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发表于《世界日报》副刊2021 年3 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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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微笑
文/静语
日子不知是怎样就流走的,在琐碎的忙碌里,世界的新冠疫情已经有一年了。
前两天大雪过后,多伦多的冬天一如往常。白雪覆盖了大大小小的街道,大家开始陆续出门,清扫自家旁边人行道及车道上的积雪。
邻居里一位年轻的妈妈,把铲来的雪一点点又堆积在门前的楼梯上,这样垒成了一个雪做的斜坡。她四岁的儿子开心地拿着滑板,在寒风中笑脸通红,欢欣雀跃地上上下下、体会着滑雪的快乐。
“这真是个好主意!” 我向邻居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只能尽力做一些我们可以做的事情。” 她拿着铁锨,笑容在雪景里无比灿烂。
是啊,居家令后,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地方可以去,因地制宜地为孩子创造点娱乐的项目,也真难为了这位妈妈。希望小朋友长大后还能记住这个特别的冬天。
想想去年武汉封城的日子里,中国的网民们做的那些居家搞笑视频:头顶着塑料桶、身披着被单、在客厅里玩舞狮;手握着锅铲及和面盆、在小院里打羽毛球;就是下楼倒个垃圾,也能趁机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练一段中国武术里的长矛和大刀,然后再做大义凌然的模样,壮士般扬长而去......诙谐中充满了令人忍俊不禁的创造力。
大家用幽默抵御着隔离的孤寂和苦闷,那些积极乐观的人们也和这位妈妈一样,在生活突如其来的压力中,用智慧、给周围的人们带来丝丝的暖意和力量。
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但大多都戴着口罩。行走在路上,我感觉恍然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中国北方的严冬里,大家穿着棉大衣,戴着口罩和帽子御寒,本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情,但在西方的国家,现在也出现这样类似的一幕,却不禁让人莞尔:如今中西方有更多的融合,世界果真要大同了吧。
回想起去年的三月里,住在西人社区的我,为了防疫,常常戴口罩出门。遭人侧目是免不了的,一个戴着口罩的人,在西方社会里似乎就意味着患有什么疾病,大家自然地和我保持着两米的社交距离。那个时候,卫生部的大众宣传还是:口罩并不能减少病毒的传播,应该把它留给更需要的医护人员。
到后来,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多。如今如果哪天我忘记戴口罩出门,那些严严实实戴着口罩的路人,眼神中充满着警惕,也会和我保持着两米的距离。我猜他们在想,“这个人说不定携带着新冠病毒,不戴口罩会传播给我们,真是危险。”
想起从疫情初期,一些商场不让戴口罩的顾客进门购物,到后来政府强制规定不戴口罩就不能进入商场。这种截然相反的戏剧性变化,也是随着时间与认知的不同,人们产生的观念上的转变。
认识一种新生事物,开始时难免会有一些不解和误区,在一步步的探索中,人们才开始慢慢揭开它的神秘面纱。比如,在疫情初期,网络上出现了跟踪报道新冠特效药的热潮。由于恐慌,大家急切地盼望着出现某种新药,从而能够解决这一世界性的难题。在众多不实的报道之后,新药临床研究试验证明,迄今还没有发现什么神乎其神的特效药。
我在多伦多的医院工作,刚开始大家接触新冠病人的时候,很羡慕中国的医护工作者能够拥有密不透风、从头覆盖到脚的防护服。再看着我们平时用的单薄的黄色大褂、普通口罩、面罩和手套,惴惴不安中,有些同事担心是否能够防护到位。时至今日,我还没有看到加拿大医院疫情暴发和防护装备有任何关联性的报道,同行们也习惯了自己的装备,打消了对既有防护不信任的心理。
就这样,经历着风风雨雨,我们在岁月里穿行,日子在紧张忙碌里,已经悄然一年。如今,春节已过,相信和春天的再次相逢也不再遥远。这时,我想起了父亲去年这个时候对我说的那句话:我们一定能战胜这场灾难,待到山花烂漫时,必在丛中笑。
那时,他和姑姑、叔叔及其他的亲人们都困在武汉的老家,通过政府、社区及志愿者的帮助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如今,武汉早已解封。随着春暖花开,随着新冠疫苗的大面积接种,我相信世界也会有这么一天。大家会带着这一年给予的难忘经历,在山花再次烂漫时,也在丛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