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堡变奏曲
宛如一个人接触了音乐
音乐成了他幸运一生的开始
让他转换了语言
不再在意义之中纠缠
于是获得自由
哦少年人,成名须慎重
你可确定自己担当得了声名之累?
然而于音乐,我劝你放心大胆地聆听
音乐超越了意义
喊你从劳累中归来
听他放缓了节奏,敲击同一段乐谱
怎么他不再是少年?鬓角改变了颜色
你可知他曾经风靡了一个星球?
两个敌对的世界为他放下仇恨
甘愿听他用手指演说
我为你心醉,我为你哀伤
由于我现在已经懂得了你
谁都不能说我活得没有意义
生命就是一次弹奏
为了你生而具有的技艺
我愿把一生的情绪交付你演绎
生命咏叹调,谁堪镇定自若?
轻击着似曾相识的音符
他为我们重复少年时的成名作
在行将离开之前
他的美发已如秋林
看得见生命的泥土与智慧
他又一次陶醉在时间当中
不再要证明,不再要显示
只把简单短暂的一生重复
你肯定仍然幸福欢乐
即使确信自己命不长久
难道这就是天才?
他们要经营和克服的是人类的错觉
请看他克服了,战胜了
借助一架钢琴
他向后来人的耳朵交代
于是他的手指加大力度
在秋天的土地上耕耘
他是他自己的牛
警惕着上帝手臂的每一次挥动
但他是自主的自愿的
现在他与上帝的意志合二为一
转化为声音,语言的律动
农夫是上帝在土地上的书写
你是上帝对人民的教诲
你是他的口,直接替他说话
给不自信的人以指导和安慰
于是我的心就安稳
原来我也会舞蹈会唱歌
一个男人的手指怎么能如此温柔
它擦拭人们精神的泪滴
当一只手越过另一只手
去按下一个低音轻语
聆听者就跨越了自己的局限性
原来如此简单
好像别人本来就是自己
我们不必焦虑,不必急切
你的演示难道不是意在如此?
双手的一次次追逐不是竞争
只是游戏,是检验与合作
为了成长和即将到来的甜蜜
请看手指的舞蹈,一人化身十人
肉体的移动太过劳累
不如换成手指的歌唱
不如让精神卸甲归田
伟大艺人的双手是一对恋人
它们时分时合
当男人在低洼处舞动农具
阳光下他乐意让女人获得清闲
他乐意看着女人着轻纱跳舞
如果听不见彼此
他们就挥动双手
如果可以吟唱并听见
那将是多大的幸福和美满?
女人就是飘逸
擅长快速旋转并踩住鼓点
男人是女人的鼓点
是她的重心和肯定
男人是她的心上人和欣赏者
他是自信的,低低地敲打着节奏
他们现在还处于两个维度
不急于走向彼此
长久地倾慕,吸引和抵抗
构成了旋律
如果太过着急
就破坏了美妙的仪式
我长久倾慕的音乐家
你就是上帝
你把自己的双手关注并关怀
让他们拥有自己的事业和爱情
音乐是劳动和休息,运动中的睡眠
连你也陶醉了,不是吗?
你随着它们哼唱
它们能不能感知有一个你在安排?
你可曾经过刻苦的练习?
为什么你早生花发
透过艺术家的眼镜,你能看到什么?
你肯定比我看到更多
韵律的婉转如同人的叹息与呼叫
如呻吟和哭泣,但由于你把握住了时刻和时辰
我们就不会痴迷
然而你自己是永远的孤独
纵有一万人将你爱慕
你仍然是孤单单的展现
一万人构成的热烈知音
能不能解脱你人生时光最后的心情?
耳朵触摸到了你声音里的喜悦
你翩然起舞了
犹如春天已经来到
男人与女人可以靠近
可以交谈可以赠送彼此的眼神
甚至可以拥抱
在一千年的禁锢之后
我们获得自由,想爱就去爱
时间不等人啊,时间就是生命
时间还构成音乐中的一个元素
时间是维持人生一切维度的维度
他以同一个频率指挥双手
更加靠近音响的湖面,由于爱
他躬身哼唱,如同抱起自己的婴儿
自己的生命转移到了另一些人
愿意无偿交付和奉献
朋友,当你在懵懵懂懂的少年
你可知有人在把你弹奏
你可知有人在将你检验?
你们是属于你们自己的
然而这要等你能够将自己全力承担
他不得不给你压力给你负担
他的负担更大,只是因为他技高一筹
我们就觉得他很轻松悠闲
肯定有一个人坐于音符之外
肯定有一个人为此付出了一生
听他自由地挥洒不同的音符
如毕加索解放了画笔
如毕加索的鸽子和画布
没有人怀疑它们会飞翔
一个是声音一个是图画
它们肯定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坐于画面之外
让我们错误地以为自己是主角
一个个高音从高处飘落
如雪山之水来将我们浇灌
它们愿意融入我们的生活
原来只要我们愿意吸收
就有精神的滋养和倾注
为什么他能有如此巨大的耐心
为我们做一次次的演示?
当我们一次次抱怨
他就一次次锤炼技艺
我们的耳朵原来如此迟钝
在你到来之前
它们将声音的美妙长久冷落
一个个和弦在和谐中上升
声音里有无穷尽的变化和生机
我们怎么看不见感不到?
难道是上帝在你到来之前将它们隐藏
难道我们都是你的新娘
只等你来揭去蒙在头上的纱巾?
我由于长久的迟钝而失去耐心
感觉着自己的痛苦和沉闷
我如果诚实,我就承认有时怀有敌意
这是我在尘世积攒的最后力量
指望它帮助我度过难关
但你有更高明的手段
在冥河的两岸穿梭
为了把我运送
连傻子都听懂了你的呼唤
你的双手展现了力量
展现了耳朵里的舞姿
你的辛苦和忙碌是必要的必然的
你是一位治理国家的厨师
为了实现目标而不得不迎合人们的口味
于是你一次次舞蹈
谁有幸看见你谁就在幸运中醒来
时候到了,舞蹈是你唯一的工具
用一个维度把另一个维度编织
用一个人的精力把千万人引导
你可有闲欣赏自己?
朋友啊当你能有一刻悠闲
你一定要试着倾听
当你愿意倾听
你就听到他的呼唤
他不再有局限不再有顾忌
他估计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双手在彼此之间快速地交叉和覆盖
他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演绎无限
要在无意义的语言里
帮助人们把人生升华
一个人为所有人的伴奏
一个音符等着另一个音符的结束
构成和弦,构成美妙的等式
他在暗示:你不要焦虑
你可以在任何时候醒来
你可以用一个眼神
表明自己已经到达
他用一个音符的长按
表示一个人一生的追求
用一组琴键的递减模式表述
一个悟道人从高山上的归来
原来上帝创造的人可以如此洒脱
我们为什么还要为一日三餐愁苦?
当我们摆脱粘滞迫切的语言
竟然可以重新获得
柔美华丽的身段
他躬身伺候
如同走在深冬里的一次赴约
他和巴赫有一个约会
在一百年后
如果你醒悟你就不会抱怨
如果你真正付出
你就不再有担忧
一切由自己决定
正如此刻他最后的弹奏
他坚信有人能懂
不再在意他是谁
你可知道最后一个季节的名字?
树木的语言到此时变得简洁
良辰美景没有离开
我们的眼睛成熟了
适合更大的挑战
谁在布置舞台
谁把一切收拾?
道路更加宽广
冰天雪地适合高明的舞蹈家
夏天里挥洒汗水,赢得清凉
冬天正好展现韵律和身材
此刻我才知道文字是如此薄弱
完全不善于将声音里的图像呈现
沟壑和山谷更加神秘
你都能轻松自如地穿越
我看见过真的山水名胜
是为了现在来领略你手指间的风景
自然如此伟大,应把生命看作是点缀
糊涂的人添加了过多的情感和情绪
他们长久地痛苦
日复一日地失意
好比是向山水画中涂抹了太多墨汁
你是如此英俊
智慧嵌刻在你的眉头
我要在你未老的暮年添加一些伤感
询问你你是谁的孩子
曾是谁的心肝宝贝
你的母亲,你的对疾病的忧虑
你的悲欢离合,你的背叛和悔恨
你一定走过了一切心灵
才能生动地表达我们的心境
如剑客走出好胜心
你放下了剑,开始缓慢演示步伐
你哪里有对手?似乎也不关心我们
只是因为人们渴望竞赛
你才把巨大的乐器弹奏
上帝慈悲,他用渴望和羡慕维持秩序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人
让他独步音乐的丛林
我们体内的野兽于是停歇
带着耳朵向你靠拢
我们诚然擅长争斗
但这不是我们肉体的过错
我们要为自己和儿女负责
你为我们负责
你的音符为我们指出了另一条路
如仙人边舞边闪入森林
原来那里是我们原来的家园
声音的美妙是因为没有丝毫浪费
请听一个个音符出现又消逝
不要雇佣清洁工来打扫
我们有如此多的宝藏
用完了又出现
出现了又隐藏
我们哪有什么能力?除了一点感受力
我们只擅长于遗忘、跌倒,和愈合
如果一个人学会肯定自信地行走
那他就已经很成熟了
他没有失去,也没有获得
他只是演绎着自己的一生
你又返老还童
神秘中带着戏曲的成分
一切皆戏剧和游戏
请看你对精灵们的指挥
为了引起我们的兴趣
你调低了自己的神态
我们的感官就愿意靠近你
因为你和我们一样
因为我们也和你一样
不可随便在什么地方按下手指
你会按倒一个精灵
会有许多蝴蝶和花朵惊飞
如果你不够精细
你会破坏许多未成熟的爱情
你会在瓜果未成熟时碰掉它
荒废了别人长久的心血
当你确信
一次次确信并验证了自己
我就希望你靠近一件乐器
音乐是神灵的侧面
她让你贴近他们的脸庞
我们的思想在尘世耽误得太久
它们变得刚强而勇猛
所以现在要来练习一下阴柔术
懂得音乐就懂得我们的源头
好比拳击选手喜欢上了太极拳
去吧,这个更加符合我们的身份
他愿独自行走
自闭症伴随了一生
他现在腾出了一只手
我看见他的一只手为另一只手颤抖
一只手为另一手提着心弦
走过旷野和黑夜
如此为了伟大的爱心
我们要让子孙独自上路
但我们剩下的时光是什么
可曾解脱,可曾自由?
在虚空中也要为亲人们添加力量
为他们的意外准备桥梁
他永远是合唱和共舞
他不曾孤独
他可曾知道?许多年后
依然有许多人把他倾慕
他的声音中富有图画
他的手指闪亮
轻易征服了黑夜与白昼
力量就是从他指月的手指中来
现在他变换了手和手指
让另一只手休息
让它也获得片刻轻松和陶醉
如果你在饮酒
你一定要一饮而尽
如果你已经被自己感动
你一定会像他一样
更加深深地俯下腰身
他是他自己的指挥
你是你自己的导演
人的改变要通过人自己
不然就是欺凌
不然就是不恰当的爱恨情仇
你分配金属钢索的诉求
描绘钢丝琴弦平铺而就的柔情
双手从蓝色线索与红色线索的两头
命令它们以特定的频率共振和旋舞
人们要以耳朵观看
当他们的眼睛被蒙上灰尘
人可以用心触摸
并抵达另一个人的身世
如果我们幸运
我们就在艺术里相逢
如果两个人般配
他们就用灵魂
共度良宵
肉体注定要陷入困境
现在我们是在黑暗中
倾听并轻轻敲打节拍
难道我们变成了糊涂人
忘记把尘世的功名追求
上帝不仅仅是仁慈
他还是完美与遗憾
是相逢与离别
请看他也深深爱你
要你早早回到他身边
如同一个父亲说完了一生的话语
回到安详和平静,他的儿子悲痛
但只要能听见和回忆
就多了一重希望
只要惊鸿一瞥
聪明人便完成高度
因为你的命运
我要赶在五十岁以前
写下我一生最壮丽的诗篇
你一定有爱情,但是你放弃了
你一定拥有超越爱情的爱情
巴赫,这个为莲花包裹一层又一层的人
成为你的选择成为你的爱人
成全了超凡绝俗的手指
我的诗篇将无法想象无法完成
如果没有披着艺术家身份的你
当我九十岁时,也请你带我
一起在音乐中飞翔
然而你的光阴停留在第五十个四季
回归一片塑质的薄凉
供我亲吻,供我聆听
让我的语言回归音乐
音乐回归纯粹的声音自你的手指
因为你喜欢纯粹的响动来自生命
于是你也成全了人类的耳朵
让懂得的人一直逍遥在琴声里吧
瞧他多么自如,如谁的爱人
然而没有人有幸与他成婚
由于他拥抱乐器太紧
坐于蔚蓝色的背景
当你的手指移动于琴键的湖面
天使们便开始飞翔
没有了顽童,老人们焕发青春
幸运地来到阿波罗的世界里旅行
我是你的一群人
构成你的听众
我曾经迷茫了很久
有幸遇见路过的你
而你已经存在了许多年
由于长久的存在
你构成山冈与旗帜,树木与道路
构成方向与激流的指引
我回来了,而你却已经离去
留下人们心中的感动
构成你与巴赫的合奏
我曾经痴迷于文字
试图在书本里找到人生的意义
你的意义埋藏在深谷,将山峦烘托
你的意义隐身于能源
是韵律的起源与归宿
为了一点喜悦,人们付出了太多
你以双手捧出了幸福的颤音
声音的阅读和呈现
如精灵在纯净的纸上跳舞
如春天和秋天的雨水降临
在水塘与湖面
在青麦地与油菜田
自己对自己的回忆与认可
从你走向我
我自己把自己赞扬,我的耳朵
我的慧根与福田,我的粮食
我的衣服
吃吧,吃这个虚无中的流动
没有香气的美食
甚至不需要肠胃
它立即被消化
已经流入了我们的精神
然而谁是你的粮食?
一直忙碌于艺术殿堂里的烹饪
完美的艺术从来都是合作与合唱
从古典到现代,从现代到未来
感激一架钢琴,我至今不知道
要通过多少人的手才能把它创造
还有大音乐家巴赫,音符们的神灵
古典的先锋,现代的铺垫
他还不曾为我们演示交响
因为思想和技艺的分量太重
他只是略微显露了一些技巧
让后来人写下宏伟篇章
我曾经抱怨属于人的财富和才华太少
而于你却犹如伊利湖向安大略湖倾倒
我曾经以为人间的财富是固体的钱币
而你却演示着黄金的舞蹈与呼叫
耳朵里的力量,记忆中的弧形
如果真有人比我幸运,那就是你
你又把属于自己的财富
原封不动地还给我
仙鹤的身影,徘徊在西科湖畔
她是你的情人,只是不曾说话
她一直带给你灵感
在冬天在秋天
在一年四季
一个人就已经幸福如斯
激动地哼唱着比划着
哪怕在君王一样的大象前
你也要即兴指挥一首赋格
谁如果喜欢赋格
谁就要刻苦练习
谁如果是无家可归者
谁就要磨练眼睛和耳朵
总有一个人路过
带他的灵魂回家
你不是钢琴王子
你是声音里的君王
声音通过你获得意义
你带来了容易接受的福音
你手里的果实不是挑战
是爱,是一遍遍的享乐
不需要偿还
你指挥一千万个音符
如农民熟悉手中的麦粒
通过手臂的挥舞
种籽跃入麦田
又从土壤中出现
成就了绿色
成就秋天的盛大
和庄严
别了,艺术天地里的耕耘者
你的音符已经抵达了耳朵
眼睛没有看见
耳朵的福分匪浅
福份何止千万
不在乎多少一份
谁若有福谁就擅长领取
那些太阳送来的光线
谁来,谁就有份
谁来,谁就有福
很长时间了
我们算不上真正的唯物主义者
我们是物质主义者
我们算不上真正的唯心主义者
我们失去了心灵
我们的城市尘土飞扬
我们的村庄凋零
失去了青壮年
和孩童的欢笑
让你雄浑的乐章响起吧
我们不是缺人手
我们只是缺少像您一样
清心寡欲的领袖
你的音乐是呼唤
然而你却不屑于
来到尘世
做我们的君王
朋友,你喜欢哲理
那么他就给你讲三天三夜哲理
那么你只不过喜欢情与爱
那么他就把血和肉
做成面包和美酒
那么朋友当你享用完了他的奉献
你将情何以堪?你就知道
所谓福份,所谓尊严
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含义
我们贪图特权和地位
艳羡艺术与时尚
然而由于我们的器量很小
当真正的特权和前卫艺术
摆在我们面前
由一些人亲手交付时
我们却视而不见
或者畏缩了
他们弹奏神圣的乐器和乐章
超过人们耳朵能接受的范围
这里是善良的梁山城寨
这里是拥挤的地铁车站
我的头出现在火柴盒中
我的眼睛与睫毛
我的脊梁与责任
回家的道路真漫长
为什么我们一次次迷失
为什么我们深爱着
一次次错过良辰美景
我要修炼成一棵树
皮肤衰老,但是年年长出绿叶
我要打磨我的耳朵
每天聆听你的呼唤
上帝要让每一个人都吃饱肚子
你若还想吃上美味佳肴
渴望迎娶人间佳丽
你就要比别人多付出十倍的努力
但如果你为此而囤积太多粮食
你的身上必然沾染上很多罪孽
家是女人的乐土,男人的王国
他们不停地擦拭、编织、奉献
以此度过幸福而忧虑的一生
高大的灵魂和幼小的灵魂相互扶持
善于发现彼此的价值
江河与水滴,高山与泥土
它们无法挣脱对彼此的吸引
为什么我爱的人总躲在角落里
是要带给我找到他们的惊喜?
我已经写下很多诗篇
学到了很多技能
为什么我的心时常空虚寂寞
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光明来充填?
也许可能,也许不可能
我的诗意很老,骨节锈重
我失败了,我无所谓了
小子们,我为你们叹息
你们总要辛辛苦苦地
挣满体面的一生
神的声响,穿过雪山来的光
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
你一定要刻苦寻找并练习
神的太阳啊,请受我一拜
朋友,我知道你一定和我一样
在艰苦地寻找粮食和人生启示
寻找打开心灵和眼睛的钥匙
你拿起电话,打开收音机和电视机
你又接通了电脑和网络
在股票市场里一试身手
赶快回到一粒麦子吧
回到玉米地和油菜田
如果不认得泥土
你不可能认得黄金
别提欣赏黄金一般的音响和图画
如想获得更多
你必须把底层牢牢抓住
朋友,拥抱并感激一名农民吧
敬畏并关怀街道上流浪汉
手指上的蝴蝶
蝴蝶翅膀的震颤
天鹅之与湖面
湖面之与倒影
少男少女的相遇是一个必然
因为时候到了
因为夏天的太阳
已经照射了很久
林荫道、村庄与田垄
爱情有了美满的归宿
你还需要语言?
你只需要出现
你是成功的,这可以肯定
因为你披上了肉体的面纱
爱情的雨水必定向你飘洒
这是上帝手中最好的礼物
你是灯柱
你是上帝的蜡烛
你适合站在高处
然而低处也需要你
你心中的冲动
渴望爱和给予
那是什么人的光
照到了你心上
倾听一只鸟鸣
倾听树梢与风的低语
倾听谁的脚步响在你的身体
接受时间缓慢流入你的人生
我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对美好事物怀有长久的渴望
许多人心里爱慕嘴里忍住不说
这就是我和他们的区别
只要心中装着爱的法则
谁说不能赞叹少女的胸脯?
改变一下视角和道德准绳吧
应该时常进行清理和整顿
行走在现成的文化格局里
我有自己的观点和底线
在人们还未准备好之前
我不准备轻易说出来
我不愿挑战人们的成见
颠覆人们珍贵的价值观
我知道许多人心怀善意
但还是小看了别人的胸怀
我擅长讴歌芦苇
迷恋在晚霞中飞翔的水鸟
然而时候到了我就要背起包裹
去城市找饮食
我的果树哪去了?
我的竹子和茅草哪去了?
那些像鸟一样住在农村的
我的乡亲们哪去了?
房屋和村庄渺小
托举于谁的手掌
鸟叫之与水牛
水牛之于山坡的相关事物
成就了我的诗篇在许多年后
这是乡村对城市的奉献
这是贫穷对繁华的馈赠
你如果贫穷
你一定要坚守
你如果富裕
你一定要心怀良善
你看我就是我的文字
它是多么安详和郑重
它里面携带着许多
故园的叮嘱与期盼
“生活大于一切事物的重量”
生活的重量大于一个人的尊严
已经大于昨天
仍然大于今天和明天
生活的重量大于村庄
大于水塘和土地的总和
大于老槐树,它虽然很老
但是还要等一千年
才能回到天上
生活的重量大于纸和笔
大于一枚奖章和惊堂木
大于官员的承诺和权威
大于九十九道门槛和台阶
请看昏黄的灯光下
吃土豆的人吃得多么庄重
没有诗篇大得过一块土豆
它的重量大于一切事物
它刚走出土地
离土地不远
身上散发着香气和热量
生活的重量大于一切事物
它是衣服破旧然而温暖
你不得不一天天穿上
躬身行走在自己的
白天和黑夜
我们为什么要生活?
我们为什么要存在?
因为生活中有游戏
因为生活中存在自由
音乐让我学会在无意义中寻找意义
在声音中重新定义图画和人生
音乐接近思维,靠思想更近
它是纯粹的运动和形状
于是我把思维的存在触摸
思维本身不是喜怒哀乐
情绪是思维的表现形式
我爱思维,超越了七情六欲
真爱生命者
他必须抵达生命本质
必须触及琴键
他是思维弹奏者
必须用刚强属性
表现浪漫与柔情
哦,休息,多么美妙
所有的劳动难道不是为了休息?
真的休息超越思维
在第九重天的音乐画面中遨游
哦,忘我,多么美妙
所有的游戏,难道不是为了忘我?
真的忘我超越自我
忘我者赞叹说,这是多么美妙
难道我还有什么需要担忧吗?
我只要尽情享受生命
上帝在生命中添加意义
是为了体现无意义的伟大
为了展示他创造的辽阔空间
意义虽然珍贵,但它是短暂的
我们需要在无意义中陶冶提炼新意义
在无意义的湖水中清洗淘汰旧意义
浪花就是人生
在江河湖海中转瞬即逝
请看他是弹奏者
尽情摇晃着身体
谁能听见他的哼唱?
有幸在永恒中逗留
骏马奔腾,雄鹰飘临
我们拥有三维空间
眼睛拉近距离
耳朵感受真实
人只是走进现场
五官接受挑战
心灵体验魔法——
一切皆画面和画面的转移
让左手追逐右手吧
在黑白琴键上合作
除了合奏一曲卡农
我们别无良策
人生唯美
让人哀叹
我知人生苦短
犹如星光一闪
腰缠万贯的人却被饿死
无事可做才去追求声名
人生的意义不由人定义
我们为什么要把自己拴在意义上?
意义只不过是游戏的名目
当人痛苦时就要把它抛弃
请您接受我的馈赠
请您倾听我的良言:
莫要被金钱损坏德性
莫要被时弊蒙住眼睛
暴饮暴食不如一曲悠闲
高楼广厦哪如心安理得?
我认识的一些人
他们直接吃树叶
吃树干和根须
吃浮萍和石头
他们吃太阳光线和水流
他们的胃口如此之好
消化力强大
纯净如蓝色火焰
他们还吃高山和大海
吃人群、街道和楼宇
他们大口吞咽独自咀嚼
当他们完成当他们获得力气,请看:
就有滚滚的乳汁
从他们的头顶涌出
从他们的胸怀流淌下来
于是就有了艺术和道义
于是就有了古老的话语
和威严
神的使者常在夜间来到人间
他们擅长行动,未授与说话的便利
我们必须彻夜不眠才能与他们相遇
在一个幽暗的早晨
我看见了一个背影
她在寒风中缓慢移动
帮助我们打扫着街道
神用树叶清洗人的肺片
又用花草擦拭人的眼睛
赞美的词汇永远匮乏
犹如诗歌,我们还未领略
其中的窍门
我们的迟钝和无知无穷无尽
欲望的实现滋生着傲慢与偏见
神通过对人的长久忍耐展现慈悲
我们总是视而不见
枉自活了一代又一代
我不说话时是否存在?
我不思想时的心在何处?
心中如果没有
话语便不能充满力量
眼睛如果仅仅有光亮
就会缺少吸引人的魅力
人是什么,我是谁?
是我的眼睛?
还是眼中的情意?
是我的话语?
还是话语的声音?
是面孔和它的表情
还是衣装打扮和肉身?
我是什么?
是我的习惯与嗜好?
还是能力与权利?
是我的损失和收益
还是我的过去和未来?
于是我欢欣鼓舞
急切把音乐拥抱
长袖的仙女突然降临
带来天花天雨
恰如丝路花雨
慷慨浇灌我的麦田
我是我的爱人
我是我的对手
我自己构成自己的悔恨和缺憾
构成了成功与失败
我是两只耳朵和一张嘴
展现在盛装热情的四季
是与一个人的恰巧相逢
是两个人的长久组合
我不在意他
他却保护我
恰如泉水
叮叮咚咚咕咕哝哝
流下了山冈
流向夜晚,熄灭了烟火
我是夜晚,灯光下面的休息与睡眠
我是验证和收获,对
我还是宽恕和烦恼
那是一座不许拍照的博物馆
我只能靠眼睛、记忆和回忆
它里面陈列了如此多的珍品
每一样都能够拨动你的心弦
好在还有纸张和笔
好在还可以写下日记
好在还可以窃窃私语
好在还可以相互对视和询问
有人迷失在时光中
试图把虚幻的空间抓住
我们是在追求新奇的感受
顺便把情投意合的人追求
伟大的人善走曲线
如果没有圆满,谁敢承受荣耀?
为了确信和验证
他们从不推辞重新回到艰难
有人回到雪山
有人走遍了旷野
在寂寞和孤独中求索
直到被寂寞和孤独逼迫着走上正道
走上唯一正确的路途
正确的道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一
没有分别和对立
一是安宁和安定
是永恒不变的归宿
我年轻时有幸走南闯北
吃了一些苦,见了一点世面
我的结论是:
年轻人应该擅长伺服
磨练托举天下的技艺
年老的人应该谦恭
应该愈加谦恭
应该展现卑微
何必争抢血腥的富贵
不如共享长久的安宁
我有难言苦
不能说真相
非为魔王扰
世人福田荒
我有九弦琴
今日弹与君
长歌复长啸
秋声落秋林
圆满了
我看到太阳从东边升起
又从西山落下
我完成了对它的注解和定义
关于夜晚不言而喻
它是休息
我为此而放弃思想
完成了禅修
这是提高技艺的技艺
要重新编制你的思维
让思想擅长一步到位
为此我渴望书写
关于诗歌的诗歌
我的肉体萧索
我的诗篇丰满,它代表着我
我的诗篇是一个容器:
有时我把它喝干
有时我把它倒满
风景是人生的归处
记忆中的画面,飘逝着的音响
竹林与云朵,水流与村庄
城市是许多事故和故事的汇集
正确与错误
欢笑与泪水
人声鼎沸
不一定产生珍贵的思想
财富的概念是幸福的源泉
请让我为你高歌一曲
请让我为你表现一回
抱琵琶的人内部藏有芬芳的秘密
抚古琴的人学问超越了词汇
谁为我们写下了乐谱?
谁真的懂得你的语言?
乃是我们的主人
乃是我们的魂魄
起先没有土地和鲜花
只有思想和能力
起先没有果树与果实,五谷和农民
只有明暗的流动和感觉
如同光线穿越过管弦
没有太阳没有冰雨
没有布匹没有棉花
没有幼苗没有计划
最终慢慢有了变化
先有音乐和舞蹈
没有肉体,但有了肉体的形成
仙人在火焰和光线中生成
诞生了惊喜
他们为艺术的存在而献身
万物的实质是能量和能源
是和谐的震动和震颤
从无机物中形成有机物
从有机物中孕育出植物
植物首先出现
讲述有机语言
无为而治
生而不有
植物托举出动物
运动中的生命,乃是植物的宠儿
人的出现是要明确说出一个概念:
上帝,人的源头
人可以为所欲为
但必须以道的名义承担代价
人是意志的化身,从始至终
是要呈现表现出
意志的多个侧面、角度
直到时间的末了
站在梅花和樱花前的一个幻像
像一张纸,又似一面镜子
痴痴观看一年四季
和树,和风吹
有人走动如游魂
春天总要生出
一些情与事
一些欲望
和直觉
按住心机
画面变了颜色
白得无缘无故
绿得有深有浅
响声轻微
只与有心人的意念相合
有小的蜜蜂一样的鸟雀
正在出发,正在路上
在高处的叫声
没有束缚
没有捆绑
我们是时间
是眼睛之于空间
鸟叫之于空旷的山谷
之于云朵中的家园
临时的
变化着的
色与色泽
响动着的惊奇
是舒缓的觉知
未曝光的照片
永远别指望重复
我苦苦拒绝着
一个人的成见:
我是一个平凡的人
我需要证明
我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我不是一个平凡的事物
我不需要证明
我只需要回忆
我是一首神曲
我是一则童话
我是一幕歌剧
我是一幅名画
我每天说自己的台词
每天安排自己的台步
我穿独一无二的服装
运用自己的道具和手势
总有人和我对白
总有人阅读我的表情
有人将我怀念
恨我的人开始减少
或者从来都不曾有
有两个老人仍然对我放心不下
请看我已经有了能力
向他们的心中倾注和平
我的园子
我的后院中的枣树和槐花
我眼睛里的场景立体化了
我的有过病痛的耳朵
对立体声的深刻记忆
画面于我是真实
声音于我是客观
语言于我是陶罐:
大罐子装着小罐子
大麻袋装着小麻袋:
传递着知识与感觉
运输着饮食、服装
和物产
从这个人
到那个人
我细心辨认着人们的心思和品位
我负责描画人们心灵的色泽、层次
和纯度
一个人的灵魂成熟了
长高长大了
变得健壮有力
任着性子都能够自由行走
冬天名叫清凉
夏天名叫欲望
如果欢喜如果愿意
就拿真心演绎一回
如果痛恨如果对立
无非到战场上刀枪相见
但他成熟了,知道了
头破血流多么令人尴尬
叫人情何以堪,终会懊悔一生
为此还不如去修炼吃苦的技艺
须知剑光一闪,便是一个回合
空间和时间进行的编制
要把握的是时机和尺度
是情色的份量
和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