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丁松自述
于霞回到坐位上,兴奋地对丁松说:“这驾飞机挺不错,有四个洗手间,而且男女是分开的。”
“超大型飞机都这样,不象小飞机。”
“好啦,现在接着讲你的故事吧。”于霞仍然兴趣盎然。
“回到C市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我们转业时已不包分配了。而是自己去应聘,双向选择。想当公务员必须参加考试,按成绩录取。我多年没摸过书本,感到压力太大了。”
“你报考了公务员?”
“是,因为实在没有好单位可去,只好作此一博。我找来资料,准备了一个月,那真是我最黑暗的时段:前途未卜,身心疲惫。”
“结果怎么样?”
“结果出人意料,我居然考了个全省第一,要知道当时有三千多转业军官参加考试呀。我有权挑选单位和工作,于是就有了现在的选择。”
“你真不简单,说明你的基础知识扎实!”于霞很是佩服:“下面该是你的婚姻大事了吧?”
“是呀,工作一稳定,父母就操心起这件事来啦,四处托人介绍。”
“你就不能自己找?依你的条件应该不难。”
“谈何易,我的同学,朋友都结婚了。刚到新单位,也需要时间被人了解,我都32岁了,父母急得不行,哪还容你等。”丁松一脸无奈的表情:
“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在加拿大的妻子。她爸是省外经委副主任,她在外贸工作,是北外毕业的,英语好。”
“真巧,我们还是校友哩。”于霞有点惊讶:“她是哪一年的?”
“好象是92届的,你哩?”
“我是94届的,她比我早两年,见面也许能认识,你接着说。”
“她当时也30了,我们都是大龄青年,家长同意,条件相当,所以时间不长就结婚了,一年以后就有了女儿。一切都是这么顺理成章,好像我们是在追赶逝去的时光。”
“那她怎么自己去了加拿大?”
“婚后发现,她特有主意,仗她父亲的地位,总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后来,外贸体制改革,她们公司出现了生存危机,经常开不出支。她哪遭受过这种打击,一气之下,就偷偷办了全家移民加拿大的手续。”
“是偷偷地,你一点不知道?”
“她家一点不知道,我隐约知道,没想到能成。”
“那你怎么没留在加拿大?”于霞一直想揭开这个迷底。
“我们是一道走的,不过我是请假走的,万一不行还可以回来。”
“你到挺尖,留有后手。”
“我不象她,我在国内的工作很好,舍不得丢掉。再说对国外的生活我也没底。”
到了国外才知道,什么是生存压力?找工作是当时每天的唯一内容。她英语好,找工作方便一些,但也只是服务类的工作。为了生活,只好屈就了饭店服务员,那还是看她漂亮才要的。因为有三个人竞争这份工作。
工作是有了,可是她回家后,却伤心地哭了一场。”
“那为什么呀?”于霞急忙问。
“过去那种优越感的丧失,现在这种巨大的落差,都让她受不了。”
我就更惨了,因为语言不通,无法找工作,只能去先学英语。我们三人,就靠她不多的收入维持生活,其拮据可想而知。虽然带去一些钱,那也是坐吃山空,让人忧心忡忡。
第二个月,我们之间爆发了冲突。我坚持让她自己先打拼一年,我带女儿回国,等他打下基础后,我们再过来。这样,既能减轻她的压力,也能让女儿一心学习。女儿也同意我的意见,她没办法,只好妥协。
我的第一次加拿大之行,就这样结束了。”
“听起来有点悲壮,”于霞眼睛湿润地说,并同时扬起头,看了看大屏幕:“喂,我们已经过了库页岛,正在白令海峡上空飞行,好像要打道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是美洲大陆最西边的土地,曾经属于俄国,后来廉价卖给了美国,现在是美国的一个洲,与美国本土,隔着加拿大。
飞机若到了阿拉斯加,说明航程一半以上已经过去了,离进入加拿大已经不远了,但到多伦多还需横穿加拿大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