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下午4点到大楼后面的草坪旁,随着音乐跳三套中老年迪斯科舞,大约半小时。一天跳完后,正在收拾放音机,只听有脚步声向我走来,回头一看是位瘦小的近50岁左右的带眼镜的中国女士。
她说她已经跟跳一周了。原来在很远跟着我跳,现在基本会了,就靠近我,并想结识一下。她自我介绍姓张,和小张同性,我就叫她眼镜张了。
她告诉我她的住处,一听,是同楼,在二层,太近了。从此我就有了两位张姓的中国朋友。她是中科院派来的访问学者。已来一年,暑假回国。她在电机电器系访问,是我们旁边的大楼。在办公楼里看到窗外有人按时出现在这里跳舞,就下来跟着跳了。看我是一个生活管理很严格的人,就想结交。我们从此成为好朋友。
为什么住同一楼从没见过?我说我骑车上班,她说她开汽车上班。并邀请我到她家玩,我去看了,她的房子和我一样大,她有室友,中国来的学生。学生住卧室她住厅,公用厨房和厕所。她建议我也找室友,我说就几个月,找不好很花心血。就凑合住吧。她有电话,允许找我的电话打到她这里,她在楼上喊我去接,我仅用过几次。
她带我去看同楼其他中国人家。一家印象很深,我们去时他们6个男生正围着桌子吃晚饭。我问:“你们都住这里?”他们说是。我问怎样住?他们是两屋一厅的房子,每间住两人。他们说这比在中国上大学要棒多了。每人露出很知足的表情。每月每人平均房租50多美元。想想我实在太奢侈了。
眼镜张教给我很多美国人的习惯和规矩。有一次她带小点心来我办公室,和我共享。手拿一大叠擦手纸巾。我问为什么用这么多?她说边吃边擦。不是吃完才擦。我说我喜欢用水洗手,不喜欢干擦。她说这是美国人的习惯,要学会,否则显得很土。后来我和她吃东西就和她一样拿一叠纸巾用,她不在时我仍然常去厕所洗手。
到老人中心吃饭,老人中心钱不多,每人就发一张纸巾,我吃完带着纸巾去厕所洗手,用这纸巾擦干手。因为老人中心用吹风机来干燥,但我还是不习惯这新玩意,只好自己带纸去。我的土习惯在老人中心吃得开。老人中心的老人大多经济条件不好,谁也不想自己掏钱买纸巾带来。眼镜张是被这个阔系娇惯了。
她给我带来极重要的信息。富有的他们系每周五上午在大厅提供免费早餐,随到随吃,不查工作证。她拿来的点心就是早上多拿的,让我尝尝。早餐供应到十一点左右。为省钱有人在近午饭没收摊前又白吃一顿。
美国人的早餐再丰富不外乎各色奶酪,各色肠子、切片肉类,各色面包、点心、芹菜、胡萝卜条、青菜色拉、水果色拉、饮料、牛奶、可可、咖啡等,她说她们系的人都吃腻了,每次有一大堆剩下,附近几个系来吃也吃不完。这个好消息使我每周至少有一次打牙祭。
有一天她来找我。说:快走,在远处的一个楼里有晚餐讲演会,不用门票,欢迎参加。
我说:我听不懂让人感到我们是为吃而去。
她说:这样的会就是因为参加人不会多,才用食物作吸引。我们去可以增加人数,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只要不是吃完就走,就起到捧场作用了。
这个晚餐会是在一个大阶梯教室,仅前面中间两排有人,我俩坐在最后。不久送来许多大盒的皮萨饼,每张饼已切好八份。学生先拿。在他们吃的时候我俩下去拿,第一次我们拿了不同的两块。回到座位,吃完,看学生吃得不踊跃了我俩下去又拿了不同的两块。这是吃得最痛快的一次,吃了四种不同的。上面有各色青菜的不好吃,青菜生熟不同、水汪汪的不如纯奶酪、或肠子、或小肉丸的。实际我自己花钱买时总是买最简单最便宜纯奶酪的,每次只吃一块。
我们在那里连吃带听讲一个多钟头,的确没有多少人,起到捧场作用。演讲内容听不懂。
一天眼镜张告诉我新开了一个自助餐店,为庆祝新开张第一周半价,5美元一人。她吃了觉得很值。我算了算,这不是我能消费的。也就作罢。
过几天她问我去吃自助餐了吗?我说太贵了。她说我太紧张了,花一次体会一下美国人的生活。她对我说上班时间干教授的话,下班时间自己要想办法挣钱。人民币和美元的比价,带回中国就是许多钱。
我问她上什么地方找活?并问她干什么?她说,他们系有很多活需要大家干。她下班就干那些活。最近是电焊什么元件在电路板上,并让我看她的工作。她焊得很漂亮。在中国我玩过收音机,焊得太难看,一大坨焊锡堆在板上。如果干她的活,估计要做不少操作才能开始挣钱。况且我念念不忘的是教授给我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