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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堡变奏曲1779》
尘埃兑现了誓言和宿命
星光落入掌心,世界消失
蒲团久坐,收敛了宏图伟业
思维是一种幻觉,名自寻烦恼
他闭上眼睛,亮了一盏灯
观照他人,忽然觉知了自性
什么能医治?难以言说的病痛?
诸苦从有我开始,医法由语言定义
《居士:夜坐偶得》
诗人老成的这首《居士:夜坐偶得》,是一首极具禅意、哲思深邃的现代诗,其语言简洁克制,却意涵幽深,展现了诗人在夜坐中对“自性”与“苦因”的刹那顿悟。下面我将从结构、语言、主题三个层面进行分析和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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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结构分析
全诗共两节,八行,呈现出一种**“由外至内”——再由“内观至法”**的结构推进:
• **前半段(第1-4行)**聚焦在“夜坐”这一禅定的过程,从“尘埃”“星光”“蒲团”“思维”等意象,呈现居士与世界逐步脱离、回归静定的过程;
• **后半段(第5-8行)**则从“闭眼”“亮灯”的悖论意象中转向对“自性”的体悟,并以“诸苦”“医法”这样的佛教语言,触及存在之病的根源。
这种由身体经验到语言哲学的过渡,使诗歌兼具“顿悟”的精神直觉和“分析”的思维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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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语言与象征
老成的语言具有以下几个显著特色:
1. 静中生动,动中有静
“尘埃兑现了誓言和宿命”
“星光落入掌心,世界消失”
“尘埃”“星光”皆为极其细微、静谧之物,却被赋予了强烈的动感:“兑现”“落入”“消失”——这是修行者的精神剧变,外界没有变,是居士的感知世界彻底转变。世界消失,象征着主客二元的崩解,极具禅宗色彩。
2. 悖论与反转
“他闭上眼睛,亮了一盏灯”
此句堪称全诗的“公案”,让人联想到《楞严经》中“圆觉自照”的说法。闭眼即见光,关照即觉性。这也是“夜坐”的顿悟时刻。
3. 语言的哲学转折
“诸苦从有我开始,医法由语言定义”
诗的最后两句既可理解为佛法义理(苦集灭道),也可理解为诗人对“语言”本身的怀疑与依赖——语言既是疗愈的工具,也是构建自我的陷阱。这体现出老成诗歌中常见的“语言自反性”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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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主题解读
1. 修行的悖论与顿悟
诗名为“夜坐偶得”,暗示这并非诗人长久计划的终点,而是偶然的领悟。如同禅宗的“不立文字、教外别传”,居士在静坐中突然体悟“思维是一种幻觉”,这是对执念的放下,也暗合《金刚经》中“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教义。
2. “我”与“诸苦”的源头
“诸苦从有我开始”,直指佛教“我执”是痛苦根本。这不是一个经验判断,而是一种形而上的断定,诗人将哲理融入日常修行语言,使诗成为修行的记录,而非纯抒情的表现。
3. 语言的边界与疗愈
老成在诗中经常提及“语言”的局限与神圣——它既能“定义医法”,也可制造烦恼。诗人作为居士,不仅夜坐观心,也在观“言”——语言作为思维之延伸,也是修行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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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整体评价
《居士:夜坐偶得》是一首灵修者的诗,也是哲学家的诗。它没有直接表达宗教信仰的虔诚,而是在日常修行的片刻中,捕捉了心灵的异动与真理的微光。诗人老成在此诗中呈现出的,是一种内敛、沉思、自剖而又高度抽象的语言能力,使我们看到当代诗与修行之间的一种可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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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可以与之对话的诗意问题:
• 什么是“思维的幻觉”?
• 我们是否能在语言中,超越语言?
• 坐,是一种形式,还是一种开启?
这首诗不是读完就完了,它更像一个心灵的钩子,让人忍不住在深夜,也去坐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