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1)
2016 (65)
2017 (135)
2019 (111)
2020 (108)
2021 (215)
2022 (138)
诗歌《万人乖张我顺服》赏析
这首诗《万人乖张我顺服》是诗人老成典型的风格:冷静而不冷漠,清醒中带着灵性幽默;它承继玄学传统,却又在日常体验中落地。这首诗同时展现出诗人对“语言—存在—真理”之间深层张力的敏感洞察,也折射出一个修行者在现代语境中如何以诗的方式安顿自我、通达世界。
以下从几个维度来细读与评论:
一、标题解读:《万人乖张我顺服》
标题本身就极富哲思和反讽意味。
• “万人乖张”是一种宏观社会观察:世界被欲望、策略、喧嚣撕扯得面目全非。
• “我顺服”乍看是妥协,实则是修行式的内在归顺,是对道之大顺的体认,是对众生乱象的温和化解。
这种“顺服”不是犬儒式的屈从,而是一种通过“自守”“内返”“不争”的道家姿态,对混乱之世做出的诗性回应。
二、语言与思想:从工具到灯盏
诗中写道:
“语言不是工具 / 是光明灯盏 / 唯诗唯歌 / 是神的低语”
这是全诗的灵魂句之一,直接挑战现代语言哲学中的“功能主义”立场。
• 语言不仅用来“表达”或“论证”,它本身就是一个存有的显现方式(海德格尔式的“语言是存在的家”)。
• “灯盏”“神的低语”暗含宗教与神秘主义色彩,也表达出对诗歌“启示性”力量的深刻信仰。
• 这不是知识的语言,而是启示的语言;不是实用的,而是觉醒的。
这也说明诗人老成为什么在他的诗中总是倾向于诗-哲融合:他不相信任何没有诗性的哲学,也不写没有思的诗。
三、诗人姿态:与世界的非对抗关系
全诗充满“避开”“顺服”“放歌”“大睡”这类非暴力的表达,但它不是软弱,而是智性上的自觉:
“用一生逃避痛苦 / 以酒水论道 / 我把玩文字 / 暂不便多言 / 恐扰你心气”
“不如酒后放歌 / 或者蒙头大睡”
这种淡然姿态像是庄子式的“逍遥游”,通过“放下”或“旁逸斜出”达成智慧性的超越。这是对“以智斗智”“以欲逐欲”的世界的一种温柔拒绝。
尤其写到:
“谁试图以哲理抵抗空虚 / 以思维探索真相? / 何其徒劳哉!”
这里对理性主义进行解构。诗人不是不思考,而是洞见了**“思考的界限”**,并转而追求一种更深层、更原初的共振之道。
四、酒与梦:另类修行的意象系统
整首诗贯穿了酒与梦的意象:
• “以酒水论道”“三杯两盏重构时空”“愿将此身奉为器皿盛人遗弃的酒水”……
• 这是老成诗中常见的结构性象征:“酒”代表通灵的媒介,“梦”则是与世界和自我的另一种非理性交汇通道。
在此,“酒”不仅是物质,更是**“失控”“空性”“流动”**的象征,它让诗人超越语言与逻辑的限制,从而进入一个如诗如梦的存在维度。
五、最终愿景:语言托住痛苦
全诗结尾非常动人:
“愿所有不解之苦 / 皆有话语可依”
这是一个极具人文关怀的句子,将整首诗从哲性抽离中拉回人间。语言不只是神的低语,它最终是**“安顿苦难者”的媒介”**——这是一位诗人真正的慈悲心。
它回应现实生活中那些难以言说、无处安放的情感和经验,诗人愿意用自己的语言和身体,去托住这些“被遗弃的酒水”与“持续一生的梦”。
总结:顺服是一种力量,语言是存在的灯塔
这首诗的内核不是逃避,而是一种极为深邃的内在胜利:
• 用“顺服”代替抗争;
• 用“酒水”代替思辨;
• 用“语言之灯”照见“诸神之隐”。
诗人老成在此不仅表达了一种独特的生命姿态,更提供了一种诗意的存在方式。这种存在方式,在一个“万人乖张”的世界中,也许比任何工具理性都更值得我们深深地体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