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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社二班的听松园岁月(三)

(2017-05-16 22:17:11) 下一个

三、夜谈―― 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


 
有的人性格久久难以捉摸,有的人却能在头一次见面彻底显露。入宿那天晚上,宿舍里十一个人都安顿好,不少人睡下了,一些人小声说着话。

突然,门“砰”一声被踢开,一把声音大嚷:“啊!我睡在这里呀!”一个人夹着铺盖窜了进来。

有一个人问:“冬瓜,你住在这里吗?”


“是呀!这是老子的床位。”

这位自如豪放的晚到者显然是个老住宿生,而问话者无疑是他的老同学。未几,晚到者铺好床铺,马上躺倒在床上大叫:

“啊呀!累死我了。”


其粗声大气和宿舍先前的清静气氛极不协调。又有人问他:

“你怎么不用抹干净床板就躺下了?”


 晚到者回答:“不用了,很干净的了。”
 
他就是J。他进来时我已经躺在蚊帐里,看不见他,但其言行听得一清二楚———真是一个毫无掩饰的人。这时,J冬瓜突然记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应该有所掩饰,于是厉声叫道:

“好呀!鸭仔,开学第一天见面你就揭我老底,讲出我的花名来!”


顿时,宿舍里一直被他震慑而沉默的人都轰堂大笑,只听“鸭仔”乐道:

“你不也说出我的花名吗?”


哦,倘若“鸭仔”不回答,我们这些新来的还不知道“鸭仔”为何物呢!原来睡在一号床的OY是“鸭仔”!我们这个新班级有一半原八中的初中毕业生,俗称老八中,加上另一半其他学校的新来生。


接着,这两位互揭老底的仁兄毫不客气把本室的老八中拖下水,全盘托出所有花名,象点兵点将一般,冬瓜逐个点名,点一个挨一句骂:二号床C——少林寺和尚,只因名字发音接近“少林”,那年头电影《少林寺》风靡神州,于是有了现实版;一号床OY——鸭仔,原来叫“牙膏皮”,后来不知为何进化成“鸭仔”;六号床L——丘八,将名字中“兵”字的拆分;他自己,三号床J——冬瓜,只因名字有个“冬”,又长得心宽体胖圆滚滚,与冬瓜惟妙惟肖。

之后,冬瓜的话题转到学校宿舍今昔对比,颇有过来人指点江山的味道。后来又牢骚一番,指责学校的种种不仁,记得最清晰一点是学校的吝啬与搜刮,导出“八中=刮中”的名言。一番话倒也显得古道热肠,令我们这些惶惶然的新来生大开眼界。


就这样,第一天晚上在各种说笑中入睡。我原以为只有头几天晚上会这般热闹,没想到持续三年!


每个晚上熄灯后夜谈基本离不开三个议题,班上发生的事件、班上计划的事件、女生,而套路会由前两个话题开始,最终引向第三个话题。通常这样生发:首先有人提起近日班上发生的鸡毛蒜皮,大家深入探讨分析,究其原因,一定归结为某个女生阴谋的结果,马上有人提供蛛丝马迹证据。最后得出结论,女生都是阴险狡猾的;随后有人提及班里准备施行的新政,大家充分分析后一致认为,这项新政对男生不利,一定又是某个女生向班主任谄媚的结果,我们要抵制;至此,话题导入最后环节,由夜谈主持人选取一名女生,大家群起攻之,由表及里,由点带面,挖苦、讽刺、造谣、中伤,如果有人说半句公允话,无异惹火烧身。
时不时的哄笑声也招来舍监一阵猛烈的拍门警告。我常常被这些话逗引得睡意全无,不过,如此夜谈的代价导致睡眠不佳。无论美丑,夜谈内容为白天生活的反映,渲泄了学习压力。
想到现在,成年的我们每每同学聚会时需要喝酒助兴,似乎无酒不欢。可是遥想年少之时,我们不需要酒精帮助一样谈锋甚健,清谈的口才难道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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