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曲终个不见,月转花梢

误人犹是说聪明。成阴结子后,记取种花人。
正文

一首上海的女儿心中的歌(续,原创):家母新翻评弹“蝶恋花”

(2016-10-01 21:35:16) 下一个

这是我母亲今年的录音---苏州评弹调“蝶恋花 答李淑一”,难以想象这是一位古稀之年的江南女子唱的。我们母女俩同唱这首评弹,从小陪着姥爷上书场耳濡目染的她比我那版强太多了----这“蝶恋花”我唱过,太现代了,她是正宗的余红仙和徐丽仙的流派啊。哪些地方该唱蒋调、丽调、陈调,条分缕析。

http://66.90.125.246/upload/media/20161001/20161001212957_59526.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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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版本见:

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71637/201610/1400623.html

我的父母都是文革前负笈京沪两地的大学毕业生,父亲还是文革前万里挑一的苏联制研究生班毕业生。

他们是中国社会里以胡适先生所言“新思想、旧道德”作为主流价值观的最后一代传人,也是历尽艰辛的共和国长子一代-----我儿时,但凡母亲去开家长会,都会有老师或家长好奇我妈妈为什么比其他孩子的妈妈年长、持重、严肃很多。因为我是他俩四十岁上下生的孩子。

懂事后我才知道,由于爸爸从事的工作,妈妈和爸爸实际上自新婚后就两地分居了近二十年,妈妈为了自己的事业和孩子的教育以及照顾家里老人们,独自撑起门户。

等爸爸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后,那种严母慈父的定位迄今在我脑海里不能抹去。

其实,按我姥姥的说法,母亲与姨妈们一样天性是非常活泼、多才多艺的---我的古典诗词创作开蒙者就是母亲和祖父,妈妈写得一手精妙的柳体,大学时代能够自己创作一部交响曲“向秀丽之歌”,并且担任指挥和配器。母亲甚至是能歌善舞的,她少女时代就曾经被选拔保送艺术院校学习歌剧,但她早早就立下志向要当一名大夫,而且就是妇产科大夫---她后来成为妇产科教授、博士导师。

我继承了她的职业---不过我不是手术医生,我是一名外科病理医生。然而她的艺术才情,我只学得了皮毛。

例如,我们母女俩同唱这首评弹,从小陪着姥爷上书场耳濡目染的她比我那版强太多了----这“蝶恋花”我唱过,太现代了,她是正宗的余红仙和徐丽仙的流派啊。哪些地方该唱蒋调、丽调、陈调,条分缕析。

 

不过我多年记忆里的母亲虽然具备不俗的文艺才华,但却是非常不苟言笑的。长大后才明白不仅是她与父亲组成的特殊家庭状态,她的军属身份使然。更因为姥爷(外公)的遭遇也令她变得沉默寡言。

 

我外公祖籍是河北---他们家族已经五代居住在江南,出仕、经商、办教育、办实业,但苏州本地籍贯的人脑筋很顽固,认死理认定他们还是外乡人。

后来我外公(姥爷)给他的子女们讲,要彻底融入一个地方,最好要能够学习当地语言之外还应习得当地喜闻乐见的艺术一二种。

外公京胡拉得好,学得一口流利吴侬软语,除了国剧(京剧)外,最钟情于苏州评弹和广东音乐。

只可惜这位左翼的爱国银行家(当年上海及周边地区罕见的外资大银行华人总会计师)是耿直BOY,他在建国初及抗美援朝期间捐尽家产,但1957年还是当了右派。

这首“蝶恋花 答李淑一”发布时正是他老人家的右派帽子刚刚被摘掉。他获准在银行系统文艺调演上操琴为这首评弹调戏歌伴奏。

他欣喜若狂,马上在家里拉着当时还是年轻女学生的妈妈一起排演。

我的童年时代已经是邓小平主政的改革开放年代,这曲苏州评弹“蝶恋花 答李淑一”依旧是姥爷与母亲这对父女的保留节目。也是由他们教给了我。

现在姥姥姥爷、爷爷奶奶都已经离开我们了,父母也步入了古稀之年---妈妈是教授艺术团老年队的台柱子,每周还上三次专家门诊。爸爸则以他无线电物理学家的特长尽心尽力地为妈妈和她艺术团的“小伙伴”们服务。

在“十一”国庆佳节,遥祝他们健康、开朗、幸福。老人活得滋润,就是儿女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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