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人认为生命每七年是一个轮回,如果打碎了镜子,自己的灵魂也破碎了,会遭遇七年的厄运,之后运气才会改变。可惜的是我知道得太晚了,被阿星抛弃已是无力挽回了,千不该万不该的是我不该摔破了镜子,差不多有七年我确实是在外漂泊,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此是后话。
莫少爷曾经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对我羞辱,留下的阴影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失殆尽,现在又加上被阿星抛弃,不堪重负的我将自己扔在床上,蒙着被子为一个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而痛哭流涕,为自己挨了沉重的打击还不敢喊痛而伤心欲绝。爱的阳光何时驱散我心中的阴霾,温暖我的心窝窝呀?
哭累了,我在床上又躺了半天才爬起来,翻出阿星送给我的情书含泪都撕成碎片,又将给阿星快织完的毛衣一圈又一圈地拆掉,绕成一个大大的毛线团,将我满腹的委屈和痛苦也都绕进去。为了织这件毛衣,我在上面花了多少心思,爱情的气息浸透了毛衣上的一针一线,每一针编下的都是我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愿望,都是甜蜜蜜的回忆。这些编织在一起的纵横交错的毛线,见证了痴心的我曾经对恋人深深的思念。无奈的是:春来春去为花忙,花又随风别处香了。
院子里传来奶奶的说话声,我爬起来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到奶奶花白的头发和微驮的身影。只听奶奶焦急地问妈妈:“ 怎么回事啊?兰儿呢?”
“ 那个没良心的阿星,他巴结上了镇党委书记的女儿,却把我们家的兰儿害苦了。”
奶奶两眼一睁。说:“ 原来是这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 咚!咚! ” 地脚步声一路响到我的房门外,我赶紧缩回床上并将被子蒙住头,没脸见人啊。当 “ 咚咚 ” 响的脚步声停在我的床头,感到奶奶柔弱的手掀开被子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我闭着眼晴装睡,使劲地憋着不哭,就听奶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起身带上房门走了。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我抹着眼泪又悄悄地爬起来,竖起耳朵贴在门缝上,我太想知道有没有关于自己的好消息。就听父亲从外面回来,走进厨房问:“ 兰儿知道了吗?”
“ 你这不是多余的问吗?兰儿要是不知道,还哭什么呀?唉一!这事闹的,兰儿今后怎么有脸见人呐?”
“ 看你说的什么话?兰儿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
“ 小点声!小点声!”
父亲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说:“ 要不我拉下脸去找阿星,劝劝他回心转意?”
妈妈叹了口气,说:“ 你是不是气糊塗了?我家的兰儿跟他又没订亲,凭什么去找他?”
“ 总不能看着我家的兰儿被人欺负,不管吧?”
“ 怎么管?人家现在攀上高枝了。别忘了你我都是平头老百姓,归人家管的,得罪不起的呀!”
“ 唉,这回全村的人又要看我们家的笑活了。”
父母亲无财无势,知难而退了。而我就是再多情也争不过官家的小姐呀,面对天生的差距,没钱难买通天路,没势缘份也留不住。我和阿星的关系将从此划上句号,认命吧,只是暗恨自己又连累父母亲受气。在全村人的面前活生生地将自己愚蠢的行为,一举一动地当靶子一样立起来让人让人嘲笑。
我无法原谅阿星的无情,也无法原谅自己曾经的痴念,种什么树就结什么果。唉一,忙了大半年,才发现自己是一头热,一肚子苦气发又发不出,满脸的羞愧洗又洗不掉。除了小张和我的家人,还有就是自己的眼泪,我家远山和近水的亲友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却没有一个人来安慰我,罢了,反正也没脸见人。我在床上灰心丧气地躺着,心里堵得慌,而且一生气就吃不下,自己坑自己。
我终于理解了吴垣的心情,因为我如当年的他一样不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我也终于理解了当初我无情地抛弃吴垣的时候,他为什么坚块要我还他三十六块钱?他要我还的是他的爱情啊!世上的事情原来件件都藏着无人理解的委屈。如今轮到我也被人无情地抛弃了,我甚至比吴垣更绝望地要阿星把我的爱情还给我。
天,原来是这样的近!
将心比心,我从未如此地切身感受到自己有多欠吴垣的情,不管他有多少缺点,也不管是他曾做过多少对不起我的事儿,我这一生亏欠他。
我对阿星付出全身心的爱,高到我此生此世再也不想见到他,更不会去他的门前伤心地唱分手歌。我只是躲起来,一边流泪一边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
回想起少不更事的我总喜欢卖弄微不足道的学问,当年曾有村民问我:“ 为什么突然中断学业?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斯斯文文地回答他说:“ 正在十字路口徘徊……”
现在我才知道那时候我是站在刀子路口。我亲手砍断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在人生最紧要的关头退学,一厢情愿地以为牺牲小我去孝顺父母。孝顺孝顺,是先孝敬后顺从,我是孝敬父母了,却没有顺从他们的教诲和殷切期望。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如今的我成了全村人议论和嘲笑的对象。我生活在一个熟人的圈子里面,这意味着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亲朋好友和街坊邻里的监督之下,一旦想要与众不同,就意味着要与所有的熟人、与整个传统习俗对抗。虽然没有法律规定,但村里绝大多数的女性都会遵守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避免被闲言碎语淹没,为将来嫁个好男人而安分守己。
我们村分为六个小组,全村老少加起来大概有二千人,村民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密密麻麻地沿河边建起来的。生活在这拥挤又热闹的环境中,我却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是那么地痛恨世间无情又无义的男人,痛恨自己瞎了眼。
我将阿星送我的一幅山水画 “ 宁静致远 ” ,从床头的墙壁上扯下来,塞进柴火灶里一把火烧成灰烬。阿星曾经是我的靠山,使我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一切的困难。如今阿星抛弃了我,连带他曾给予过我的底气也都收回去了,剩下光秃秃的我不想见到任何让我联想起阿星的东西。
男朋友和面子尽失的我为自己披上一件看不见的盔甲和面具,每天像个犯人似的在家里低着头出来进去,埋头吃饭,蒙头大睡,从闺房走到堂屋,从屋里走到屋外,到处都是肉眼可见的寂寞和空虚,心里藏着怨气,身外又多的是不平之事,每天活得如同如行尸走肉般苦闷。
……
时间真是医治痛苦最好的良药。渐渐地我在院子里散步,或者是坐在青苹果树下痴呆呆地盯着迎面而来的老母鸡,它一边小心翼翼走着,一边歪着脑袋四处张望,神情迷乱地打量着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又一时想不起来的样子,像极了自己。
我又开始去河边洗衣服,低着头跟谁都不打招呼。我怕看见别人嘲笑我的眼神,我怕听见别人幸灾乐祸的声音,我将自己的尊严用沉默紧紧地包裹起来。人前我抹干眼泪做事,人后露出懦弱的本性,天黑了就倦曲着身体躺在被窝里以泪洗面。
偶尔我也下地干活,村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三三两两的妇女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说得热闹,当我走近的时候众人立即住口,挤眉弄眼地一哄而散。镇里和村里也好长时间没有人叫我去开会,我被众人孤立起来了。
我想起小时候和父亲在寒冷的冬日里去色湖捡冻死的野鸭,那些陷在淤泥中飞不起来的野鸭子该有多么的绝望啊。如今的我也如野鸭那样陷在困境里,面对着冷言冷语而挣扎着活下去。
阿星明明白白地甩了我,这样的羞辱,成为挂在我脖子上的一个沉重的负担,害得我在人前抬不起头。但阿星没有夺走我的贞操,我对他的恨意总算是减少了一分。
父亲终日两条眉毛叠在一起,我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感觉家里要裁员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屋外到处都是嘲笑我的眼光,风言风语声也从窗外随风吹进来:“ 活该!”
唉一,这世间,为什么不是一片荒芜人烟的旷野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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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荷姐一如往昔般到访留言鼓励!问好
“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难为兰儿了。希望兰儿早日走出失恋阴影,振作起来,为追求幸福继续努力向前。”
~~~~~~谢谢荷姐对兰儿的关心和祝福!这次失恋对兰儿的打击很大,灰心丧气的她无奈地在现实面前低头,选择听天由命。荷姐往后看就知道了。
荷姐周末愉快!
“ 失恋后,兰儿的日子太难了,在自责和痛苦中煎熬…希望兰儿挺过去!”
~~~~~~谢谢沈香一如往日般到访留言鼓励,还有对兰儿的关心和祝福!兰儿还需要一点时间去解忧。
沈香周末愉快!
多谢麦姐一如既往地到访留言鼓励,问好!
“ 阿星真是为了攀高枝抛弃了兰儿。”
~~~~~~是的。阿星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他一直在为自己的前途寻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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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兰儿受打击,被抛弃一路走来,真是好艰难啊。原以为农村的人感情比较粗狂,不会想那么多呢,哎。。。。”
~~~~~~我在现实生活中认识被未婚夫抛弃的乡村女孩,没人知道她被伤得有多深,并且还什么都做不了。
“。。。翻出阿星送给我的情书含泪都撕成碎片,又将给阿星快织完的毛衣一圈又一圈地拆掉,绕成一个大大的毛线团,将我满腹的委屈和痛苦也都绕进去。。。。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难为兰儿了。希望兰儿早日走出失恋阴影,振作起来,为追求幸福继续努力向前。花花周末快乐!
在俺家乡,七十年代末,有一个这样温顺的女孩,在订婚以后,和未婚夫偷尝了禁果,以致未婚先孕。尽管男方家庭公开承担了一切,建议马上结婚,可是女孩糊涂的妈妈却勃然大怒,认为男孩做了伤风败俗的事情,断然拒绝男方的提亲。女孩生下孩子以后,即使女孩家庭不让女儿嫁过来,男方家庭也愿意领养孩子,但再次被拒绝。后来听说,未婚先孕的女孩嫁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在南京东郊,在一个211大学里,俺太太86年毕业后分配到那里教书。在她还未认识我的时候,先认识了一个77级本科毕业后留校的单身女教工闺蜜。她的这个闺蜜,数年前已经有了一个在南京和自己家庭背景相当的男朋友。可是,当闺蜜结识了该校领导阶层某家的一个英俊后生后,嫌以前的男朋友十分土气(大概象俺),便dump了他,男孩痛苦万分。随后,闺蜜和校领导家的英俊男孩迅速坠入了爱河,很快便委身于他,虽然该男孩连本科学历都没有,但闺蜜一心想嫁他。无奈英俊男孩是纨绔子弟,根本不想结婚。在得到闺蜜的贞操以后,很快和别的女人打得火热。
闺蜜只能再去寻找新的男朋友,当和别的男孩谈婚论嫁、甚至买好家具布置新房的时候,男方突然悔婚。后来,俺和女朋友谈到她闺蜜这段往事的时候,都认为,大概她闺蜜的“贞操”又给她出了难题。再后来,闺蜜就破罐子破摔了,无法做到和纨绔男孩一刀两断,又去和他维持暧昧的关系。在当年,即使在一个大学里,这样的女孩也无法被人认同和容忍。她再也找不到单身小伙了,有离异男人看上了她,但她自己又过不了自己设立的那道坎,认为自己还没有结婚......。后面她的故事还很长,写不了长篇,至少可以写成一个中篇。
俺出国以后,每当和太太谈到她这个闺蜜的时候,一致同意,她应该出国。出国了,就一了百了,什么贞操呀,什么二婚啦,一切都是过往的烟云。:)
对不起,五月花大作家,俺的发言有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