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429)
2020 (127)
2022 (141)
在玫瑰的边缘
痛楚,以过来人的身份二度开放
那些火中爆裂的豆荚
和失去秤砣的葡公瑛
是怎样把苦难之轻盈
演绎成忘川上的断桥
把我们在其上的失足
造化成零重力状态下的飞翔
我们的记忆太短
短过苦难最小的跨度
历史对无辜的担当
从来是一个接生盆
向着祭台在直线距离上的奔跑
而我们每每向灾央的挺进
总会被一次封城,打回原处
我将伴随你们
坚守破损的夜色,从一窗烛光开始
再到万家灯火,交替一圈悲苦
一圈欢乐,一圈昏晦
一圈明光
那时的河流与今天不同
每一片粼光
你都可以俯身亲吻,然后乘其不备
从背后捞起一艘沉船
那时的行人
绝不行色匆匆,他们身板单薄
却有玉树和水仙的风姿
那时的阳光,可以在手背和额头敲响
那时的屋脊,尚有龙和麒麟
披挂下来的琉璃瓦,很像翼翅退化的锦鸽
那时刚兴学弹吉它,一两声切弦
鸟们便如临天敌
那时楼不很高,而窗户很黑
适于施行宫帏秘术,比如将银针捅入玩偶
那时有一些羽扇纶巾的人
比今天那些满嘴象牙,要来得唇清齿白
那时有个摇滚叫“最后一枪”
哥们崔健唱后,我们的喉咙集体嘶哑
这歌最后败给“血染的丰采”
两者现在都没人唱了
那年我们年轻
从阳坡一气爬上山顶,一夜失去童贞
之后顺着阴坡笔直滑入遗忘
那年有了一群母亲
寻找孩子,不知一路
是否走到了今天
道路的尽头
一辆车开上广告牌
旅者面对灌木的刺网
抖落风尘, 面对水坑
容颜随卤水老去
飞鸟的影子, 咸鱼一样
划破腌制的表情, 划破
谎言般的平静
铃声在路边话亭响起, 响起
又有一段故事, 等待收听
我只是看着话筒
在烈日下熔化, 看着口水
滚烫, 从话筒里流出
爱
莫能助啊
我猛喊一声喉咙就发炎了
我想饮雨
却听到潮汐
灌木的背后,鸥群正在归来
千堆白雪的天空
在鸥背上涌起
至此,对一些问题应有所明了
是浮冰载起乡土,是流水缔结情缘
日头和云彩的战事,从一对驼峰间坠落尾声
部落民剖开胸怀,出土帝国的车辙
而我只敲碎一截小指,榨出些楚辞和巫舞
那时你凭风骚绝尘,或以沧浪濯衣
并对一群蛋白质过剩的官人,不断规劝:
茹素吧,你们的口臭就会好的
如今丹青手在你遍体涂鸦,你只在我心口
工细刺青
你走向六月喧闹的池塘
莲蓬从你的前胸进入
在你的后背绽出荷花
我们把一本书合上
让书页和书页互相撕咬
幸存的文字,以墓志的格式
在石化的书面集结
恰如六月, 青萍
托起锈色的雨点
与其走入春天的树林
不如走回冬天的石头
篝火刻出的记忆
不是脚掌可以踩灭的余烬
假如词语没有解冻
就任泪水
一如钢珠般滚落
假如视线穿不透荒凉
那就扎地为树
静默
在自己枝头的清冷里
假如灵魂不能开放
那就深入冻土吧
深入
春水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