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多伦多,晚上好
经过了七个多小时的飞行,两人都有些疲劳,于霞更是哈欠连天。
“我们还是睡一会吧,看你困的那样。”丁松建议道。
“好呀,不过醒了你还得接着讲,还没讲完咧。”
“行,你放心睡吧。”丁松给了她一个“定心丸”。
于霞闭上眼,不大一会,就呼呼地睡着了。丁松还在闭目养神,就觉得肩膀越来越沉,扭头一看,原来熟睡的于霞,已经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看她舒适的样子,丁松连动也没敢动,只好一直扛着,不久,他也睡着了。
现代科技的发展,使人类不断创造奇迹。自从有了卫星导航系统,飞机夜航就轻松自如了。象他们这架载着数百人的庞大飞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在人迹罕至的北极上空,穿云破雾作洲际航行,如果没有卫星导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飞机,飞过白令海,越过白令海峡,掠过阿拉斯加,进入到了加拿大境内。
首先醒来的是于霞,发现丁松正靠在飞机的舱壁上熟睡,而自己竟毫无顾忌地,靠在他身上睡了五个小时。俗话说,不知不为罪,这一知道,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也许正是这样一靠,她才觉得睡得特别踏实。
她想活动活动,于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在卫生间,她对着镜子,活动了一会颈部,又用凉水拍打了几下额头,人立刻有了精神。
回到座位上,丁松还没醒。她看看大屏幕,飞机已过了温哥华,来到了卡尔加里上空,位于安大略湖畔的多伦多已历历在目,最多还有两个小时的航程,她想。
机舱内有点骚动,醒来的人开始上洗手间,开始说话,开始活动。她忍不住推了推丁松:
“喂,起来吧,快到了!”
丁松睡眼惺松地坐直了身体,看看精神抖擞的于霞,觉得发泄的机会来了:
“你倒舒服啊,把我的肩都靠麻了,怕把你弄腥,我动都不敢动。”
“实在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让你受苦了。”
“还有两个小时就叫醒我,你怕听不完故事啊?”
“对呀,就是这个目的,快讲吧。”于霞催促起来。丁松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说:
“好吧,第二次去加拿大,是一年以后,我与女儿去探亲。没想到她居然买了一辆二手车,是自己开车到机场来接我们的。她的生活看来还不错,为我们的到来,新租了一套二室的半地下房子。
她的工作也变了,在一家大公司里做文员,每月有近3000加元的收入,有能力供女儿上学了,于是女儿就留下读书,没有跟我回国。
她自己当时也一边工作,一边上学学会计。她说,如果自己有专业技能,收入会更高。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应该毕业了。”
“那你为什么又没留下哩?”
“还是老问题,我要一切从头学起。先学英语,学会了再学一门专业。否则,就只能做熟练工人打工。我都40岁的人了,何必要去遭这个罪哩?”
丁松显出一脸的无奈和苦恼。
“那你这次打算留下吗?”
“不知道,也许留下,也许是最后一次来加拿大。”丁松两眼茫然地看着于霞。于霞也为他的两难感到疚心。
飞机开始下降,远方的那片灯海,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广播响了,播音员悦耳的声音,播送着飞机到达多伦多的日期,时间和地面的温度,湿度,并要旅客们系上安全带。于霞发现播音员好像把日期播错了:
“丁松,我们是10月20日晚上八点多上的飞机,怎么飞了14个小时,还是10月20日哩,她是不是讲错了?”
“没错,是10月20日。我们是由西向东飞行,与地球的自转方向一致。加拿大在西半球,时间上比北京时间晚12个小时。现在是晚上10点,也正是北京10月21日上午10点.”
“啊,这么回事,挺有意思的。虽然学过时区的划分,但没有现在体会这么具体。”
“现在是亲临其境嘛,所以体会深刻。”
“的确是这样。”于霞有同感。
多伦多的夜景十分迷人,从机窗往下望,就象天上的银河降落到了人间。于霞赶忙与丁松换了座,趴在窗户上,贪婪地欣赏着。
忽然“银河”开始翻转,于霞惊慌地问丁松,这是怎么啦?丁松告诉她,这是飞机降落前,侧飞盘旋造成的。果然,不一会,一切都恢复正常。但是,飞机却开始下滑,地面上的灯光越来越近,最后,对准由两排地灯指示的跑道,冲了下去,突然一个强烈的震动,飞机安全落地了。
“哎呀,我的妈呀,终于落地了。不瞒你说,这一路上我一直提心吊胆,只是没敢说出来。”于霞长舒了一口气。
“你爱人会来接你吗?”丁松明知故问。
“当然会,他早就盼我来了,你哩?”
“我想,应该会,而且我女儿也会来。”
随着人流,他们下了飞机。由于有于霞英语上的帮助,丁松很顺利地就出了关。他们各自用小车,推着自己的行李,向出口走去。
刚推到门口,丁松的女儿就冲了上来,抱住了他:
“爸爸,你可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哎呀,你都长这么高了。”看女儿已快到自己的鼻子,丁松有些吃惊。
那边,于霞也见到了自己的爱人,赶忙领过来。给丁松作了介绍。丁松也将自己的爱人,介绍给了于霞。寒暄一阵以后,各自上了各自的轿车,直奔市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