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加纳利

当夜幕降临,黑色将世间的一切喧嚣与悲欢隐去。打开电视,看一场电影。陪一个人,走一段旅程,看一段风景。那是一个人的自在与温暖。当晨曦微露,黑幕渐渐褪去,心,不再畏惧人群中的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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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闹花灯

(2023-02-04 20:09:58) 下一个

      春来暑往又是一年。三年疫情过后,生活又回到了往年的热闹,过几天好朋友又该发来家乡正月十五闹花灯的热闹景象了。十五岁离开家乡以后就再也没有体验过那人山人海看花灯的热潮了。

家乡不大,地方戏叫阳戏,和京剧、豫剧这样的大剧种没法比,但和全国知名的花鼓戏相比,阳戏绝对是生旦净末丑俱全的舞台戏曲,无论男女角色,唱腔都会在结尾时上扬,可委婉悠扬,也可以慷慨激昂。家乡还有一个可以和花鼓戏相比拟的地方小戏叫花灯戏,男女两个角色,活泼灵动,可以上大舞台,也可以找个院落锣鼓铿锵就开唱。

     早些年的时候,花灯是小戏,两个男孩扮成男女角色又唱又跳,既是过年图个热闹,也是农闲多一份娱乐。赚钱倒是其次,毕竟学戏那么长时间,能演出的只有初一到十五。花灯队到村里去唱不用通知更不会敲门,一路锣鼓家伙远远地大家就知道了,愿意接待地早就出门来迎接了。经常是还在前面一家唱的时候,接下来的第二家第三家的男主人已经挨着司鼓站着了。花灯戏的曲目并不多,早些年也是有些开黄腔的。解放后这些都禁了。再加上男女平等,女孩子也会被挑去扮成男女角色唱,曲目朴实了许多。接待的人家端上香烟茶水招待,再点上两三个曲目,也可以让司鼓定下曲目。唱完了,主家拿出五块十块烟酒钱做酬谢,也有的拿出两块自家做的腊肉或者几升炒米算作心意。到了饭点自会有人告知哪一家已经准备了饭菜。唱到晚上还会有人家准备宵夜和住宿。就这样过年的时候各村各镇的花灯戏会从初一唱到十五,大人孩子会一路跟着看热闹,看热闹的人讨论最多的便是花灯姑娘是否好看,我便做了三年那个好看的花灯姑娘。

     到了十五那天各个花灯队便都进县城了。不大的县城张灯结彩,两条大街东西长南北短,城中心叫十字街口,是两条街交叉的地方。街道两边一个接一个地都搭上了戏台子,贴上了号码牌和村镇的名字。进城的花灯队找到自己的台子,到了下午陆陆续续就开始唱了。最热闹的时候大概是天黑后了,各个花灯队都卯足了劲儿载歌载舞展示着自己的拿手戏。花灯演员有两个男的搭档的、也有两个女的搭档的;有十来岁刚出道的、也有唱了很多年经验丰富的。戏台下人头攒动川流不息。时不时的或是舞龙队一路山呼海啸般地经过,或是蚌壳精带着高跷队婀娜多姿地走过。看热闹的人一边拖家带口往两边退让一边还要不停地鼓掌叫好。最让我羡慕不已的是那个袅袅娜娜的蚌壳精,画着最精致的妆容,穿着水波粼粼的披肩,扎着珠壳小腰带,踩着一双小短靴,煽动着五彩晶亮的蚌壳在大街中央娇娇俏俏地走着。两边的人眼光一路追随掌声不断。

     闹花灯的高潮大概要到晚上十一点左右了。那时候唱花灯的也都累了,放慢了节奏,或是只有锣鼓家伙还在响,演员们都歇了下来,各个舞龙队便开始从四条大街往十字街口舞动了。两条、三条、四条龙在十字口会和便斗了起来,谁也不让道,谁也不服输,那是他们一年最重要也最风光的时刻。舞龙珠的人在十字街的中央一边带着自己的龙上下腾飞,一边向其他的龙挑衅示威。一条条蛟龙翻滚跳跃,四周的人们欢声雷动。等到大家斗得差不多了,便会有人喷火带路向四个方向一路舞去,慢慢地消失在远处的黑夜里,等到明年再看灯火辉煌。

     离开家乡几十年,闹花灯的记忆一年年远去,每次看到朋友发来的视频,总会有一种悠悠远远的心动。那份热闹好像还在,又好像已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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