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细节的镜头呈现意在宏大的历史
[Drama/西班牙语/黑白;本人打分9/10,烂西红柿(Rotten Tomato)96%新鲜度和9/10得分]
奥斯卡最佳影片提名之一的《Roma》是一部西班牙语电影。故事的背景是1970年代的墨西哥,一个社会动荡充满冲突的时代。电影讲述了拥有土著血统的年轻女佣人Cleo和她照料的一个白人中产阶级家庭的日常生活,和她自己私人生活的片断。整部电影当中少有令人激动的画面,不紧不慢、不咸不淡地道出种种日子里的细微琐碎:柴米油盐、幼儿养育、出轨逃避等等。
通过这些专注于细节的镜头,著名导演Alfonso却在试图创造一幅史诗般历史画面。这个画面里有不同阶级生活的巨大反差,有种族因素导致的社会地位的差异,有政府对普通公民的掠夺和压制。Alfonso使用一种类似在历史学界被称为“微观历史叙事”的独特电影表现语言,由普通民众日常生活的角度,表达他自己左倾自由主义世界观。在这种表述方式里,没有重要政治人物的呼风唤雨,没有社会精英的话语 “霸权”,没有不同人群间激烈冲突。在看似发自善良内心的互动当中,或在身处生活的被动无奈之下,无处不潜伏着隐约的紧张和冲突爆发的预兆。你或许一直在揣测:下一幕会凸现意外吗?接近结尾时,不会游泳的Cleo下海试图把主人家的孩子带回岸边。摇动海水的画面和故意放缓的节奏,把担心和忧虑的感觉推向高潮。
电影《Roma》中不乏象征意义鲜明的画面:主人家庭院里的狗屎,抛弃Cleo的男人硕大的阳具。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Cleo“无师自通”的单脚站立。这个为“大师”吹嘘的武术打桩动作,几十个“功夫”子弟没有一人做的出来,却被到场找前男友帮助的Cleo轻松掌握。力量和奇迹往往产生于最为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Roma》接近Alfonso的自传,他少年时代就是在墨西哥城的中产阶级小区里度过。他把电影献给小时候照料他和家里琐事,和Cleo类似经历的佣人。这些佣人和主人家孩子关系的紧密程度,甚至远远超过孩子们和自己中产阶级父母之间的关系。中产阶级使用佣人是发展中国家的现象,中国在50-60年代甚至都存在,虽然那时并没有现代意义上的中产阶级。另外,作为对墨西哥几乎没有任何了解的我,这部电影帮助我窥见那里人们各种生活方式和习惯,比如中产阶级小区Roma里住家砖石铺地的庭院,后面晒台上各家佣人晾衣服。电影当中医院里白人医生和护士的镜头令我想起三年前在坎昆酒店里见到的那个国家白人和其他种族社会地位的差异。
墨西哥导演Alfonso Cuaron的作品并不很多,几乎每一部都很成功。我看过他以下三部英文电影:2004年的Harry Porter ,两部科幻电影:2006年的“Children of Men ”和2013年的 “Gravity”。其中“Gravity”让他获得2014年最佳导演奖,这也是第一位墨西哥导演获得此殊荣。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他说:“I was interested to observe those moments at a distance without a judging eye”。电影《Roma》是他这个艺术思路的最好表达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