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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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范城隍(69)

(2018-10-13 11:13:15) 下一个

人逢喜事精神爽,话不投机半句多,那位说这都不挨着,挨着,您高兴的时候最怕跟别人抬杠扫兴,本来正在兴头上被人怼几句,大好的兴致就败了。六爷的好心情得了又失,失了又得,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刚刚又化解了一件难事心里头别提多美了。
走在街上哼着小曲,想抽支烟却发现抽没了,在路边寻了家小店买了一盒,这家小店还有部公用电话,六爷想要不要给谢小姐打个电话通报一声,手伸进里怀摸了半天才摸到那张名片,店老板还以为他抓虱子呢。按名片上的号码要通了电话,接电话的是那老妈子,六爷刚自报了家门,那老妈子只说“知道了。”随即电话就挂断了,六爷举着电话愣了会一肚子纳闷,放下电话给店老板掏电话费,老板倒是厚道人,问六爷打通了没有,没打通不要钱,六爷白了他一眼扔柜台上一个大洋,恶狠狠的说:找钱!“店老板看这位没打通电话还给钱,冷笑了一下,眼下这人啊都是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
回到饼店才感觉饿的发慌,一天没吃东西了,老李给上了两套熏肉大饼,一大碗甩袖烫,六爷趁热吃了起来。老李坐六爷旁边看他狼吞虎咽,两张饼下肚六爷有了精神,打了个饱隔拍拍肚子,老李赶紧递上一根烟,六爷看看烟卷的牌子还行,叼在嘴上,老李又给点上火,这就开始喷云吐雾。几口烟下去六爷开口说:”老李,那谢家在你们吉林到底有多大势力,我怎么总觉着这人家神神叨叨的。”老李听六爷问谢家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上回随便提了一嘴也没当回事,现在六爷再问起可得好好想想别说错咯。老李也不知道谢家底细只给六爷讲了两件自己在老家听说过的事,第一件事说的是老家那边交通不便,农民整年就靠种地打些粮食拿镇里去卖换点银钱,再买些油盐酱醋过日子,吉林这地方土匪众多,都是些游手好闲之徒,也有官府通缉的要犯,原本谢家知会各绺子头目不许打劫卖粮的农户,愿意劫官府劫大户谢家不管,可土匪太多,有些小股匪徒抢不到东西就打起农户的主意。有个村子有天就被土匪围了,有钱的交钱没钱的交粮,户户不漏,村长出面与土匪说和愿拿自己家财换全村农户的钱粮,土匪不依,不但洗劫了村长家产,还把村长一家老小活埋,村长个人点了天灯(一种致死的酷刑),扬言还要在吉林境内挨村的洗劫。事情发生后村民进镇里报了官,镇里又报了省城,省城却说兵力有限剿灭不了土匪,让村民武装自救,村民看这情况没了主意,村里有位跳大神的农妇出了个主意去找谢家帮忙。村里选出个德高望重老者跟那农妇一起去省城找谢家诉苦,据传说谢家在前朝经常帮百姓剿灭土匪,官府不管的谢家都管。
六爷听这故事心惊,出入过几次谢府人丁稀少,哪哪都看不出来这家人还有动武的实力,老李接着说那二人到了谢家把事一说,谢家让老者留下指认匪首,那农妇回村通知村民关门闭户不见老者回来不要出门。据老者事后讲诉,谢家当时放飞百只信鸽,然后谢家大姑奶奶只带两名家丁和那老者纵马来至郊外,一到郊外老者眼都直了,最少有一千个穿相同号坎的大小伙子排列整齐,个个扎着红腰带,袖口绣个大大白色谢字。大姑奶奶只说活捉匪首,其余一个不留,钱粮等物拉回村里分给乡众,队伍头里出发,老者和大姑奶奶坐马车随后,等老者来到匪巢已经是大火熊熊,满眼的尸体首级,谢家兵丁装好财物回村,那匪首被押在大姑奶奶面前让老者指认,老者一看正是那天行凶之人,大姑奶奶命手下将此人割去四肢,身体悬于高杆之上警示其他山贼,又让老者自行回村唤村民出门领取钱粮。谢家灭匪这事在吉林境内就传遍了,从那以后再没有小股山贼土匪敢打劫村民,而商甲富户,官员军警到是常常被抢,从此吉林境内四方平安。
谢家还有这么狠的娘们儿,这六爷没想到,可纠集兵众这事到也不假,当年张勋的五千人马就是谢家派的,可这些人都躲在哪呢?六爷问道:“老李,这一千兵众一个时辰就能聚齐,难道是天兵天将?”老李摇摇头:“听传言,这些谢家兵丁有大部分是官军中人,历朝历代吉林官府里面都有谢家暗线,军旅之中更是帮众无数,所以说官府从来不敢难为谢家,一是谢家财大气粗,二来想发兵剿谢却使不动军队,因有人想率兵围剿谢家还发生过兵变,后来就没人再敢打谢家主意。”老李所说谢家兵丁为官兵所扮,六爷觉得靠谱,如非训练有素之人哪能与悍匪对阵,凭自己个儿这样的身子骨派去一万个也是白搭。
二人聊的口干,老李让儿子沏茶过来,喝了一通茶老李又讲了一个故事,话说东北王张作霖统占了东北,吉林省新来的省主席得知谢家势大唯恐压自己一头,这就与吉林督军合谋要拿谢家人等下狱,这省主席是新来的,那督军却是坐地户旧军阀,听省主席这念头紧忙劝阻,省主席执意要干,那督军拒绝出兵,文官调遣不了武将,但这省主席也是非同小可,他向黑龙江督军借兵两千,配有机枪重炮,整整两个混成旅,浩浩荡荡开赴吉林。吉林督军本就是谢家眼线,把这事立马通知了谢家,谢家让吉林督军不要妄动,这事不必动用兵勇,再伤了军阀间的和气。六爷心想,不动武还有什么招数,莫非要那些胡黄长蟒灰....想到这六爷说道:“那谢家要出神兵了?”老李听六爷这句也是点头,说正是如此,两个旅的军兵行至吉黑边界处扎营,制定计划攻打谢家山庄,那省主席也来在这里给军队接风,还许愿说事成之后有酬金重谢。几个人在帐篷里商议战事,帐篷外面可就乱套了,有卫兵来报说两个旅长的妻小都到了营门口,俩旅长一惊,说这不可能,出得帐篷一看果然是自己妻儿老小,个个目光呆滞如行尸走肉,问话也答不出,怎么摇晃也没反应,这一帮还没弄明白,卫兵又报说省主席的媳妇也来了,见面一问这省主席的老婆到是清醒,说是一早醒来公公婆婆就进了家门,说是老家养的鸡鸭鹅狗猪一夜之间都死了,还有个狐仙说二老要劝他们儿子退兵,否则家破人亡。省主席自然不信,死几个家畜也可能是有瘟疫降临,自己新派人物怎么能相信神鬼之物让两位旅长笑话,于是当着旅长们的面给了他老婆俩嘴巴,大骂糊涂,这种乡野怪谈岂能相信,赶紧回去安抚父母,待自己剿灭地方势力再重买鸡鸭,十几块大洋的事。
这省主席虽然有钱可有一样他不明白,倘有家畜骤亡那就是大难临头的先兆,他不相信那俩旅长可不敢不信,想自己妻小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怕了。俩旅长建议按兵不动,把这事弄明白再说,省主席立功心切说不用人多,借自己一个营的兵士出马就行,那谢家山庄又无重兵,我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拿下谢家就是眼吧前的事,俩旅长扭不过他同意分一营人马供他调配,省主席领了人马杀奔谢家山庄。急行军几十里路来在谢家外围,还距离两三里地,省主席派一小队兵士先发探路,过了半晌那小队人马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说大事不好,让省主席自己过去看看,待省主席向前跑了一里多地就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漫山遍野的狐狸,黄鼠狼,大蟒蛇,大长虫还有大老鼠,最匪夷所思的还有帅旗,令旗,帅旗上有胡字,黄字,常字等等,狐狸扛个帅旗是最骇人的事,省主席腿都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候在众妖兵队内转出一女子,自称谢家大姑奶奶,点指省主席道:“若再不退兵,胆敢伤一妖兵便等同伤自己家眷一人。”省主席虽然害怕可也不太信邪,从身边兵士手里要过一支长枪,抬手就是一枪,正中跟前一只狐狸,那狐狸惨叫一声气绝身亡,省主席刚要笑骂,却发现倒地的狐狸渐渐显了人行,死的却是自己老婆,心惊之下又连开数枪,打伤了黄皮子,蟒蛇,耗子数只,可受伤的孽畜渐渐显形正是自己爹妈儿女,看这情形那一小队兵士撒腿就跑,省主席就此疯了。黑龙江俩旅长闻讯立刻决定退兵,并花钱请道士和尚在驻兵地焚香烧纸忏悔谢罪三天,一说退兵旅长们的老婆孩儿就都醒了,她们自己也说不清怎么跑到这的,反正也没人细问,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呼呼啦啦都跑回黑龙江了。
省主席就此进了神经病院,这一家子人就败了,吉林督军把这事报给奉天当局,张家闻听派人跟谢家道歉,并立约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谢家在吉林享有特权等同官府,出省无效但可免罪,辽宁,黑龙江两省不得干预谢家行事,如有纠葛需通报帅府调解。
老李讲完这段,六爷满心疑虑,自己埋珠这事偏偏谢家参与进来,凭谢家这势力自己这事是凶是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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