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资料
正文

最清廉的乌拉圭总统穆希卡

(2024-02-20 17:02:20) 下一个

世界最穷总统 我感觉不到贫穷

刘莉莉 《 人民文摘 》(2015年第2期)

   作为中等发达国家乌拉圭的总统,穆希卡不是没有收入,他将自己每月薪水的90%都捐赠给了别人。“人们都叫我‘最穷总统’,但我感觉不到贫穷,”他说,“拥有现在的一切,我活得很好。”

    他79岁了,从不打领带,休闲衬衫和牛仔裤是日常装束;他住在一座摇摇欲坠的板房里,门外的水井是一家人饮用水的来源,水井的旁边是一条仅够一辆汽车行驶的土路;他为人谦和,朋友们都叫他“佩佩”……  

    相信,初次见到这样一位邻家老爷子,没有人会意识到他就是乌拉圭总统何塞·穆希卡。据官方审计,他的全部资产只有不到2000美元,一辆破旧的大众甲壳虫轿车,是他的大部分家当。

    作为一国总统,穆希卡不是没有收入,他将自己每月薪水的90%都捐赠给了别人。“人们都叫我‘最穷总统’,但我感觉不到贫穷,”他说,“拥有现在的一切,我活得很好。”

    一百万也不卖的老破车

    要说穆希卡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辆1987年出厂的天蓝色甲壳虫轿车。他对这辆老爷车珍爱有加,有时候还开着它去参加官方活动。  

    即使是有人出高价收购这辆甲壳虫,穆希卡也不会动心。2014年6月,穆希卡在玻利维亚参加“77国集团+中国”峰会时,一位阿拉伯酋长提出以100万美元的天价购买他的那辆甲壳虫老爷车。此前,曾有一位富有的墨西哥人,也出价要购买穆希卡的车。

    消息一出,便很快成为乌拉圭社交媒体上的焦点话题。有人预测,穆希卡肯定会大赚一笔,因为他的老爷车顶多值千把美元。

    然而,就在本月,穆希卡放话说不打算出售他的甲壳虫。他还说,自己实际上拥有两辆甲壳虫轿车,只是另外一辆已经破旧得不能用了。而至于那辆还能开的甲壳虫,穆希卡敝帚自珍,因为这辆车是朋友们凑份子购买的,如果卖掉将是对他们的一种冒犯。

    “当然,只要我活着,这两辆车就会呆在车库里。”穆希卡说,“时间会告诉我们,它们的命运如何。”

    也许,大多数人都会认同穆希卡的做法。毕竟,这辆甲壳虫,是他朴素生活的象征。

    在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郊区,有一座不起眼的农家小屋,这里就是穆希卡和夫人托波兰斯基的家。夫妻二人过着纯天然的绿色生活,包括从井里打水喝、一起种花挣钱。作为国家元首,穆希卡也是有警卫的。只是,不同于其他国家总统严阵以待的安保阵仗,为他站岗的只有两名警察,外加一只三条腿小狗“马努埃拉”。

    穆希卡在生活上不讲究的故事,已经在世界范围内流传。例如,2012年,他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采访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令人大吃一惊的手机。这是一部老式翻盖手机,还用皮筋绑着。这时候,皮筋断了,穆希卡一边说话,一边将皮筋打了个结,再次套到手机上。

    2010年,乌拉圭官方公布了穆希卡的个人财产,只有1800美元,这主要是那辆天蓝色甲壳虫轿车的价值。2012年,穆希卡加上了妻子的财产,包括地产、拖拉机和木屋,价值21.5万美元,只有副总统的三分之二。

    “我一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拥有这一切,我过得不错。”穆希卡坐在自家花园的旧板凳上说,板凳上放着小狗“马努埃拉”最喜欢的枕头。

    平易近人的总统

    南美小国乌拉圭是一个中等发达水平的国家,无论是社会稳定度还是政治廉洁度,在拉美都居于前列。作为这样一个国家的元首,显然不应该成为世界“最穷总统”。  

    实际上,穆希卡不是挣得少,而是捐得多。他每月将自己薪水的90%贡献给贫困人口和需要资金的小企业,这意味着他每月要捐赠1.2万美元。

    在乌拉圭,穆希卡是一位公认的平易近人的总统。成为总统后,穆希卡和夫人拒绝搬到豪华、考究的总统官邸内居住,而是要求社会发展部在寒冬时节,将总统官邸的花园用来收留无家可归者。

    年轻时,穆希卡曾是一名自行车运动员,效力于多个俱乐部。上世纪60、70年代,穆希卡参加了受古巴革命影响的“图帕马罗斯”游击队。其间,他曾身中六弹,险些丧命。他还被当局逮捕,坐了14年牢,尝尽种种磨难和艰辛。

    1985年,乌拉圭恢复民主选举,穆希卡获释并步入政坛。虽然身为左翼人士,但由于自身的坎坷经历、开明的政治主张和质朴的演讲风格,穆希卡也得到了其他政治派别的拥护。从2005年到2008年,穆希卡担任乌拉圭的农牧渔业部长,同时也是执政党广泛阵线的重要领导人。

    2009年10月,已经是74岁高龄的穆希卡成为广泛阵线的总统候选人,他也被称为“穷苦人的候选人”,并以52.6%的选票击败对手成功当选。胜选后,穆希卡表达了包容的政治立场,称这场选举中“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因为大家都是乌拉圭这个大家庭的成员。他还强调,自己将和各个派别合作,推动乌拉圭各项事业的发展。

    此外,作为一国总统,穆希卡敢于推行自己认为正确的纲领,即使这些政策遭到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反对。在他任期内,乌拉圭国会通过了允许怀孕12周以内的孕妇堕胎的法案,穆希卡没有像他的前任那样予以否决。

    2013年12月,乌拉圭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推行大麻合法化的国家。对此,穆希卡的解释是:“吸大麻不是最值得担心的事情,毒品贸易才是问题的关键。”

    “心直口快”惹麻烦

    对于自己的俭朴作风,穆希卡本人也有解释。他说,长达14年的牢狱之灾,帮助他树立了奉行了数十年的人生观。

    “人们叫我‘最穷总统’,但我不觉得自己贫穷。”他说,“真正‘贫穷’的是那些工作唯一目的就是维持奢侈生活的人,并且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

    “这是个有关自由的问题。如果你没有很多财产,你就不用像个奴隶一样来维持这种生活,于是你就有更多可供自由支配的时间……我就是这么个古怪的老头子,这也是我的选择。”穆希卡说。

    虽然大多数时候,穆希卡表现得十分平易近人,但在国际舞台上,他十分敢于表达自己的观点,甚至不惜“得罪人”。

    在2012年举行的“里约+20”峰会上,穆希卡积极表达自己的环保理念。

    “我们整个下午都在探讨可持续发展,使大众摆脱贫困。但是我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否需要发达国家那样的发展和消费模式?我现在问你们:如果印度人家庭拥有汽车数量达到了德国人的水平,我们的星球将会发生什么?我们还能剩下多少氧气?”

    甚至于,他的“心直口快”,还给自己惹过麻烦。

    2013年4月,在一场新闻发布会上,穆希卡悄声对一名官员说:“这老巫婆不比那独眼男好……独眼男更多是个政客,这家伙是个老顽固。”当时,他没有注意,麦克风已经开启……

    虽然穆希卡没有指名道姓,但一些媒体解读说,他暗指的是阿根廷女总统克里斯蒂娜和她的丈夫、前总统基什内尔。基什内尔有一只眼睛是弱视,2010年因心脏病去世。

    此事引发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阿根廷外交部长齐默尔曼书面抗议穆希卡“诋毁”克里斯蒂娜,也有乌拉圭人批评穆希卡“无礼”。最终,穆希卡只得站出来,向被他的话“所伤害到的人”道歉,但在致歉中并没有提及克里斯蒂娜夫妇的姓名。

    退休后,穆希卡享受国家发放的一份养老金,不过,不同于一些前任,他不会很难适应这种收入上的落差。

    至于退休后的生活,穆希卡表示,他有个目标,那就是收养30名至40名贫困儿童,“让他们和我共同生活”。

世界最穷总统穆希卡:月入1000资产仅1800,国家人均GDP却超中国

https://www.163.com/dy/article/GVD0CR8A054396Y6.html

2022-02-04   WarOH协虎  

 
中国古代有一句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意思就是古代的县令和知府,哪怕以清官自诩,到他离任的时候也会攒下十万两雪花银的家产。

十万两白银这个数字有点夸张,但是也从中体现出了“当官有财”这个自古以来的惯例。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而随着官职的升高,官人的月薪也是逐年增长。毕竟人都要吃饭,官员养活着一大家子亲戚仆人,不升官进取谋得更高的收入,难道去喝西北风?

然而,在现在的世界上,除了各大强国之外,很多小国家的腐败情况很严重,政府官员们贪污严重,国家越小,官员越富得流油。

但是在南美的小国乌拉圭,国内就曾出现了一位“世界上最穷的总统”,他就是何塞.穆希卡。这位总统执政五年,离任时财产只有一辆甲壳虫汽车,价值1800美元,被称为“世界最穷的总统”。

要知道,乌拉圭可不是穷国,何塞.穆希卡执政五年,乌拉圭的GDP大幅增长,在2017年时人均GDP超过10万人民币,相比我国同时期的人均GDP59000余人民币,小国巴拉圭超过中国将近1倍。

这样一位有为的总统,为什么却如此贫穷呢?何塞.穆希卡到底有着怎样的传奇人生?

 

一、何塞.穆希卡:从运动健将到革命战士

 

1935年,何塞.穆希卡出生在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的郊区。他的家庭靠种地为生,一家人在农场辛苦工作,种出的粮食仅够糊口,母亲则会在院子里种鲜花去城里卖,以补贴家用。

穆希卡年少时帮家里种地卖花,周末还会去首都的面包店打工赚钱,以求未来能当一个面包师傅。在上世纪初的乌拉圭,这是年轻人们最好的出路。

为此,穆希卡常年骑着自行车从12公里外的家里,往蒙得维的亚上班的地方赶,多年下来,他练就了一个好身体,自行车的技术也炉火纯青。于是在青年时,他成为了南美洲的一名自行车运动员,跟几个俱乐部签约,参与了多项赛事。

当时正是20世纪中期,冷战开始后,南美洲地区的“共运”风起云涌,美洲的共产党如雨后春笋般涌出,用和平或者武力的方式要求政府变革,改变南美积贫积弱的情况。

古巴革命就是南美洲共产主义革命的代表,在古巴革命成功后,南美革命进入火热阶段。

1960年,25岁的穆希卡也加入乌拉圭共产党, 成为一个积极的革命者。

当时,苏联正在吸引全世界的革命青年,赫鲁晓夫于1962年在莫斯科召开“青年大会”,穆希卡代表乌拉圭参与了大会,见到了赫鲁晓夫。

在回国的半路上,中华人民共和国也对南美洲青年代表团发出邀请,请这些革命青年来北京做客。

而在北京,穆希卡又见到了毛主席,毛主席为他们送上了革命书籍,鼓励他们为人类的解放事业添砖加瓦。到了晚年,穆希卡还对毛主席的鼓励记忆犹新。

回到美洲后,穆希卡等人在古巴停留,接受马列主义教育,并培训游击战斗能力。1969年,穆希卡和战友们回到乌拉圭打游击,在潘多市发起武装起义想推翻政府。

但是当时的美洲政府背后都有美国人撑腰,政府军武器好,资源充足,穆希卡和战友们很快被镇压,他本人逃亡异乡。

1970年,逃亡中的穆希卡被警察发现,在枪战中,他寡不敌众身中6枪,好在最后被抢救了回来。伤愈之后他被判无期徒刑,和另外两个战友纳托、陆索一起被关了起来。

 

二、14年的牢狱生活,打不垮的硬汉

 

1973年,乌拉圭军政府上台,作为颠覆政府的政治犯,穆希卡和战友们被军政府严加看管,三人住在一个小牢房里,没有任何家具,一切活动只能在水泥地上进行。

他们吃着狱卒们吃剩的剩饭剩菜,大小便也只能在原地解决,牢房里臭气熏天,三人都患上了严重的皮肤病和呼吸疾病。

在被关押了三年后,穆希卡和另外两个犯人已经神志不清,当他的母亲来看他时,他已经认不出来自己的母亲。

最后,穆希卡的母亲问他需要什么,他说需要一个小便盆,以便把小便倒到外面,以前他们都用饭碗来接尿。

在整个军政府时期,穆希卡被关了整整14年,这14年暗无天日的生活足够摧垮一个人,但是却没让穆希卡放弃信仰,放弃希望。

1985年,乌拉圭政坛易帜,军政府在人民的呼声中下台,民选政府开始改变十几年黑暗的政治风气,监狱里的大量政治犯被释放了。

而穆希卡这段14年的牢狱生活,后来被拍成一部叫《地牢回忆》的电影,还曾获得过奥斯卡奖。

穆希卡和纳托,陆索以超人的毅力熬住了刑期,出狱之后,穆希卡休养了一年,然后就以充足的热情投入了政治运动当中。

然而,在此时的美洲,“共运”已经偃旗息鼓,虽然还有很多左派的社会主义政党,但是已经不追求彻底的社会革命,而是用改革来促进经济发展,提高穷人的生活水平。

但80年代的乌拉圭经济很差,因为军政府的高压统治,国内经济一团乱麻,甚至连60年代都不如。穆希卡找到了自己以前的老战友,和当时的左派人士一起组成了一个政党,叫做“人民参与党”,后来该党改组成乌拉圭国内赫赫有名的政党“广泛阵线”。

“广泛阵线”从建立到进入国会用了近10年,直到1995年,穆希卡成为乌拉圭众议院议员,这一年他已经60岁。

4年以后,穆希卡代表“广泛阵线”进入参议院,他年轻时闹革命被军政府关押的经历成为左派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因而穆希卡顺利成为乌拉圭众议院左派的代表人物。

2004年,穆希卡成为乌拉圭农牧业部长,正式进入政坛。在2009年总统巴斯克斯卸任之后,穆希卡以74岁的高龄竞选总统,这是乌拉圭历史上年纪最大的候选人。

 

作为知名左派领袖,穆希卡一开始就喊出口号:“让乌拉圭为穷人服务”,媒体们就用“穷人总统”的标题作为头条。

 

而穆希卡本人的生活也完美和自己的口号呼应,他出生于首都郊区的一个农场里,这里是他家族的祖传土地,他父母在这里一生务农,眼下穆希卡也在这里生活。

他住在简陋的木板房里,花园也因为没钱修理而杂草丛生,他养了一只三条腿的瘸狗,每天照顾它吃喝拉撒。

穆希卡生活简朴,吃的东西都是自己种的,出行则开一辆蓝色甲壳虫汽车,这是他的朋友们众筹一起送给他的。

在竞选中,穆希卡也显得非常“佛系”,他的选战很温和,不打击对手,不攻击政府,而是宣传团结,一起进步。终于在2010年春天,穆希卡以52%的选票胜选成为乌拉圭的总统,开始了自己5年的总统生涯。

 

三、在我的心里,我是个社会主义者

 

75岁的穆希卡在首都举行了就职仪式,数万人参与了仪式,并听了新任总统的演讲。

但是在穆希卡结束演讲之后,他没有在护卫队的簇拥下进入总统府,而是开着自己的甲壳虫汽车,静静地回到了郊区的小农场里。

 

穆希卡自己要求不住豪华的总统府,他的理由很朴素:“那么大的一间房子,要一堆人工作才能正常生活,国家现在还有这么多穷人,就省下这些财政支出去援助穷人吧。”

 

不仅如此,穆希卡连自己的总统工资都不要,乌拉圭总统2010年时月薪为10000多美金,穆希卡只拿1000美金作为自己和妻子的生活费,此外所有钱都捐给扶贫基金。

此外,穆希卡每天只开着蓝色甲壳虫上下班,他的护卫队也被他解散了,只有两个护卫每天陪着他。

穆希卡这种行为放在全世界都非常罕见,他的政敌开始攻击他是在“作秀”,以这种清贫的人设,掩盖自己在治国上的无能。

面对谣言,穆希卡则用实际行动进行了回击。

他上台时,整个美洲都因为08年金融危机而深陷泥潭,穆希卡则展现出了锐利的眼光,积极和中国合作,两国进出口贸易额连续走高。

2012年,中国成为乌拉圭第一大贸易伙伴,一年贸易额40多亿美金,给乌拉圭带去了几万个就业机会和大量商业利润。

作为南美的一个小国,乌拉圭仅有200多万人,这几十亿美金的贸易额已经足以改变乌拉圭经济的困窘。在穆希卡执政时期,乌拉圭经济连年走高,他下台时,乌拉圭人均GDP已经有近2万美金,进入了中等发达国家的队列。

随着乌拉圭经济的增长,穆希卡的政敌又开始攻击他收受了国外的贿赂,他在海外藏有存款。

于是,穆希卡果断申请政府核查自己的资产。经过调查,穆希卡家庭的总资产在30万美金,但是这些钱的大头是自己家的农场,这些都在他的妻子名下。

穆希卡本人名下则只有一辆甲壳虫汽车,原价3000美金,如今折价1800美金,这就是这位总统的全部家当。

在看到总统只有1800美金的资产时,任何谣言都不攻自破了。

后来,穆希卡在2015年从总统职位卸任,他没有大张旗鼓办典礼,而是低调地在国会上宣布了消息。

卸任后,他仍然是乌拉圭参议会的议员,还在为国家事务而奔走。

直到2020年10月,已经85岁高龄的穆希卡才宣布退休,他不是干不动了,而是因为疫情,自己哪也去不了。

新冠病毒对老年人杀伤力巨大,所以他身边的人严禁他出去工作,而穆希卡到退休为止,都没有拿过总统退休金。

穆希卡告别了乌拉圭人民,回到家里做了个农夫,在他退休后的采访中,他仍然对记者说:“在我心里,我是个社会主义者,这一点从未改变。”
文/商学野
参考资料:
1、《最清廉的现任乌拉圭总统穆希卡》,余熙
2、《最穷的总统:一生坐在板凳上的穆希卡》,古保祥

「最窮總統」穆希卡:一分為二的對立國家,根本無法運轉

烏拉圭前總統穆希卡2020年從政壇引退。從熱血激憤的革命少年,到受愛戴的「最窮總統」,他說革命者必須意識到,世界不是只有照你的方式才能變得更好。人口一分為二,彼此對立的國家,根本無法運轉。

 

穆希卡-Jose Mujica-烏拉圭-社會運動-革命-總統-簡樸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整理  張詠晴

天下雜誌754期  

烏拉圭前總統穆希卡(Jose Mujica)曾被美國《外交政策》期刊評為「世界最窮總統」,也是塞爾維亞著名導演庫斯圖里卡(Emir Kusturica)鏡頭下《最後的英雄》。但穆希卡更喜歡人們叫他「佩佩」,那是他早年獻身游擊隊時的小名。

1960、70年代,拉丁美洲社會運動風起雲湧,穆希卡加入受古巴革命影響的城市游擊隊,支持農民抗爭,反對軍人獨裁政權,後被軍政府逮捕,在監獄中度過14年,嚴刑拷打沒少嘗過。

重獲自由後,經歷了參眾兩院議員、農漁牧業部長等職位,於2009年當選為烏拉圭總統。不變的是,他始終以幾乎半塌的自有農舍為家,因為「那已經比自己蹲過14年的牢房大太多了,」大門前只有2名警察和一隻三條腿的狗狗輪流駐守。他也把薪水9成捐做慈善,代步工具是車齡30幾年的老福斯金龜車,這是他名下最有價值的財產。

2020年,穆希卡辭去參議員職務,正式結束政治生涯,因為他自認身為議員,就該為人民奔走,但在新冠病毒疫情下,有慢性疾病的他,只能呆坐在辦公室裡,無法切實履行職責。

廣告

從熱血激憤的革命少年,到最受愛戴的總統,現年87歲的穆希卡回望自己的一生說,革命者必須意識到,世界不是只有照你的方式,才能變得更好。過度狂熱和盲信,會降低品格、滋養仇恨。帶著仇恨從政是一件邪惡的事,人民一分為二,彼此對立的國家,根本無法運轉。以下為穆希卡接受媒體訪問的精華摘要:


一位主事者的功績在於,隨著時間推移,對特定議題維持一貫的信仰,但不將自己視為可以推翻一切的革命家。我們漸進地改革,而不是拆卸他人的所有建樹。這樣才能帶來穩定。

在各種經驗的積累以及穿梭往來之下,形成一個社會的最終樣貌。也許不是最完美,但比起過往,停在一個關鍵的穩定狀態。社會矛盾難免,由於現代社會牽涉的利益更加多元,維穩也更加困難。

很長一段時間,我與自己內心的狂熱對抗。

狂熱與盲信,會滋養仇恨

內心的狂熱與盲信會降低一個人的品格,滋養仇恨,這是非常負面與極具破壞性的特質,盲信是一種愚蠢的表現。為自己所捍衛的價值熱血是一回事,但陷入狂熱與盲信就截然不同,後者讓你對現實失去知覺。

帶著仇恨從政是一件邪惡的事,帶著仇恨與人相處更是愚蠢的極致。

國家必須根植出「我們」,歷史覆水難收,也已經過去,問題在於「我們」要迎向什麼未來。允許自己因為過去而蒙蔽雙眼,就是忘了未來。如果我們無法塑造一個更好的世界,那麼至少試著別讓它更糟。

每個人都像一個迷你星系的中心點,吸引仰慕者環繞旋轉。但你必須要想,最終是什麼把這些人凝聚在一起,那才是真正有意義的事。這是一種看待人生的方式。我甚至不怨恨那些曾經刑求我的人。當過總統,我致力於不利用總統職權迫害任何人。有些人認為我好像對過往心不在焉,但其實我只是沒有困在過去。

因看待問題角度不同的客觀差異,與帶有輕蔑的主觀差異,是完全不同的。有歧見的雙方似乎水火不容,但他們值得會一會,先相約小酌一下,從談球賽、閒聊開始,試著建立共通點,建立橋梁。問題總是在建設,要破壞很簡單,建設卻很困難,但當你築起某件事,卻可以延續下去,而不是永遠在重新開始。

一個國家半數人口,與另一半人對立,這樣的國家根本無法運轉。承認現實令人煎熬,但如果這是現實,雙方需要坐下來談判,交換意見並降低分貝。

更好的社會,不只有一種版本

阿根廷總統費爾南德斯(Alberto Fernández)曾說,「穆希卡從來沒想過當英雄,」即使在打游擊戰時,也不曾如此。

英雄並不完美,他們只是人。最重要的是,他們是象徵指標。有些人是烈士,有些則否,但他們確實改變了歷史,流傳下來的也許是人像、標語或領導人,但更重要的,往往不是肉眼所見的東西。

作為一個智人,我們是時代的產物。在我所處的時代,許多年輕人深信,他們可以創造一個不那麼壁壘分明的社會,相信鑰匙不是只有當局給的那些。憑藉著這樣的信念,我們展開行動。

廣告

一路上很多犧牲,當然也犯了錯,但我們心意堅定,也確定當時烏拉圭正走向獨裁。我們希望將罷工轉變成起義,掃除獨裁政體。但在種種原因之下,我們失敗了。

時間向我們展現了許多事。過程中,我們幾度用錯了鑰匙。當時,許多人對我們的志業感到困惑,因為我們抄傢伙起義,但又沒有完全站在當局的對立面。我們只是不滿意當時所處的世界,希望持續修補它。我沒有覺得自己是英雄,只是希望在智人能力所及的範圍,創造一個更好的社會,同時理解,更好的社會,不一定只有我夢想的那一種形式。

但我必須要說,這是一個嚴肅的議題。我把好龐大的歷史用這些隻字片語交代是有點殘酷的。

簡樸是我捍衛自由的方式

政治不是用來賺錢的,當錢與政治和工會主義掛勾,我們就完蛋了。愛錢的人就該投入其他行業,別把金錢與政治混為一談。

企業家與政治家熱情所在不同,不能單方面主觀地認為,對商業界有利的事,也會對國家有利。有時,這兩者不是並存。

另一方面,直到3萬年前的農業革命,人類才成為群居動物,在世界漫遊,也到了那時候,才有「你的」與「我的」這種歸屬概念,事情從此複雜。依循這樣的歸屬概念,國家某種程度上相對變成一種財產形式。即便如此,人類依然群居,無法獨活。

但在古老的法律中,僅次於死刑的最嚴重懲罰是逐出群體。即使對現在的南美洲土著民族來說,沒有團體的支持依然是非常可怕的事,毫無歸屬是最大的貧窮。市場經濟的發展,自然而然地突出了個人特質。社會與個人總是存在衝突。每一單一個體都是獨特的,政治的角色在於平息各方人馬的火氣與促進談判,達成雨露均霑。

我知道外界給了我「世界最窮總統」的稱號,因此許多人問,身為左派,是否就該有義務維持刻苦節儉的生活。首先,我不貧困,我在人生的早期就選擇了這樣過生活的方式,這也是我爭取自由的方式。如果我允許自己受文明市場奴役,或許終其一生都必須庸庸碌碌去支付生活開銷。

大家都在談有關快樂的迷思。所謂自由,就是可以盡可能花最多時間在我喜歡做的事情上。如果我無限制地增加自己的義務,我就必須揮別自由。

節制的生活是我捍衛自由的方式,我無意強加於任何人。就讓每個人依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而活,我擁有各個社會階層的朋友,我從不質疑任何人,就像他們不質疑我的自由。

(責任編輯:黃韵庭)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