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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封城,人心难封。 润出去成了中国网民创造的一个新词,并由此诞生了一门新的学科:润学 。“润”的汉语拼音和英文“跑步Run”的拼写相同,就是用汉字“润”的读音来表示英文“跑路”或肉身翻墙的意思。下面是尹宬出走美国的故事。
尹宬1948年秋天从上海北上,到北平燕京大学念医预系,五一年进协和,五四年参军,五六年毕业,分配到解放军胸科医院,五七年因为提了不该提的意见,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划了右派,先在北京的昌平下乡劳动一年,然后被送到到北京南郊红星公社医院,在医务工作中继续监督劳动。六一年摘了右派帽子,摘了帽子,其实还是右派,只不过改了个名字叫“摘帽右派”,一般当面不叫,但背后介绍情况时往往就很公开的这么讲。一有风吹草动首先想到的是要给这些右派施加点压力才好。尹宬的父亲当过国民党的经济部长,丈人是大右派章乃器,丈母娘是商业部走资派副部长,本人又是“摘帽右派”,在文革中尹宬被送到中兴庄生产队和地主富农一块去干活。也跟他们一块带过高帽子游街示众。在批斗会上,尹宬站在众人前面,弯着腰,听着革命群众慷慨激昂的声讨,脖子后勒着粗铁丝,一边挂着三块大砖头,铁丝勒进肉里疼得很。文革结束后尹宬跟美国的亲戚取得了联系梦想到美国去当外科医生。
尹宬的大孩子小熊在医院附近的瀛东小队插队干活,这样他就免得被发配到边远地区去上山下乡了。七七年,他参加了文革后第一次高考,考上北大。他的自学能力比较好,初中的外语是学德文,高中根本没有外文课,英文完全是自学的。以他的考试成绩,本来任何系都可以被录取,考虑到我们的政治条件,爸爸是右派,外公是大右派,祖父当过台湾的经济部长,如果报考热门的专业,没法跟那些工农兵或高干子弟去竞争,就让他报了一个最艰苦,别人不敢报名的冷门专业,地质地理系。亲友里有人说他爸妈都是医生,应该去学医,有父母的帮助和指导,那多好呀,但我们都把医生当够了,不希望孩子再干这一行。在共产党的统治下,医生也不过是他们给人送礼的工具,动不动就被发配到边疆,到农村去服务。做得最好也不过是成为共产党大官的私人医生而已。
1980年近50岁的尹宬和儿子,两人兜里一共只有四十块美金,这是当时中国允许兑换的最高限额来美国探亲,他们认为既然有人请你们出国探亲,一切都会有人替你付钞的。从此结束了脱帽右派二等公民生涯。虽然尹宬在中国做了二十多年的医生,在美国如想继续行医,必须有行医执照才行,首先要通过ECFMG(外国医学毕业生教育委员会)考试,这样才有资格申请当住院医生,美国不承认外国的医生资历,不管你多大本事,到了美国也得从头当住院医师。当了住院医师后,还要经过一道FLEX考试(联邦医学执照考试),才能拿到行医执照。
ECFMG考试内容包括医学的基础课,临床知识和英文考试,这些东西尹宬已经二十多年没接触了,得从头捡起来。为了练习英文尹宬到医院者当志愿者,在病房伺候病人。经过5年的努力尹宬通过了各种考试。虽然没有工作许可证的人,在朋友的帮助下尹宬还是找到了住院医师的位置(其实尹宬在这里当住院医生也是非法的,是凭了潘大夫的面子,医院才承担当了责任,好在这种事也没人来查)。住院医师期满结业,1985年(52岁)拿到行医执照。尹宬的住院医师期满结业,在附近一家小医院急症室打工,1987年在纽约州的州立精神病院作,一直干到退休。
尹宬的儿子先在Lincroft社区大学上了两年,转学到Fort Wayne的普度大学分校,上电机系,以后又转到普度的本校。从二年级起就没再交过学费,自己还打工挣钱。毕业后在威斯康辛找到工作。后来被派到台湾工作了几年,又被派到上海,北京工作,是美国一家大公司的驻华主管。
尹宬说“能够来到美国,并生存下来,首先是美国有海纳百川的胸怀,能让我这个倒霉的中国人移民过来。总之到美国来,是我一生最重大的决定,绝不后悔。这里当然不是天堂,吃饭靠自己的本事,生活谈不上富裕,就全国平均而言,应该算是中上水平吧。我在这里至少不再是‘摘帽右派’,更不会受到无端的侮辱和肉体折磨。”
** 根据华夏文摘 尹宬: 出走美国 编写
我们都能写出自己的润学故事。
读到此处,不由想到:“自由”,有多少国人真能体会和珍惜?古语:仓廪足而知礼节。只可惜,这传统“礼节”里似乎从来没有“自由”二字。反过来却是更多迷幻于“弃自由而求肚儿圆”的卑微生存需求中。华东明珠、强国魔都人们近来的遭遇,活生生地向世界展示了失去了自由的悲惨前景。
站在官府的角度,Cheat you once, my bad; cheat you twice, your bad. Cheat you always, you deserve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