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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巴彼

(2017-04-16 11:41:34) 下一个

          Kevin打电话来说巴彼失踪了,已经有三个礼拜没有回来。巴彼是一只与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加啡猫。

          近两年由于我常常出差,巴彼就一直寄养在Kevin家里。推算起来巴彼已经很老了。上次我在Kevin家见到他时,他看起来已经步履蹒跚。我蹲下来与他对话,他虚着眼,顺从地扒在地上任我用手从头至尾缓缓地抚摸他。

          巴彼失踪的消息让我很难过,这几天他的影子,可爱的点点滴滴不断地在我的记忆里出现。我不时地找出存在手机里的照片细细地端详他。Kevin说,他可能是去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静静地死去了,他说猫是这样的。

          记得那是一个春天,我开车去接Kevin放学,在学校的操场上,看见他怀里抱着一只黄色的小猫:"带他回家吧,妈妈,他已经跟着我好几天了,我一放学他就来找我。"Kevin把他举在手里,一脸不舍地央求我。这是一只黃色的小猫,眼睛明亮俏皮,毛发在阳光下显得灿烂。被Kevin举在手里,没有一点惊恐挣扎。仔细看看确实沒有名字电话号码挂在脖子上,我就欣然同意了。

           我喜欢猫,在小时候的记忆里,始终有猫相伴的。儿时有些自闭的我,一只痩削的犁花猫是唯一的玩伴,他任由我喜欢他,欺负他。记得有一次带着上学,他不争气地探头乱叫,被老师罚出教室,那是在我最喜欢的作文课上。

            自从巴彼来到我们的家里,就严然成了我们家里的一分子,除了吃饭不上桌之外,去哪里都带着他。我们出去郊游,他先跳进汽车里等着。等到达目的地,他跳出汽车,迫不及待地在草地撒欢。等我们铺好被单,他抢先占一个中间的位置睡下,害的孩子们为了谁睡的更靠近他而争吵不休。最后,这个可怜的罪魁祸首只好被孩子们抢来抢去整的烦不甚烦。既使是这样,他总是跟着,也从不会丢失。有一次,待我们游兴已尽,发动汽车,整装回府时才发现巴彼不见了,四下寻找未果时,竟发现巴彼早已安然地睡在车厢里,伴着轻轻的呼噜声了。

              夏天的时候,孩子们喜欢在游泳池里消磨时光,也会把他抱进水里,经过几次的惊慌之后,他就镇定自若地在水面上抬头挻胸,奋力地游向岸边,那因为潮湿而显得面目狰狞的滑稽模样,像一只想像中的外星猫,又像一个勇敢的探险家。

               他会根据自己的喜好轮流换着房间睡觉。三个孩子会因为巴彼的选择而感到高兴,他们其中被选中的一位就会说:"看,巴彼今天喜欢我,跟我睡觉"。另外两位便会竟相举出各种例子说明巴彼与之的亲近来证明巴彼更喜欢他们。

              最让我乐此不疲的是,每当我从超市买来新鲜的鱼时,都会拿到巴彼的跟前问他:"嘿巴彼,这是鱼,你知道吗?"他认真不停地闻来闻去,然后走开,坐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他是一只不吃鱼不吃肉的猫,主要食物是一粒粒做的像小鱼一样的猫饼干。不过,他并没有忘记,他跟老鼠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巴彼喜欢在门前的下水道里静候老鼠,他的耐心是出奇的。每当他捉到老鼠,便会玩上一个多小时,一会儿抛向空中,一会儿任着受伤的老鼠拚命逃窜,他再从容机智地扑过去,抓回原处,或者他干脆坐的远远的,假装让老鼠逃走……直到确认老鼠完全不动弾了,他才尽兴而归。这时候,我会把他抓回来洗澡,洗牙,洗脸,最后为他吹风。巴彼最不喜欢电吹风的声音,每当这时候,他会倦缩在洗澡间的角落,把两只耳朵180度转向两边,一副锤头丧气的样子。再把眼睛紧紧地闭成一条线,任毛发松软电吹风的声音停息为止。

                巴彼也有一回受伤的经历。那一天,他自从头天晩上出去后一夜都没有回来。我跟孩子们做了几个广告牌,Kevin还在毎一个广告牌上画了一只黄色的猫,放上电话号码,插在社区的进口。果然在傍晚时分,有一个男孩子打电话来报告说有一只黄猫在他家门前的花丛里呻吟。我们问好地点赶过去,果然看到巴彼躺在花丛里,见到我们,他的呻吟变成了长长的呼唤,我拨开花丛看见他的后腿正流着血,他无力地叫着,完全沒有挣扎地让我抱起,全身还在颤抖着!我们快速回到家,用盐水给他洗伤口,他一动不动,闭着眼晴,不时地发出傲傲地叫唤。 在我们居住的社区的不远处,有一片森林,经常会有野狼出没,政府总会发出警告,要求居民小心。看上去巴彼像是被野狼咬伤的,他的左后腿断了!留着大大的牙洞。我小心地用棉签给他上云南白药,用木板挷在左腿不让他动弹。他就这么乖乖地躺在一张椅子底下,不吃不喝地睡了一天一夜。

                几天之后他开始一跛一跛地走路了,他艰难地来到我的身边,用他的身体擦我的裤腿,轻声地叫唤。我知道,他通常表示友好的时候会这样。他一定是谢谢我给他治疗。

                 渐渐地孩子们都长大了。巴彼也老了。他调皮稚气的眼神渐渐地沉稳,不再对地上的毛线和纸团感兴趣。胡须常常会断得一边有一边无,模样有点滑稽,声音也渐渐地沙哑起来了。

                  自从孩子们上了大学,我用了更多的时间在工作上,跟巴彼朝夕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光阴无法眼见,只赋于春夏秋冬不断交替。巴彼在我们的记忆里是如此地精彩。他的失踪,在我心里的惋惜竟是有这样多的忧伤。我心惊自己也一天一天竟有更多的时间沉浸在回忆里。 这是一个懒散的礼拜天早晨,我突然接到Kevin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巴彼回来了!他的脖子上带着一块被人收养的牌子,牌子上的地址竞是30英哩以外的费斯科!我吃惊,我的老巴彼,是什么样的精神,什么样的毅力,使他踏着苍老的步伐,经历长途跋涉,他又是怎样从高速公路,或是四处交叉,红绿灯繁杂的小路,是什么样的奇迹他竟然认识回家?!我被莫名地震撼,是被他英雄般凯旋而归的震撼!

                   这个消息,让我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想拥他在怀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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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ne_简言2016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为写而写' 的评论 : 去年它已经去世了。
为写而写 回复 悄悄话 回来了就好!真感动。猫猫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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