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手机
(2025-12-19 14:4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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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见面的地点,选在机场。一个永远不会显得异常的地方。江山坐在候机区的角落,手里拿着一本书。
周启明坐在不远处。他们之间,隔着不到二十米的人流。江山没有看他。却已经“看完”了他。呼吸平稳;频繁查看手机;每一次抬头,都会迅速扫过出口。
他在等。不是等登机。而是等一个不会出现的人。
十分钟后,周启明站起身。没有登机提示。没有电话。他拎起包,径直离开候机区。江山合上书。
“他走了。”
他低声说。
耳机里,陈牧的声音立刻响起:
“去哪?”
“去处理一件不该拖的事。”
江山说,“你们最好现在就查——他最近接触过谁。”
“已经在做。”
“再加一条。”
江山站起身,随着人流走向出口,“查他放弃的那个人。”
走出机场时,天色明亮。江山站在出口,深吸了一口气。这是第一条线索。也是第一条,已经被对方主动拉紧的线。
他很清楚一旦顺着这条线走下去,
就再也不是“观察者”。而是参与者。
消失的人
真正被盯上的,从来不是周启明。这一点,在机场那次“错位”的离开之后,江山几乎立刻就确认了。
周启明只是一个会移动的点。而点之所以移动,是因为线在另一端被抽走了。
“我们查了。”
陈牧的声音在耳机里显得有些低沉,“你说得没错,他最近确实‘放弃’了一个人。”
“谁?”
江山问。
“林志远。”
这个名字说出来的瞬间,江山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不是因为熟悉。而是因为太普通了。
“背景?”
他继续往前走,声音平稳。
“华人,三十五岁,澳洲永久居民。”
陈牧快速说道,“五年前移民,之前在东南亚做过工程项目,现在是一家小型进出口公司的合伙人。”
“消失多久?”
“七十二小时。”
江山抬头,看了眼街道尽头的天空。
“不是失踪。”
他说,“是被提前清场了。”
林志远的最后一次活动记录,停在三天前的晚上。一家不起眼的中餐馆。监控里,他独自吃完一碗面,结账,离开。之后,没有回家记录,没有刷卡记录,也没有出境信息。
“他不是被抓。”
江山看着画面回放,“是被‘接走’。”
“区别在哪?”
陈牧问。
“被抓,会留下痕迹。”
江山说,“接走,是事先约好的。”
他把画面暂停在林志远走出餐馆的那一帧。门外反射的玻璃上,有一道模糊的影子。
车影。
“你们有没有查这家餐馆最近的异常订座?”
江山问。
“有,只有一桌提前订过。”
“谁订的?”
“周启明。”
线,在这一刻闭合了。周启明放弃了林志远。不是因为林志远暴露。而是因为他已经完成了阶段性任务。
“林志远,是‘交付点’。”
江山说。
“交付什么?”
“不是东西。”
江山摇头,“是信息,或者——人。”
陈牧沉默了几秒。
“你是说,林志远本身?”
“对。”
江山的语气很轻,却很确定,“他不是目标,他是容器。”
容器一旦被取走,就不再需要存在于原来的轨道。所以他“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陈牧问。
江山没有立刻回答。这是一个不能随便下结论的问题。
“暂时是活着的。”
他说,“但不会太久。”
“为什么?”
“因为真正安全的容器,是一次性的。”
江山说,“一旦确认内容被转移,人就成了风险。”
当晚,他们调取了林志远住处的录像。画面显示,两天前凌晨四点,一辆深色商务车停在楼下。林志远拖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上了车。表情平静。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楼道的灯。
“他知道这一走,可能回不来。”
江山说。
“那为什么还走?”
江山盯着屏幕。
“因为他没得选。”
他说,“而且——有人向他保证过。”
“保证什么?”
“保证他的家人。”
这句话一出口,陈牧就明白了。
“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做?”
陈牧问。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把“方向权”交出来。江山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一点点压下来。
“找不到林志远。”
他说,“就找他留下来的东西。”
“我们已经搜过他住处。”
“那不是他真正留下来的地方。”
江山摇头,“一个知道自己会消失的人,不会把关键东西留在家里。”
“那会在哪?”
江山转过身。
“在他最不显眼、
却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天,他们找到了答案。一间郊区的旧储物仓。租用人登记的是三年前的林志远。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有一个老式金属箱。箱子上,没有锁。
像是特意留给“后来的人”。江山站在箱子前,没有立刻打开。
“这是给谁的?”
陈牧低声问。
“给能看懂的人。”
江山说。
他打开箱子。里面只有一样东西——
一个已经停用的旧手机。没有SIM卡。没有电。却被擦得很干净。
江山把手机拿在手里。
“这不是证据。”
他说。
“那是什么?”
“是‘钥匙’。”
江山抬头,“也是林志远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陈牧深吸了一口气。
“你能打开它吗?”
江山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看着那部手机。很久。
“我可以试试。”
他说。
“但一旦打开——”
他抬起头,目光冷静而清醒。
“我们看到的,
可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