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回父亲的江南老家,在那里住了些日子,接触了些人。家里亲戚有做医生的,所以跟医生接触较多。在那个小城,医生能挣多少咱不知道,只知道当医护人员挺吃香。
我看到经常有人上门来求帮忙的,有询问病情的,有要求别的。。。记得当时有一个八杆子能打得着的亲戚,带了个满脸忧愁的30多岁的女子,拿着个X光大照片到家中来咨询。我是在美帝呆得时间太久了,忘记了中国国情,就说了句,家中虽有个经验较丰富的退休外科医生,但她不是妇科医生,也不是病理医生,让她看有啥用呢。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应该听自己专科医生的。我说完,发现两女子拿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就避开了。按照我的逻辑思维,这种长在乳房上的小肿块,不能确定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就加把劲儿,再做个mamogram,如果还是不能确定的话,就可以再做个更深入的检查 - B超,还是不能确定的话,就去做更更深入的检查 - biopsy, 虽然biopsy会有10%的误差概率,但还是能基本断定是否是癌症了,然后就可以制定治疗的具体方案。通过这事,让我深深感到,病人对医生的不信任,要找个熟人,在心理上就会对自己有个暗示,不会被人骗。在那小城,就是有熟人好办事的地方。
在家的附近,有个小城里唯一的一家中医医院,名字叫某某中医医院,实际上是家综合性医院,里面西医占了主流,给人有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感觉,不过这年头,大家都得活是不是,服务太单一,只有等死了。医院的建筑外表和里面的设施有些陈旧了,可这并不妨碍病人们看病,人还是那么的多,虽谈不上象菜市场,但用门庭若市形容不为过。
爱美是人的天性,特别是那些半老徐娘们,家中有个亲戚就是其中的一位。亲戚认识这家中医院的一个整容医生M, 此人那时40来岁,据说技术不错,但学历不高,只是中专毕业。M医生以前干啥咱不清除,只知道他做整容医生不超过10年,而且还成了名医。我就想啊,给人整容是个细致活,这活做得好,主要是靠练出来的,中国的病人多,今天在这位脸上开刀,明天在那位脸上开刀,时间一长就被练出来了,当然,这也需要天赋和努力。中医医院,有个整容科,挺有意思的事,医院赚钱有方啊。我陪着亲戚去看M医生,当时发现他在办公室里被几个打扮入时的徐娘们围着,她们一看有人进来,就马上过来搭话,国内对个人隐私没那么强的概念,觉得我们跟医生是熟人,她们也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有个女士主动告诉我们整了啥,还想整啥。我说,你已经很好看了。
M医生能做多高的整容手术我不清楚,但弄个双眼皮,去个眼袋,拉个皮啥的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见到M医生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可以信赖的医生,文文静静,话不多,做事有条不紊的。手术那天,再次见到了M医生,他的生意真好,手术一个接着一个。亲戚是动眼睛,必须有人接,我闲着无事,这任务就交给我了。过了几天拆了线,不懂行的真是看不出,M医生技术确实是棒棒的,不愧是名医啊,这让我看到了,学历并不是那么的重要。我想起了这么一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看到那里的医生真是很辛苦,特别是当科室主任的,病人都喜欢找他们看病。我曾跟着个亲戚带着她的小孩到中医医院的儿科看病,当时已近下午5点时分,护士不知去哪了,亲戚带着我就直接进了医生的诊室。我进门就看见,围着医生有好几个人,在那里说着什么,但他们都没穿白大褂,可以确定,都是孩子们的家长。医生是个儿科主任,有着40多岁,她见到我们后,跟我说了句:到现在中午饭还没吃,厕所都没时间上。我真想把那些人轰出门去,有这样看病的吗,应该一个个来吗。不过,想想亲戚由于和主任认识,交情还行,来之前只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直接杀上楼来,闯进屋里,队也没排,我们是没资格轰别人的,谁家的孩子生病不着急啊,还是再次验证了那句话:熟人好办事。国内的医生确实见多识广,看看孩子,就知道得了什么病,开了西药,一个星期就好了。医生虽辛苦,在小城中,还是受人比较尊重的。
有些人会把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帮忙看作互相利用,不管帮忙出于什么目的,但能被人用去做某些事,当然不包括害人的事,那这种利用说明我还能有用,活着还是有价值的。怎样看待这种中国特有的人情/关系,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
特此说明:有关亲戚整容一事,是征得同意才写的,不牵扯到隐私。
我在留言时也是在动脑写作文(已有轻微老年痴呆症状,在争取减缓进程),常常会写得多了,博主不嫌烦就很感谢了。我不喜欢的文章,我就啥也不写。留了就是真心赞的。我在镇江出生,从小在南京长大,插队也在苏南。你说去冮南小镇,就猜是不是在沪宁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