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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往事 - 生命的光栅- 第十集 - 重逢时已是别样滋味

(2017-03-17 08:22:10) 下一个

火车象一匹脱缰的野马忽忽的向前奔着,车窗外的景色已渐模糊起来,北向欠了欠身子,收回了往外看的目光,进工厂已有不短时间了,他很快就将业务掌握了起来,客户反映也很好,此次南下是去开一个全国压力容器的定货会,只有两个名额,科长选定了北向,并让北向先走,市场竞争已初现头角,此次会议相当重要,可不巧的很,北向家的那一大片住宅要拆迁,虽说是早已通知,可具体搬迁日期来的太突然,两个星期就要搬完,这正好是北向开会的整个时间,这事只能顾一头,如果请假科长也不能不批,可此次会议不但对企业就是对自己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实在不能放弃,他准备找居委会协商一下,看能不能拖半个月。居委会的答复是,这块儿地已征用,居民搬迁后马上就要开工,就是居委会派出所本身也要在期限内搬出。北向满腹心事的回到家后,迎来的确是母亲轻松的笑脸,“北向你去开会吧,玉芹说了,后天他们厂休息,她的同事来帮着搬。”

妈,你又跟玉芹打电话了。北向有些不高兴。

不是,母亲赶紧解释,上次她来就说了,搬家时她可以叫人来。

算了,还是我不去开会了。北向没待母亲回答就又匆匆的出了门。他来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了科里的电话,接话的正好是科长。

科长,北向刚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科长那头就说开了:北向啊,准备好了吗?可别误了会期,会上认真听,我处理完手头的事马上就走,要没事我挂了。没待北向再说话话筒里传出了盲音。北向只好付了话费往家走去。

火车不知疲倦的机械的朝前奔着,已颠簸了四、五个小时的人们已显露出了倦意,东倒的西歪的。北向将头靠在车窗上虽疲倦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明天玉芹就要带人去帮着搬家了,作为儿子他感到很惭愧,家里这麽大的事却让一个外人来帮忙。另则呢,对玉芹他心里很复杂,他不得不承认玉芹的出现不仅是解决了家里生活上的困难,更重要的是给母亲带来的安慰,历经艰难困苦的母亲、有什么比心灵的抚慰更重要呢!玉芹付出了许多,这是人都要心存感激的。但是北向除了感激外没有别的,严格的讲还有丝丝的不快。每当看到母亲轻松的笑容时北向实在不忍心让这久违的笑容退去。他希望看到的是母亲永远的笑容。这或许给了玉芹一种错觉,玉芹想姑姑的话没错,感情的事是要慢慢来的。玉芹来家的次数明显的增加了,有时晚上也来,当然每次来了都是同母亲聊。苦难改变着人生,北向眼中的母亲是从来不同大院儿里的家属聊天的,包括张姨。其实北向也明白,苦难后的母亲如果还象在大院时那样恐怕是渡不过那段生活的。也正是这些家长里短的老太太、老娘们儿无形中帮助母亲渡过了难关。想起玉芹就必然想到援援,北向手捏着那张同援援小时的照片已有一段时间了,临坐的一中年妇女一觉醒来看这小伙子还在盯着那张照片就终于忍不住的问,小伙子刚出来多长时间啊就想孩子啦!北向没吭声,那女的又用手碰了一下北向说,看的那麽入神啊。北向这才不好意思的哼啊哈的赶紧将照片收了起来。

他没有恨援援,因为他不相信援援会不辞而别。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的脑袋疼了也解释不通这件事,他想只有等待。北向算过如果援援出国是两年的话,这一两个月就该到期了。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援援了,他整个人都似乎要膨胀起来。

沉浸在遐想中的北向很快就回到了现实中:家搬了援援去哪儿找自己呢?想到只能是自己再到援援家他心中掠过一丝不快。刘阿姨对自己的态度北向早就有感觉。不然自己就天天在旧房子那儿等肯定能等到的。不行。北向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天天请假肯定是不行的——

北向的思绪象车轮一样滚动着。他想到援援这会儿的英语一定很棒了,援援见到自己会怎样呢?一定要先问问她为什么出国前不给自己来信。援援——

泉水中的援援是那样的天真活泼,是啊,那是诱发自己萌发爱的起因。当时的情景就象刻在了北向的脑中,永远是那样清晰。啊!那块汪蓝汪蓝的小天空。北向的大脑就象电脑一样将记忆剪集、拼块。夜深的知青小屋、跳跃着的小油灯、援援捧着一块烫手的白薯深情的递给北向。啊,那艰难中的温情使泛舟于苦海中的北向遥望到彼岸的星光。

车轮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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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总是巧的出奇,正象北向想的那样援援的归国日期到了。上边只给了两天的探亲时间。援援到北京后没有停留直接上了回家的火车。她到家的第一天就是北向家搬迁后的一个星期。当她来到那片儿面目全非的地方她呆住了!怎么会是这样?无奈她开始打听这片儿的居委会和派出所,当然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援援失望的在那片儿废墟里站了许久许久。

当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家们后,母亲吃惊的问你这是去哪儿啦一头的灰?

江成看着满腹心事的女儿:是不是不舒服?

援援拖着失望的腔调:去找北向了,可他们家搬家了,也不知道搬哪去了。

江成这才想起北向来过的事。他安慰援援说他可能还来的。

刘珍插话说他来干什么,援援你这麽短的时间也不知道在家多呆会儿。没找到更好,明天就要走正事还干不完呢

援援没吭声眼里充满了泪水。她不想同母亲争,她早已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问父亲北向去哪个厂了?

江成说当时他还没去上班我也没问。后又补充说,这样吧援援北教授的问题马上就要复查,平凡应该是没问题,待将来处理这件事时我叫有关人员去她母亲单位一查不就知道了吗。

援援点了点头:你可记着爸爸。

刘珍使劲的瞪了一眼丈夫。

江成打电话给办公室要了一辆车准备明天送援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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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江家小楼的门开了,江成为女儿提着皮箱,援援在后面一个劲的对父亲说爸爸我来拿,我来拿。

江成慢步走下台阶,嘴里说着不沉不沉。

刘珍手里提着一网兜为女儿准备的食品,边走边嚷嚷:你们慌什么车还没到呢!

援援往小马路往去,一辆国产黑色轿车已朝他们这边开过来了。

妈,车来了,援援对母亲说。

司机将后车盖打开,接过江成手里的皮箱。

爸爸你坐前面吧。援援随去接母亲手里的包随对父亲说。然后又对着母亲,妈,你就不要去送了。

刘珍说看你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我能不去吗。说着就要往车里钻,援援只好为母亲拉开车门,她无意中往小路上扫了一眼,一位军人提着一个旅行箱正朝小搂走来。援援都做出要进车的动作了,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她又向那军人望去,她清楚的听到对方在冲她喊援援,她即刻证实了自己的第六感觉:铁蛋儿,援援手扶着车门笑着大喊。

援援真的是你。铁蛋儿已来到了车跟前。

刘珍一听赶紧钻了出来,江成也从车里走了出来。

你这是——铁蛋儿急问到。

你这是——援援急问到。

我开会路过家回来待两天。铁蛋儿又冲刘珍和江成说:江伯伯|刘阿姨你们好!俩人忙不迭的赶紧回答好、好。刘珍上下打量着铁蛋儿,哟,都当军官儿了,铁蛋儿真出息啊,刘珍的眼一直就没离开铁蛋儿,这孩子真是越长越英俊了。又问在部队干什么呀,听你父亲说是营级了。

没、没,连级,连级。

刘珍没待铁蛋儿说完又对着江成说,这孩子变化真大。江成点点头,是啊,铁蛋儿进步真快。

看着母亲象是忘了自己要赶火车,一个劲的在夸铁蛋儿,援援看了看表,妈,该走了不然要误车了。

援援回北京啊?铁蛋儿忙问,怎么这么不巧。

援援说:还不巧呢多巧啊,只是不能多谈了,铁蛋儿把你的地址给我,我现在还没正式分配工作,地址不确定,到时我给你写信吧。

铁蛋儿还没答话刘珍就说了,这样吧铁蛋儿你去送援援我们就不去了,江成说你这人,人家铁蛋儿连家还没进呢。铁蛋儿赶紧说没关系我能在家住好几天呢。刘阿姨我的行李先放你家,说着就往车里钻,援援冲铁蛋儿笑了笑也进了车。

车开起来后铁蛋儿说我知道你笑什么。援援说我妈肯定是看上你了,想招你当女婿。铁蛋儿赶紧说真的。援援说美的你我妈是看上你是个什么长了。铁蛋儿说你干吗老赃我啊。援援用狡狤的目光看着铁蛋儿:说,你是怎么混进军校的?

铁蛋儿将帽子摘下露出了一脸的顽皮:你还记的我给你说的那次、就我脚指头差点儿冻下来的那事,因为是带伤完成任务,给我记了个三等功,又补充说我不带伤怎么办,其实当时也不怎么痛就觉的脚不听使唤,再说我也没想到后果会那麽严重。我主要是想看看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揍他一顿让他惹的我们整天的紧急集合。援援听了嘿嘿的笑了起来:原来你目的不纯啊。

嗨,我根本就不想立什么功,就是挺好奇的。

汽车的喇叭声打断了他门的谈话,快到上班的时间了马路上的人明显的多了起来,小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分别太久了好多话都不知先从哪儿谈起。

援援怎么也觉的铁蛋儿上军校是个迷。快说怎么混进去的!

铁蛋儿大笑:说实话我还真是混进去的。当时连里分了一个名额。条件是政治思想好、有立功记录、有高中文凭。首先第一条我就不够,我根本就不想在部队待,我恨不能出个事让他们把我赶回去,结果一不小心立了个功,这有功就意味着思想好、觉悟高,其实我看没有一个思想好的,包括连干在内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尤其是那帮农村兵拼命的表现自己,还不都是为了往上爬最后能有个铁饭碗。这样一比我这个思想好、也就不觉的有愧了。就这样我就混就进了军校又稀里糊涂的当上了教官。

援援撇着嘴说:美的你还不知道你爹又走的什么后门呢。

铁蛋儿赶紧解释哪有什么后门啊,倒不是觉悟高,我爸那两下子你还不知道,比你爸差远了。

援援说哎,哎,我可告诉你啊,除了上学我可没再走什么后门。

铁蛋儿歪笑着;哪谁知道。

援援使劲的捶了一下铁蛋儿。

铁蛋儿看了看窗外说别闹了,到了。

他们下车后,已到了检票时间。援援对司机说:师傅你回去吧。司机说不用等那人了?援援说不用等了让他坐公交车回。

铁蛋儿买了站台票提上行李同援援一起进了站,上车后铁蛋儿将行李安置好,看了看表就坐在了援援旁边。

铁蛋儿问见到北向了吗?援援回答别提了,他们家搬家了,我只有两天的时间,唉,也不知道北向怎样了!这样吧铁蛋儿,援援想了想说,你在家这几天一定想法找到他的新家,然后把他的地址告诉我。援援顿了一下说如果见到北向就对他讲我很想他,让他等我的信。说着就低下了头。

铁蛋儿瞅了瞅援援;你不用难过,我一定想法找到他。又问你们多长时间没联系了?援援说两年了。

嗨,铁蛋儿象是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就不给我一人写信呢!

援援说我出国两年不让与外界联系,临出国的前几天我给他写过一封信,是寄到知青点去的,也不知道他收到没有。

铁蛋儿惊的瞪大了眼睛:什么,你都出国了!

别喊,援援看了看四周,我这是刚回国仅给了两天的假,回去还不知道往哪儿分呢。也可能还要出国,

那——铁蛋儿说这一切北向都不知道?

嗯,援援若有所思的答应了一声。

列车广播里响起了播音员的声音,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铁蛋儿起身下车,援援打开车窗一再的嘱咐铁蛋儿一定要找到北向,将我的事告诉他。

列车已缓缓的移动了。援援向铁蛋儿招手大喊道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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