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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印象:恐怖至极、惨绝人寰,人在奥斯维辛集中营,脱胎换骨之经历

(2024-08-03 21:26:35) 下一个

凡是去波兰克拉科夫旅游观光的人都不能不去一个地方——臭名昭著的纳粹德国奥斯维辛集中营。

一个疯子恶魔希特勒,率领着一群恶棍和施虐狂——希姆莱、戈林、海德里希等等,领导着在某些国人口中、心中奉为“理性”的、守纪的、“优秀”的德意志、日耳曼民族,集体犯下了人类历史上最为反人类的滔天罪行。

至今依然有人把对犹太人大屠杀全推到纳粹头目头上,并声称德国和欧洲百姓其实也都是受害者;至今还有人声称日军侵华都是日本军国主义的罪过,日本百姓也是受害者。多么无知和荒谬啊!无知带来偏见,无知带来谬误,无知者也更爱大放厥词。历史的细节这里就不再赘述,需要补课的人还是自己去做功课吧。

我真真感觉到无知者无畏——网上总有一些人,都没怎么读多少书,不知从哪儿看了一个帖子,听了一个段子,就发来评论,振振有辞试图用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的歪理邪说说服他人。人都是读书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而这些人盲人摸象摸了个大象尾巴尖,却认为自己掌握了象的全貌,真够可以的啊!

你要是想研究二战和集中营的历史,网上能搜到的中文文献可能只有十几篇,而英文文献可能有成千上万篇。倘若生活在微信里,仅仅看了几篇中文段子,听了几个网红博主的自媒体视频,就敢说自己通晓天文地理、古今中外了?



去奥斯维辛集中营的那天上午,我忍痛跟宝宝道别。

宝宝每次看到我穿衣、拿手机、钥匙、拎包,就知道我要出门,在床上又蹦又跳又咕咕叫,迫不及待地要我带上它。

可是奥斯维辛集中营这种地方怎么适合带它呢?宝宝去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好多次,都没问题,可是那是美国——人们对狗给人带来的情感、心理的理疗都有共识。这是波兰,而且集中营不同于一般博物馆,这里更是纪念馆和陵园,恐怕带宝宝不合适。

我离开旅馆房间的时候,宝宝知道不会带它了,眼巴巴望着我出门。楚楚可怜的小眼神露出的绝望、伤感,令人过目难忘。它没准儿以为我去了集中营再也回不来了,可我不是二战中的波兰犹太人,我还会回来陪宝宝的。



我提前报了当地一个一日游旅行团,要先去指定的地点等候导游和司机。

集合地点在谷歌地图上有些标注不清,但我看见有几个貌似在摸索、寻觅、等候的人,其中有个别美国游客。于是我挨个上去问是不是去奥斯维辛集中营的。一个个都点头称是,说明我没找错地方。



如果是第一次去还是跟团比较好,因为到了集中营,团体客比散客优先放行,且没有导游你会无从下手,像无头苍蝇,除非你事先做足了功课。我认为应该去两次,第一次跟团,但是缺点是太走马观花;第二次再自己去,可以细细体验和感受。

奥斯维辛集中营是纳粹德国所有集中营中最为知名的,已经成为犹太人大屠杀和践踏人权、系统性地制造血腥恐怖的象征。它是集中营,同时又是灭绝营。它占地之广、杀人之多,都是史上罕见的,估计约有110万人在这里被杀。同时,这里囚犯幸存的比例也是所有集中营里最高的。

该集中营于1940年4月27日由纳粹德国党卫队头目希姆莱下令建造,位于波兰克拉科夫以西约60公里处的一个波兰语叫奥斯维辛的地方,纳粹德国占领后为了去波兰化,将其改为德语名称,因此发音更贴近“奥施维兹”。

选择在这里建集中营是因为这里已经有废弃的波兰军队炮兵营房,且交通便利,方便火车运送各地驱逐、遣送来的囚犯。

奥斯维辛集中营共有三个主要营区,分别是奥斯威辛(一号营区)、比克瑙(二号营区)、莫诺维茨(三号营区)和几十个小型营地或工厂,主要目的用于杀戮犹太人,强迫他们从事繁重严苛的劳动,并进行非人道的人体实验。

该集中营于1945年一月27日被苏联红军解放。战后辟为纪念纳粹大屠杀的博物馆;197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其列入世界文化遗产。据介绍,这所博物馆自筹建到列入世界文化遗产期间,唯独只有波兰一方的资助;德国、欧美各国,和国际组织没有掏过一分钱。



旅行社大巴开了有一个多小时抵达奥斯维辛集中营。一路上环境优美,胜过北京周围的郊县——记得那年开车去昌平游玩,朋友们戏说,驶出北京十分钟就感觉来到了“万恶的旧社会”。波兰可没有那感觉,反而越到乡村越像童话世界。

到达集中营时,这里的游客已经人山人海了,而且只看见两三个亚洲面孔,基本上全是欧美人。

下车后导游先给我们发放我们事先预订的简单午餐。一边吃着,一边等候了半个多小时才通知我们入馆。入馆需要查看身份证件,并类似机场一般,需要将随身行李通过安检。

入馆后,导游通知大家各自取一个耳机,这样导游不需要用高音喇叭喊话,且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不会走丢。



走进奥斯维辛集中营,我的两条腿一直是软的,似乎随时会瘫倒在地上,而心是沉重的,犹如灌了铅一般。

方才还蓝天白云,一进了集中营就感觉天色阴沉起来。看过电影《辛德勒的名单》里对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刻画,如今身临其境,才知道看任何电影都达不到亲身经历所感受到的恐怖和压抑。

走着走着,大家来到了那座世人皆知的集中营大门前,铁门上的那句有名的德文标语——劳动带来自由(Arbeit macht frei),赫然醒目。纳粹盗用了德国哲学家的名言——“真理让你自由”,给人以假象——用劳动换自由。谁曾想这是个一去不复返的人间地狱?

当年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犯人们在标语后接了一句话,来讽刺它——

德文为:
Arbeit macht frei
durch Krematorium Nummer drei.  

英文翻译为:
Work makes you free
Through crematorium number three.

中文翻译为:
劳动带来自由,
通过三号焚尸场。



女导游的英文在我遇到的波兰人中算是流利、清晰的,讲解声情并茂,有时还眼含泪花。她详细介绍了囚犯如何被运往集中营,又如何由集中营的医生按照类别筛选。健康的、有技能的去被强迫劳动,而大部分被判断为没有价值的人,如老人、妇女、儿童,则会直接送往毒气室集体灭绝。他们被诓骗说要去洗澡、除虱、衣服消毒,结果到了伪装成淋浴室的毒气室,花洒不见热水,毒气却冒了出来。不到二十分钟,所有人一命呜呼。  



我认识的人中有人称,南京大屠杀是虚构的,因为30万受难同胞无名无姓无照片无登记,而犹太人大屠杀有很多详实的记录。这种卖国贼的谬论实在荒唐可笑、无耻至极啊!你看到的纳粹集中营有照片和姓名,那是因为收容囚犯后要拍照建立档案,并在收容人身上刺上编号以确认收容数量。即便如此,绝大多数囚犯直接送入毒气室灭绝,根本没有任何登记。你以为南京大屠杀中杀人不眨眼的日本鬼子还会给每个南京人都拍照、体检、登记吗?荒唐啊!



集中营的每座营房外观还保持当年原貌,但是为了辟为博物馆展室,内部都做了相当大的装修、加固、改造。

穿梭在营房之间,依稀听到当年囚犯的哭泣、呻吟、尖叫,和纳粹军官的狂笑、责骂、怒吼。



展室看到了当年集中营毒气室用于毒杀囚犯的齐克隆空罐。

为了大规模、高效地灭绝犹太人,纳粹想了很多点子:开枪扫射,怕费子弹,且对士兵心理有影响;爆炸,又怕死不干净、死不彻底,反而弄得很多人没死了却缺胳膊断腿儿难以处理。最后想到了使用德国化学家弗里茨•哈伯发明的齐克隆,本来是作为杀虫剂使用。化学家布鲁诺•特施又发明了齐克隆二代产品,称为齐克隆B。奥斯威辛集中营采购了23.8吨,仅有六吨用于杀虫,其余则用于毒气室来灭绝犹太人。



展室看到了从囚犯身上卸下来的假肢,堆积如山。这些囚犯固然被认为是无利用价值的。没得说,立即送往毒气室灭绝。



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死亡之路,纳粹却让囚犯们带上随身物品。



四万双男鞋,五千双女鞋,堆积如山。



我虽然和这鞋山有一面玻璃相隔,但其实就是近在咫尺,看在眼里,不寒而栗。

还有7000公斤的人发,我看了几乎晕厥过去。出于对逝者的尊敬,导游嘱咐不要拍照。身外之物可以拍照。



最初几个月,集中营只有波兰军队遗留下来的砖瓦营房,没有家具和床,囚犯都睡在地上铺的稻草上,厕所也是原来军队营房的厕所。



导游带我们来到了一号营区的毒气室和焚尸场。这是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第一个毒气室,于1941年底或1942年初在焚尸场里建造。

因为囚犯和死尸不断增加,这一处毒气室和焚尸场远远不够使用,于是集中营于1942年又在二号区(即比克瑙)建造了四座大型毒气室和焚尸场,于1943年投入使用。这些焚尸场每天可以焚烧4416具尸体。

目前在比克瑙只能看到毒气室和焚尸场的地基。二战接近尾声时,纳粹首领希姆莱下令拆毁这些设施,以破坏证据。



一号营区毒气室内部,阴森可怕。



黑暗中仰望天窗,仿佛感受到千万冤魂不散、死不瞑目。



随后我们集体步行到了二号营区(比克瑙)。一号区主要是集中营,而二号区则是灭绝营,于1941 年 10 月始建。三个营区中,属这里的囚犯数量最多。带刺的铁丝电网将其分为十几个区,由党卫军守卫巡逻,任何囚犯都插翅难飞。



一条漫长的铁轨源源不断地把囚犯从德国和欧洲各地运送到这里,波兰、奥地利、匈牙利、法国、荷兰、意大利、捷克斯洛伐克、希腊、比利时、南斯拉夫......,还有苏联战俘、吉普赛人。



比克瑙的营房条件更为恶劣。我们看到的是保留完好的当年的营房,应当用作马厩的简陋木制营房塞进去上百人。冬冷夏热,漏风漏雨,拥挤不堪,很多人还没等到进毒气室被灭绝就得病去世了。



上下铺的床分为三层,睡在最下层的最倒霉,因为夏天最闷热,而且底层总有老鼠、昆虫四窜。



别的游客在里面转转就出去了。我还滞留了一会儿,在里面多转了几圈,摸一摸斑驳的床板和破败的墙壁。来一趟不易,以后不知道是否还会再来,所以沉下心来多多感受一下当年受难者的心态,由此更加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更加珍惜自由胜过一切。



上图为营房的水房。厕所更为糟糕。一个公厕要上千人使用,经常有成群的女囚犯为争抢厕坑而打架。弄脏了地面还要接受严苛的体罚。泥泞不堪的地面混杂着粪便和尿水,臭气熏天。最倒霉的是那些患了腹泻的人,可想而知。



看到营房墙壁上保存完好的儿童画——可怜的孩子,这是怎样的童年?1945年红军解放奥斯威辛集中营时,只发现了约400名骨瘦如柴、呆若木鸡的幸存儿童。



集中营孩子们幻想中的美好童年,只存在于想象之中。



千里刀光影,
仇恨燃九城。
月圆之夜人不归,
花香之地无和平。
一腔无声血,
万缕慈母情。
为雪国耻身先去,
重整河山待后生。

这是电视连续剧《四世同堂》的主题歌,它一样适用于集中营千千万万的受难者。

犹太人没有忘记历史,而身边有这么多国人却忘记了3500万同胞如何丧命于日寇的屠刀之下。君不见微信上崇日、捧日、哈日的短视频俯拾皆是,甚至达到了荒诞不经的地步——日本人一个鞠躬,就让他感激涕零,甚至把日本人都当成了圣人!他可能根本不知,抗日战争的时候,这一秒日本人给你举个躬,道声“辛苦你啦”,下一秒就能给你活埋。这都是真人真事,连李光耀都差点儿被日本人埋了。遗憾的是现在的中国年轻一代有不少人差不多将历史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犹太人不会忘记历史。几年前我第二次去以色列,在特拉维夫入住一家民宿,女主人是波兰犹太后裔,1957年生于以色列。她家有一道走廊,一面墙上全是黑白照片,上面全是死于纳粹屠杀的亲人照片;对面的墙上则是彩色照片,则是逃离纳粹魔爪、迁居以色列的幸存者照片和在以色列出生的后代人照片。两面墙对比鲜明,一边从历史的黑白中透着肃穆、沉重、压抑;一边则是喜笑颜开、阖家幸福的美好瞬间的记录。她已经做了奶奶,她的儿孙都没有忘记犹太人的辛酸历史。

战后的德国经历了反省、道歉、赔款,而日本至今死不承认侵华罪行;政客参拜靖国神社,修改教科书,屡有发生。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牢记历史,并非是要繁衍仇恨,而是要以史为鉴、民族复兴,维护来之不易的和平。我们应庆幸生活在中国崛起之时,如今任列强宰割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回旅馆的路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仿佛刚结束了一场地狱之旅。

到了克拉科夫老城的旅馆,我迫不及待地爬上楼打开房门,只见宝宝吹着电扇甜美地睡在床上。看到我回来马上机灵地翻身跳起,让我带它出去。

我从集中营回来了!

我发现对于幸福的要求原来不高,我为我拥有的一切感恩不尽,有时候甚至有点儿受宠若惊,感觉上帝是不是太偏爱我了,因此我要回报出去,否则承受不起。

人活着,不要被外部世界的虚荣、浮华迷惑。要守住内心,反省、自责,修正自我、提升自我。得到,让人知足;奉献,则更让人幸福。

离开了奥斯维辛集中营,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世界没有什么比自由更弥足珍贵,没有什么比爱惜和拯救生命更使人尊贵。

一场不寒而栗的地狱之行,却是一场脱胎换骨的人生经历。永远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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