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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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顾城之死:移民泪之一种

(2019-05-06 09:43:32) 下一个

顾城,一个杀妻自缢的天才诗人,他的悲惨故事,是文学界永远的黑暗,也是一个沉入历史的不解之谜,那些至纯至美的“童话”诗,和带血的斧头,怎么能交织在一起?惨案的当天 ,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于那些热爱他的诗歌的善良的人们,其中的一个痛点是:他究竟是自己去意已决,还要拉上一个无辜的生命为他陪葬,还是一时激愤的失手,然后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生命?

为了解决这个疑惑,我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关于顾城的文字材料,并一遍又一遍地读《英儿》,通过对诗人整个人生脉络的梳理,我惊讶的发现,他走向毁灭的过程,和许许多多移民梦破灭的现实,并无本质的区别,只是他更为典型罢了。

作为中国著名的“唯灵浪漫主义”诗人,他在88年移居新西兰的时候,最辉煌的时期已经过去,那时的中国,已经从对诗的崇拜,转为对钱的崇拜,他以作为一个诗人来安身立命的机会已经没有了,摆在他的面前的现实是:他必须像一个普通的新移民那样,为夫为父,养家糊口,先在异国的土地上生存下来,然后再去做文学的梦。

他不是不明白这一点,但他实在不能接受平凡琐碎而又辛苦的世俗生活,他对移民的打算是:到一个安静而美丽的小岛去,买一个房子,养鸡种菜,男耕女织,过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这段生活在他的《英儿》一书中也有精彩的描述,真的是超凡脱俗,令人陶醉啊!在一个太平洋的小岛,激流岛上,四面环海,风景如画,礁石、沙滩、牧场、小山坡和“灌木丛”,还有两个爱她的女人,谢烨和英儿,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英儿在诗人眼里,是如诗如梦的美丽女孩,是妖媚的淡褐色小狐狸,是森林的女神,而谢烨,是他圣洁的妻子,两个女人,一个做南方菜,一个做北方菜,诗人“把两辈子的爱都用完了”。

这个乌托邦式的女儿国 ,的确是真实存在过的,短时间,不是没有可能的呀,英儿是夫妇俩的朋友,向往出国,以“小姨子”的身份住在这个家庭里,她与诗人的秘密激情,也许谢烨不知道,也许她另有打算,总之两个女孩曾经是亲密无间,一起快乐地在岛上走来走去的。

然而这毕竟太不现实了,两个女神恐怕很快就打起来了吧,后来夫妇俩去了德国,一年后回来,英儿为了绿卡嫁人,妻子要求离婚。

诗人陷入了绝境,想想看,当他声名渐远,大学不再邀请他讲课,两个妻子又抛弃了他,不会英语又无比浪漫的顾城,会去端盘子吗?他将如何生存下去?

所以,一开始的问题有了答案了,诗人的才情和浪漫,使他比较理想化,因而也更加简单和脆弱,对移民这个比较复杂和严峻的生命课题难以把握,悲剧的发生,不是世人猜测的爱恨情仇一类,而是一个新移民对前途的绝望,是生存的迷失,他是在精神完全崩溃的情况下杀人的,是误杀,并且以死谢罪。

顾城归隐田园的审美理想,本身并没有错,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梭罗寻梦瓦尔登湖,他们都是流芳百世之人,可诗人把他的伊甸园建在了异国的土地上,激流岛,虽说荒凉美丽,但离市区不过十几公里,它仍是一个城市,要接受城市的法则,养鸡是不允许的,一妻一妾也是不允许的,他的移民路没有走通。

不管怎样,他的那些诗还是留了下来,诗歌本身是无罪的。

把我的幻影和梦,
放在狭长的贝壳里。
柳枝编成的船蓬,
还旋绕着夏蝉的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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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24)
评论
旧日云中守 回复 悄悄话 他就是个狭隘、冷酷、自私、偏执又有些文采的中国猥亵男,活着才难啊!李白是诗人,也自杀了,留下捉月美谈,他呢?他有什么权力夺去别人的生命?
茵茵梦湖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空山野鹤' 的评论 : 顾城的确想自杀,而且是和谢烨商量好的,自杀的诗人很多,死后可以成为不朽的传奇。
这就涉及人性的自私·冷酷和复杂了,诗人最后未摆脱小我的本能桎梏,因此我不愿细分析这事。
空山野鹤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茵茵梦湖' 的评论 :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试试把我的分析说给你听,不知能不能说清楚。
按照您的逻辑,是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跟别人跑了,可他若因此杀人也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他自己也不想活了呀,因为那得面对法律的制裁。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一个男人,又年轻又有才华,即使老婆跑了,也只不过输了人生的一半 ,何必为报复搭上另一半呢?所以不想活的人一定有别的原因。
顾城的确自己也不想活了,按照我的文章的分析,是因为他的性格不适合移民,这条路走到尽头了,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在这种绝望的心态下,完全可能在争执中失控,所以我为他辩解说这不算有意吧。
仅供参考
茵茵梦湖 回复 悄悄话 野鹤 我不知真相是否会令你对人性失望 你好像还是尽量往好处想 觉得诗人是情急杀人 不 悲剧发生时他很冷酷 冷静而残酷 其实这是一场情杀 谢有了大鱼 她要去德国找他 顾自己可以有两个妻子 同在一个屋檐下 但他绝不允许妻子做同样的事 因此我从一开始就觉得里面似有封建男权的因素
空山野鹤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花老虎' 的评论 : 我是想他杀人的时候心情非常激愤吧,激愤之前没想杀,再说还有一种说法警方没有确认凶器是斧头
茵茵梦湖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空山野鹤' 的评论 : 诗人应是预谋,他和姐姐说过的,带着利器去的,之前他曾给儿子写了诀别信,诗人的思路和常人不同,我想到的是封建男权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花老虎 回复 悄悄话 您真逗,不相信他故意杀人,那就是不故意杀的啰?失手?自卫?事故?给个说法吧。另外跟虎毒不食子不矛盾啊,老虎不吃自己的虎仔,但人不是老虎,人比老虎恶毒,所以没问题啊!
魏薇 回复 悄悄话 想起了李宗盛的《凡人歌》。凡人才会有长久的幸福。
空山野鹤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茵茵梦湖' 的评论 : 是在理儿,可还是不太相信他是故意杀人,不是还有孩子吗?虎毒不食子啊!或者说,虎毒不害子?
茵茵梦湖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jianchi9090' 的评论 : 哈哈,您说的真逗,也在理儿。
清水一隅 回复 悄悄话 在顾城的同时,一个日本女人嫁一个新西兰弃世海上漂流的人也定居在离顾家不远的孤岛上。没电没家电有了孩子,以后女人的父母亲来看她,她让他们带走了孩子。自己不走。她说那是她的选择。
谢和英子的选择是名和利。顾是给不了的。
艺术是文化上对人生自然的理解,出了国没了文化社会和供养。诗人死路一条
我心依旧2008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jianchi9090' 的评论 : 年少得志的文人思维往往与常人不一样比如诗人海子,而华人往往文采好的, 数理逻辑往往很差,比如毛伟人,琼瑶,所以不能用常人的理性来分析
jianchi9090 回复 悄悄话 不就是眼高手低吗? 想过世外桃源的日子, 但是日子的琐碎操劳最好都是他老婆承担。 情人老婆都撂挑子了, 他就傻了, 知道没人给他兜底了, 就杀人了。 自私得可以。
空山野鹤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我心依旧2008' 的评论 : 同意!
我心依旧2008 回复 悄悄话 理想与现实,生存与梦想的纠结让顾诗人选择了这条路,猜想他应该有忧郁症或精神方面的,事业感情都不得志,只会中文而且没有其他技能的他不应该移民
lmjlmj 回复 悄悄话 同意bl 发表评论:"顾城只是个病入膏肓的偏执狂型人格障碍的病人而已,和诗没有关系。"
与原居地相比,属于或者自认为loser的移民多了去,少见去杀人的。
汗滴米高 回复 悄悄话 一个大热天都带着厚羊毛帽子的男人,不是装,就是病。
大汉唐 回复 悄悄话 谢谢,只有母语是中文并以之写作的移民才能领会个中滋味。
空山野鹤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大汉唐' 的评论 :写得不错!
大汉唐 回复 悄悄话 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63964/201408/9830.html
空山野鹤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bl' 的评论 : 啊啊其实严格来讲,我们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是病人呢!对一个会写如此美丽的诗的病人,多想想也蛮有意思的
空山野鹤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茵茵梦湖' 的评论 : 是啊!大学教书的工作已经够好了,可他仍觉得厌倦吧!
bl 回复 悄悄话 穿凿付会,你想的太多了,顾城只是个病入膏肓的偏执狂型人格障碍的病人而已,和诗没有关系。
茵茵梦湖 回复 悄悄话 还是第一次有人从移民失败的角度看待这个事件,提出了一个新颖的角度。
顾城本来是在新西兰大学教授诗歌的,是他自己辞职过单纯的田园生活的。
可两个女人能陪他梦幻多久?她们是女人,尤其有着中国女人的世俗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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