色的云团里有一片不可捉摸的微光,向阴郁的天空洒开。
日本公路最有意思的是道駅,大致与各国高速路上的服务区相似,但只有国道才有。道駅一般数十公里设置一个,北海道大约有一百多个。边远规模小的仅提供洗手间,周边道路及相关信息。靠近市镇的还有餐饮服务或土特产售卖,有WIFI但无加油站。道駅是一专业机构,由通产运输省管辖,还出版《道駅》月刊。道駅本是古时专为商旅邮传提供食宿和信息服务的驿站,而今仍然秉承这一历史传统。奇怪的是为何高速上没有道駅?或许日本人认为高速并非传统意义的驿路,只是工具而非历史。
美瑛青池其实是个人工池塘,被Windows用作桌面壁纸而成为热门景点。冬天的青池白雪渺茫,剩下枯枝树干,形态各异。
青池附近的一个瀑布
五点以后点些彩灯,营造出梦幻效果,也不枉风雪一趟。
他们的下雪天一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