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从以前写过的"乞丐宝娃",接着往下讲。
自宝娃在好心的大爷帮助下,回家过年。不久之后他爷爷过世了,他与奶奶相依为命的过日子。
日月如梭,又过了几年。宝娃娶了大山深处贫苦人家的女儿晓琴为妻。又将破烂不堪的老屋翻新,因而借了一屁股债,只好出远门做苦工。丢下年纪轻轻的老婆和刚会走路的的儿子,还有患白内障的奶奶在家。
忽然有一天,风言风语从千里之外的老家,吹到宝娃的耳朵里:说的是他老婆在家偷男人,没钱给土鸡蛋都行。宝娃听了大吃一惊,对男人来说,绿帽子不是戴在头上,而是块绿油油的大石头压在心头。宝娃坐火车连夜往家赶。
第二天中午时,宝娃身心疲惫回到村里,将正出门下地干活的晓琴堵在家门口。窝了一肚子的火的宝娃 ,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是两巴掌,将老婆打得晕头转向。然后一把抓住晓琴的手膀子,用蛮力拖进东厢房,关门闭户的审妻。也不理自己的瞎眼的奶奶在西厢房喊他。
晓琴起初不做声,只是痛哭流涕。宝娃急了眼,不管不顾的揪着老婆的头发,往墙上撞!晓琴到底挨不过痛楚,如此这般的挤牙膏似的一点点的招了。哪谁谁什么的,竟是他宝娃的狐朋狗友。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宝娃将老婆掀翻在地,拳打脚踢。可怜的晓琴自知理亏,卷曲着身体,双手尽量护着头、忍气吞声由他毒打。西厢房那边传来小儿被惊吓到的哭声。
宝娃打累了,气呼呼的和衣倒在床上。这时太阳快下山,屋里的光线暗下来。晓琴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扶墙摸壁的开了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瘦弱的身体,她将披散的头发用橡皮筋随便拢在脑后。
想到自己的男人大老远的跑回来,水都没顾上喝一口。晓琴忍痛到厨房,给宝娃煎鸡蛋,煮汤面,热乎乎的端到床前。
饥肠辘辘的宝娃斜靠在床头,眼角瞅见碗里的煎蛋,当下又变了脸色。左手横扫过去,连汤带碗的泼在地上,口中不三不四的骂老婆丢尽了他脸!
晓琴抹着眼泪,默默地收拾残汤破碗。出房门,去厨房,将锅里剩下的汤面,给了奶奶。自己将宝娃刚才泼在地上的面,舍不得扔掉,含泪吃了一一儿子还在吃奶,她得吃东西。
安顿好奶奶和儿子,晓琴担心自己的男人,又壮着胆子回到东厢房。此时,宝娃饿的有气无力,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晓琴磨磨蹭蹭的挨到床边,摸摸他额头,冰凉的。晓琴深深地叹了口气,弯腰伸手从帎头底下的破棉絮里,掏出个花手帕包着的小包。
晓琴斜坐在床边,将小包递给宝娃,细声细气的说:"这些钱都拿去给奶奶的眼睛做手术吧?她老人家把你养大不容易。"宝娃没接小包,没好声气的明知故问:"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他老婆顿时飞红了脸,低头小声的回答:"卖鸡蛋的钱攒的。如果不够,咱们再去借一些吧?等儿子上学了,我就可以出去打工。奶奶跟我念叨:只要能睁开眼睛看看咱们儿子一眼,她就是死了也甘心……"
宝娃听着妻子絮絮叨叨地说,又见心爱的女人那张清秀的面庞,被他打的青一块紫一块,鼻子酸酸的。他侧身将脸转向床里边,悔恨的泪水从眼角淌下来。恐怕哭出声音来,宝娃悄悄地将右手捏成拳头,塞在嘴里狠狠地咬下去,鲜红的血和着泪水,顺着嘴角流到床单上。
晓琴轻手轻脚的站起来,将薄被盖在宝娃身上。转身掩上房门,去厨房给丈夫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