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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往事 - 生命的光栅- 第六集(下)- 铁蛋立功了

(2017-03-13 10:42:41) 下一个

五月的内蒙沙漠,隔三差无的就要起一场大风,风是次要的,要命的是风刮起的沙子,一米之内谁也看不清是谁。外出的战士有无风天都要将风镜带上,不然的话那风一刮准迷路。来到边境线上已有一年多的佟铁(现在已没有人知道他叫铁蛋了),最头疼的就是这刮起的沙子,弄的他连吃饭都觉的满口是沙子,他整天搬着手指头过日子,心想,三年就退役一天也不多呆。

晚饭后自由活动,班里的人干什么的都有,佟铁讨厌这鬼地方,根本就不出去,也不想看报,就那四版解放军报翻过来复过去的,班里念了排里念他早烦了。再说他也不是那种问政治的人,干吗呢?躺在床上养神吧,他闭上眼,用报纸将脸盖上,几近睡着了忽听的有人说,班长你把窗户关上行吧。佟铁将脸上的报纸拿开,只见新兵小王在自己的床前洗头。佟铁记起饭前小王说去团部赶上大风将帽子刮跑了弄的满头是沙子。班长倚在床前,屋里的两个窗子全开着,不时的有风吹进来,佟铁都感到有点儿凉了,他记的饭前窗户是关着的

佟铁见班长没动,

小王又开始说:班长能把窗户关上吗,我有点儿冷。

班长看也没看小王甩出一句,你冷我不冷。

佟铁猛然想起星期天班长托小王去小卖部买东西的事。小王东西买回后,班长不提钱的事,小王忍不住就对班长说你的东西还没给钱呢,当时全班人都在,班长没说话将钱扔在了小王的床上。班长出去后,有人断言,小王有小鞋穿了。

小王不再央求班长了

佟铁一下爬了起来,走到窗前,叭叭、叭叭、将两个窗户全关上了!

班长涨红了脸。

佟铁不作声,他在等着这个四川老兵发话。

你,你想干吗?班长终于发话了

我想打报不平。

碍你什么事?

我看不下去。

双方声音大了起来。屋里屋外的人都围了进来,班长怎么了班长,班长,佟铁你怎么和班长顶嘴。也有不说话的,但说话的都是在讨好班长。班长一下气盛起来。用手指着佟铁的脸:你看不下去怎么着,这一亩三份地就是我的,谁和我过不去就别想舒坦!说着就又把窗户一下推开了。佟铁一个箭步上去揪住了班长的衣领:你把窗户给我关上!佟铁身高马大,而班长是那种南方小男人,瘦瘦的、矮矮的,被佟铁一抓,再加上他往后一缩,就象是老鹰抓小鸡。

班长觉的有失尊严了,硬撑着嚷到:你干吗,我就是不关,你能怎么着我!

咚!佟铁`一拳打了下去。班长嘴里吐出了两颗牙。

事情闹大了,佟铁被关了两天禁闭,还要写检查。他心里想给我个处分才好呢,我正好不愿在这里呆呢。

事情的影响并没有与时间同流逝,虽然佟铁受到了批评,但他的威信陡然上升,班长呢也收敛了许多,有什么事还时不时的要与佟铁商量一下。

 

七十年代初,边境吃紧。临近春节连队接到警令,在离边境线不到二百里处每每零时以后经常有红色信号弹升起。上级命令一定要在近期将这一情况查清。实战演练明显的频繁起来。

春节前后的内蒙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到了内蒙后佟铁才体会到北风象刀子一样的形容是多么的恰如其分。他们的冬装同内地驻军的不同,除了是皮的以外,还有一个区别,就是帽子上有一个护鼻,如果你出门不戴护鼻或不将帽带系紧,那鼻子或耳朵准能冻了,如果是在夜间,就会更胜一筹。

已经连续三天夜间紧急巡察了。都没有发现目标,而那个信号弹还时有发生,目标最后锁定在一户远离连队的牧民住宅方圆五公里的范围。那家牧民有个小女孩儿名叫花花,所以大家都称他们家叫花花家,佟铁见过花花和他的母亲,一位汉族妇女却穿着蒙族旗袍,大家都说花花的妈妈身上可难闻了。难闻到什么程度呢?连里的通讯员讲起来眉飞色舞的,他说:如果你在路上忽然闻到一股羊膻臊味,你准能在附近找到花花的妈妈,她那件蒙古袍可能就从来没洗过,油亮油亮的,作用可大了,还能当厕所呢。一个战士说你瞎掰,真的,通讯员一本正经的说,你如果看到花花的妈妈蹲着,长袍落地,待她起来时地上准有一摊屎,还冒热气呢。通讯员真的假的连比划带说弄得当家捧腹大笑。

接连几天夜无战事。这天凌晨三时,熟睡中的佟铁在梦中到处找厕所,却怎么也找不到,终于憋醒了,赶紧穿衣,屋里黑黑的,他踏啦上一双单鞋披着棉袄就出了门,天黑的就象是一口大锅底,佟铁自来到这沙漠后就发现了这个规律,一个月中有连续一半儿的时间夜晚是有月光的,而另一半儿的时间则是墨黑墨黑的,今天是这个月黑的夜的第一天,第一天,他在心里又嘀咕了一遍,不对,他猛的意识到今夜应该有情况!他快速的去了厕所,出来时边走边将棉袄系好,就在他要进屋的时候,一声号角划破寂静的夜空,不出佟铁所料,紧急集合了。佟铁摸到自己的帽子后一下窜到枪架边拎起武器第一个出了屋,就在他快步往操场跑的时侯踩到了一块冰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拍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单鞋,零下二十几度穿着单鞋去巡察这将意味这什么!此时连队所有的人都在往操场上跑,佟铁已无法顾及自己穿的什么鞋了。点过名后部队朝沙漠深处走去。漆黑的夜只听的沉重的刷刷声,所有的人都清楚目标应该还是花花家。半个小时后部队在离花花家不远的地方散开待命,连长带着两个排长敲响了花花家的门待了一会儿,花花家的门开了,花花的父亲用手护着被风吹的呼闪呼闪的闪着微弱的光的油灯拖着被光映的长长的影子哆嗦着走了出来,嘴里发出西北人腔直的汉语:干甚!

边防军,连长高声答到

花花父亲走近了,躬身向着连长,又是一句,干甚?

有没有外来人?

什么外来人?花花父亲惊恐的问,并往四周探了探头。

就是有没有人来过,连长有些不耐烦。

 

噢,噢,花花父亲用手护着小油灯连连说没有没有,从没来过。

如果来了要及时报告当地驻军。连长在例行公事。

那是,那是,花花父亲殷勤的连声应是。

随着小油灯的消失夜更黑了。战士们凭感觉知道连长他们归队了。

部队行走的时候佟铁没觉的脚下怎样,也早已将没穿棉鞋的事甩在了脑后,而现在部队停下的时间并不长,脚已经冻的生痛生痛了无奈他只得用五个脚指头在鞋里使劲的挠。连长他们归来后部队终于有了动静。连长下达了原路返回的命令,部队依序往回开,正当佟铁要起步时,前面战士小声传达了排长的命令:佟铁随排长留下。黑暗中队伍里走出两个人来到佟铁身边,他们轻轻拉上佟铁离开了队伍,消失在黑的夜中。

凌晨三时多点儿,佟铁他们三人将放信号弹的人捉拿。

当时那人已经朝天上放了一颗了,光亮映着那人的手,佟铁快速窜到他的身后,一把将那人手中的信号枪夺下,当时佟铁就感到很异样:这是什么信号枪啊,还挺先进的,什么也没有似乎就是一根棍儿。

黑暗中不容佟铁多想,他将所谓的信号枪缴械后,侧身扑向那人,而那人也正想趁佟铁夺枪后的片刻逃走,两人相向冲在了一起,佟铁一下把他扑倒在地,排长两人接着就跟了上来,罪犯被揪了起来。可此时佟铁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佟铁怎么你受伤了?排长纳闷没听到枪响啊。可他怎么还在地上啊

排长,我,我的脚不能动了。好象脚指头断了,佟铁坐在地上捂着不听使唤的脚丫子说。

你是不是没穿棉鞋,排长接着就反映到。

是没穿棉鞋,没来的及。

快!背起他回连队,排长冲着那个战士喊到。

案子终于在规定的时间解决了。罪犯在当天就移交给了当地司法部门。而那枚信号弹却是一枚火药极足的四响窜天猴。

佟铁在医院里足足住了半个月,总算是保住了脚指头,并因此受到了团部的嘉奖。原本想及早离开部队的佟铁却因这突发的事件而改变了他的命运。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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