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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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向上,法向下

(2022-12-11 12:21:27) 下一个

说起中国的礼,很多人都恨得跳脚,说是糟粕。

其实礼是人的群体属性的必然。

害怕礼,反对礼的,一半是因为礼压制了他们的欲望(很多人以为的“自由”),另一半是因为他们不理解礼。

为啥这样说?

人有两种属性。一种是群体性,一种是个体性。两种都很重要,离开一个,人就很难存在。

两者必须同时存在,同时提升,人才能生活得更好,更脱离动物,更象人。

但不同的群体,对这两样的重视程度不同。

中国人这个群体,在传统上,特别强调群体性,特别强调礼。这在客观上就压制了人的私欲,对个体性没有足够的尊重。

礼的形式的作用,就是要人考虑群体秩序,个体间的关系,并且把这些当成个体的行为准则。由语言决定,中国人特别珍视群体的共性的特征,并且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把它细化到极致。尤其是在人与人的关系上,上下尊卑,这儿也讲究那儿也讲究。大家都不是圣贤,却到处拿圣贤的标准来要求和衡量,好象人人都可以成为圣贤一样。结果就是产生了各种虚伪。

这是因为给个体性的空间留得太小。对群体性的道德进行无限拔高。结果就是对私欲进行无限压制。

这就是礼或者道德遭人恨的主要原因。

反观西方,则对个性自由进行最大限度的保障。想方设法地满足个体利欲,以致于整体行为都是以个体利欲为导向,集体当强盗也不是不可以。甚至不但是可以,而且当得理直气壮。看看大英博物馆里有多少别国的文物就可以明白,他们不惮于抢,也不惮于公开把抢的成果展示出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相比之下,中国的博物馆中,则是自己祖先传下来的东西。

当然,西方群体也讲秩序与关系。但相比于个体利欲,整体秩序与个体间关系处于服从地位。

由于社会行为准则是个体最大限度放纵,那么自我约束或者整体对个体的约束当然是越少越好。人人都放飞自我,彼此出现利益冲突怎么办?契约与法律就登场了。西方法律多如牛毛,律师多如羊毛,就是这个原因。谁也不用端着,谁也不用为别人着想,只管尽情为自己谋利,到了冲突边界就上法律,找律师。

法律总有空子。律师钻,立法者补,结果法律越来越多,越来越细,越来越趋近法律无能为力的地域,比如性别认同,什么人上哪种厕所。法律给谁站台呢?给LGBTQ站台,普通人怎么办?给普通人站台,LGBTQ怎么办?选美,都要法官出面来决定标准是什么,而法官无论怎么决定,都会有一个群体不满意。

拿法律当成唯一标准,文明水平是变高了还是变低了不好说,但对普通人来说,平常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可得。

看起来,这是以群体利益为中心还是以个体利益为忠心的差别。但这是表面现象,更深层的,是思维中对个体与整体关系的认知。中国人把个体当成整体的一部分,整体有独立性,个体没有(或者极弱);而西方则把整体看成是个体的集合,个体有独立性而整体没有(或者极弱)。在这样的思维基础上,中国人强调和,而西方人则强调分。分得清清爽爽,国也分,族也分,家也分,性别也分,分得清清爽爽,一切结合都是凑合,都靠各自利益最大化维系。一旦一方不满,就一拍两散。

对追求个体利益的人来说,这是群体的理想的组织形式。但对群体来说,这就不太理想。

反过来,对群体来说,中国式思维比较理想。但对追求个体利益的人来说,就不太理想。

但中国人反对礼,把礼当成落后的根源则是吠错了树(哈哈,硬译,不欢迎纠正)。

中国人的落后不是文化不行,而是在面对西方的挑战时,科技不行,人心不行,时机不对。

文化是组织方式,但组织方式并不是一切。就如泰拳与中国散打,两种不同方式,谁高谁低?外行喜欢讨论拳种高下,而实战中则看个人素质。素质好的,打哪种拳都能胜,素质差的,哪种拳都赢不了。

中国人到了清末,就是一副病夫状态,素质差了,不是中国文化不行了,当然挨打。

当然,人的精神不行了,文化也被他们弄畸形了。所以把中国人弄醒,又需要披头浇一盆冷水,文化就成了被开刀的对象。但这不是文化本身不行了,而是那个时代的文化不行了。就象鲸鱼身上长满了腾壶,病了。

这就是利欲所害。一富一贵,人就不行了,精神萎靡,不思进取了。

这并不是礼本身的错。礼本身是秩序,当爸爸的要尽爸爸的责,当老板的要尽老板的责,有什么错?西方不如此吗?当然如此。

但一批中国人理解不了。他们说中国的礼不对,西方的秩序才叫文明。这就是吠错了树。

其实,中国的礼确实压制人性,但它不是乱压。正因为它是以整体为中心,它的文明才是真正超出其他动物的,是真正的属于人的文明。用中国式的礼,凡事都有一个客观标准,符合的就可以做,应该做,必须做,不符合的就不可以做不应该做,一定不要做。而且,大家的标准都一样。明白这个标准,每个人都知道怎么克制自己,宽容别人。因此不会每个群体都把自己的利益当成天,互相争斗不息把别人的正常生活都搅乱。也就用不着一群代表不同利益的立法者来告诉别人怎么做,更用不着一群为了政治派别而活动的法官来决定什么是可以接受的。

 

人的问题是因为人有局限,常常与理想状态背道而驰。并不是中国人有传统就不会堕落。

时机的问题是因为中国传统不重视科技。西方有了中国没有,人家拿来打中国,中国就只能挨打。

但中国文化只是藐视科技,却不障碍科技。中国想发展科技就能发展科技。

科技是生产技术层面,文化是群体秩序层面,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不存在中国文化障碍科技的问题。

反过来,西方文化天然地有利于科技,但是却本能地障碍高层面的群体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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