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警察不逮小偷
在新西兰,小偷可幸福了。
家里被小偷光顾了,没听说警察立个案去把小偷给你抓来的。
身边的许多华人朋友、移民家庭,当然洋人也一样,Kiwi也一样,都有被偷的经历,包括我的邻居一对香港老夫妇。
新西兰小偷不偷人衣袋,那活太要技术,相对来说,入室要容易一些,翻箱倒柜,见啥喜欢拿啥,或者撬开车门,顺走车里的包包。你打电话报警,接电话的问人伤没?要有伤人,警车救护车立马呼啸而至。如果没有,那对不起了,不躁急,现在忙着呢。什么时候来?且等。
家里被小偷翻个底朝天,一地狼藉,你不敢破坏现场啊,得等警察来啊,没准小偷还没跑远。这一等等到第二天,警察不急不慢的上门来了,别问为什么,警力不够,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早来晚来不都来了吗?反正你家东西已经被偷了,反正小偷已经不在现场了。在这样的等待中你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有人说新西兰警察跟Kiwi鸟似的,这是指对待小偷。Kiwi鸟是什么样的?木头木脑,反应迟钝,千呼万唤不出来。
小偷是不难找出来的,做些调查就会有发现,周围就这几个人。这里的小偷手法粗糙,明目张胆,直截了当,不讲究伪装。警察却从不为一桩偷盗去折腾,警察来了,一不找指纹,二不看鞋印,掏出个小本子做记录。然后呢?然后深情的望着你,对你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然后呢?然后告诉你下回多留点神。然后呢?然后告诉你家里最好装只警报器,最好买个财产保险。然后呢?然后就完事了。一般来讲,你再也听不到有任何来自警察局的进一步消息。
如果你告诉警察你有了怀疑目标,你把你的理由一说,你把录像放出来给警察看,从窗户那边指给警察,失窃的东西就在隔壁人家的院子里摆着呢,你认为提供了线索,事情再明白不过了,这下警察总该做点什么了吧。让你失望的是警察不听你的,临走前还会给你一警告,不可以对你的怀疑目标做出任何暴力行为。
要是你当场抓住了小偷怎么办?你抓住了偷你东西的小偷,人赃俱获,正好警察看见了。警察不问你,先问小偷,他打你没?要是打了,那就对不起,小偷先生你需要去医院看医生吗?需要叫救护车吗?小偷先生请你把名字电话留下可以走了;你,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要是没打呢,警察让小偷把包包里偷的东西掏出来还给你,然后对小偷一声吼:下回不准偷,滚(go)!
◆ 我给外孙取名字
外孙有两个名字,一个英文名,我不管。一个中文名,归我管。
别人给孩子取名字,翻遍字典,搜肠刮肚,再三推敲的琢磨。我取名字取的不费劲,就给外孙取“友松”。
想法是这么来的,中学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在课堂里教给我们两句对子“松竹梅岁寒三友,桃李杏春风一家”。这是小半个世纪前的事了,对子我一直没忘,现在用上了。
开始说起取这名的时候,只是一个预案,小外孙还没有出生,女儿她婆婆Mary已经听到了。Mary是个热心人,拿起纸笔一笔一划照猫画虎,写出中文“友松”两个字,再拿着这字四处问人什么个意思,然后跑来兴奋的告诉我,她打听到了,“友松”这名字好啊,“友松”是pine and friendly,是Strengthen,是health。我说是,还有long live。
Mary是认真的,花了时间费了周折,满怀热情把小孙孙的中文名字记熟会认,还把意思弄得明明白白。事已至此,这名字只能这么定了。我总不能告诉她别介,是不是这名我还没定呢,你功夫白瞎了。我的这位亲家母没让我再有考虑别的名字的机会。
这名总的来说还是可以的,“友松”很中国,通俗上口,好记好写,不复杂,还有意义。松柏长青,经冬不凋,表达了男孩子的意志情操,也是一种意境,积极向上。这个“友”字是我喜欢的,友善、友爱、友好、友谊、友睦;不孤傲,不古怪,不拒人于千里之外。
还有一个红利。这一句“松竹梅岁寒三友”包含了三种植物,取一得三,以后如还有名字要取,顺着下来,都有了。
◆ 骆驼刺
我站在戈壁滩上,单膝跪下。身子向前探去。
地上有一丛骆驼刺。
我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在这茫茫的戈壁……
举目远眺,大地上无边无尽的砂土和砾石,还有一丛一丛的骆驼刺。
谁说的,这里是生命的禁区。这不是吗?
我伸出手去,带着敬意,轻轻的掰下一枚刺来。捧在手里细看。
钢针一样坚硬锐利。手指尖轻轻的点一点,感觉微微的扎。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一枚植物的叶。
我把新鲜的掰口照在光亮处寻找,看到亮晶晶的一点反光,就一星点。我知道那是生命的水的痕迹。
环顾四周,茫茫的戈壁滩上,哪来的水啊?
一定是有水的,哪怕是远方飘来的一点雾气,哪怕是黑夜里降落的一点露滴,只要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骆驼刺就活了。
我屏住呼吸细听,脚下的这丛骆驼刺里面,果然有生命在涌动。水像血一样,哗哗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